猩红色的孤城静静矗立在荒漠,它就像一株剧毒的曼陀罗,那样妖艳醒目却又刺痛视线。
一千骑激荡烟尘,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行尸走肉般涌向孤城。
他们是帝国深渊培养的天神骑士,一骑战力足抵十个精锐。
天神骑士一般只执行内务命令,鲜少参与战场,不是因为不擅作战,而是小打小闹不值得他们亲临。
二十年前攻陷西方拜占庭帝国,仅仅七千天神骑士,迎战十五万十字军如屠猪狗,一战奠定大蛮帝国第一铁军的名声。
“冕下以自己鲜血在屏风刻字——国耻。”
“此城是帝国蒙受的灾难和耻辱,是帝国儿郎埋骨之地,我等浴血奋战,誓要攻破龟兹城。”ωωω.χΙυΜЬ.Cǒm
主将手持斧钺,愤怒地雄狮般嘶吼起来,黄金铠甲在晚霞氤氲下熠熠生辉。
“杀!!”
一千骑士声震云霄,隐隐在空中形成一条恢宏气浪。
“竖旗!”
主将挥动斧钺,一杆绘画深渊王座的紫色纛旗迎风飘展。
他望向遥远的血城轮廓,表情逐渐沉重。
倒霉!
忒倒霉了!
奉命前来西域巡查,早知道先返程再将消息传回圣城,那样天神冕下就不会让他们剿灭孤城……
一人屠杀万军,面对这种震古烁今的魔头,很难不懦弱畏惧。
可为将者,再怯战都得在麾下面前装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陡然。
黄沙尽头出现一道红袍身影,雪白披肩长发在昏色天地格外醒目,他就那样拖着剑蹦蹦跳跳而来。
“月家说他从不踏出疆土!”主将眸光凝滞,明明是一个疯子,却有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为什么出城?
这里离孤城还有一百多里。
突如其来的诡异举动,已经瓦解了他布置的战略。
“列阵!”
主将咬牙怒喝,天神骑士驻剑背着弩机,挺着长矛抱着盾牌,人人圆睁双眼,森森然排列出一個巨大的方阵。
活生生一方血肉壁垒!
狂风怒号,战场气氛僵硬如铁,宛若刚刚结冰的湖面,一旦塌陷就要溺毙。
白发男人哼着童谣,在黄沙里像孩子般跳来跳去,竟对周遭视若无睹。
他看到了,只要不毁了他的家,就跟他无关。
一千天神骑士心脏骤停,艰难扭动头颅,注视着汉奴经过。
这是多么荒诞的场面。
他们在脑海里已经酝酿了一百种杀招,也默默祈祷能活下来,甚至念叨着对不起妻女。
谁知道……
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艾伦将军,怎么办?”扛旗的骑士低声问。
主将一脸麻木,他从毛骨悚然到不知所措,情绪跌宕起伏。
闹哪样?
我都准备遗言了。
这时。
白发男人突然回头,眼神清澈地环顾大军,笑着道:
“掉头别再走啦,不然我杀光你们,喝了你们的血。”
“动手!”艾伦突然暴喝,勒住马缰,仰天嘶吼:
“捍卫天神骑士的荣耀,谁能诛杀汉奴,冕下特赏一个深渊座位!”
“替帝国雪耻,杀!!”
不愧是第一铁军,骑士冲锋陷阵骁勇而无畏,各个身怀武器,最前方的戟阵骑士直接立在马背。
“有病!”顾长安手指轻弹剑鞘,他只是想看下雪而已。
噗!
还没拔剑,长戟洞穿他的手臂,崭新红袍又血淋淋的。
“杀了,杀了!!”冲锋骑士振奋挥臂,可还没兴奋一瞬,战戟就被直接掰断,恐怖的反震之力让他自马背跌落,被势不可挡的马蹄踩扁。
“挺强……”顾长安面无表情,催促道:
“不过我要看雪,别耽误时间。”
他任凭长戟箭矢钉在身体,霎时拔出血剑,浓郁的屠戮气机笼罩这片天地,罪恶残忍的剑网瞬息垂落。
仅仅一千人,此战却持续了大半天,临近深夜圆月高悬,战场厮杀只剩凄厉哀嚎,尸横遍野,鲜血汩汩。
月光照耀之中,荣誉满身的天神骑士只剩不到七十残兵,主将艾伦手臂被斩断,一只眼灼烧出血窟窿。
他们的斗志被彻底击垮,哇哇啦啦地嘶声咆哮,驾马逃离残酷的屠宰场。
当初嘲笑月家悍卒是银样镴枪头,如今亲手交战,才深刻理解一座孤城为何能坚守六十三载。
那就是怪物!!
心脏都破裂了,还像没事人一样挥剑,倘若没有碾碎他的头颅,怎样都死不了。
顾长安血如泉涌遍体鳞伤,他有点遗憾,那种让猎物在开弓前的一瞬间跑掉的遗憾。
只要不在家里,他也懒得追击,何况大雪马上降落。
预感征兆肯定不会错。
轰隆隆!!
倏忽之间,天空乌云四合,鹅毛大雪密匝匝漫天飘落,又止于方圆十里。
顾长安不知道什么是破境,他就感觉又能赏雪,便想去上次看雪的地方,不曾想半路雪就来了。
骤然间天地迸裂,天空中炸雷滚滚,暴雪白茫茫连天涌下,一条气机凝聚的巨龙在白色天地遨游。
“好美~”顾长安张开双臂,大雪洗干净他身上的鲜血,流淌地面又被积雪覆盖。
他堆了几个雪人,等冰雪消融,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
浓烈的尸臭在呼啸的北风中迎面扑来,令银丝老妇人几乎要窒息过去。
她满是褶皱的脸庞充斥着震惊之色。
全是蛮夷尸体!
天神骑士!
“是你们么?”李怜喃喃自语,她在路上碰见几十个逃亡的伤残骑士,耗费一个时辰才艰难剿灭。
而此地,足足上千具!
“安西在哪里?”
她眺望苍茫荒漠,弥漫的血色遮蔽了视线。
六千里外,她其实已经迷路了,几十年前的安西舆图早已失效,地域变幻莫测。
但在人人必经的咽喉要道,戈壁滩石碑上镌刻着秦篆体,还是最稀奇的石鼓文。
若非研究过字体文化的中原人,根本辨识不出。
她出身皇族,幼时接受过太师教导,恰好知道。
刻字人说自己名叫刘尚,不知会不会死在万里沙漠,请老乡一定要前往龟兹城,看看城内的安西英魂,方位是这样……
李怜瞬间明白一切。
国运,高朝恩,以及画像人。
思绪回转,银发老妇人沿着方位继续御空而行。
深夜三更天,她心中阵阵苍凉酸楚,站立黄沙里不敢前进半步。
早已褪色的“唐”字大纛旗孤独慵懒地舒卷着,其实大唐纛旗早就换过几十杆,但她瞬间热泪盈眶。
六十四年,安西第八团出征仪式,彼时还是少女的她,就站在人群里欣赏着大唐铁军的英姿。
就是这杆纛旗啊!
是它……
老妇人心脏抽搐,痛苦弥漫全身,就好像岁月没有流逝,亦如六十四年前那般,她静静瞻仰纛旗。
当时她在笑,可如今却泪流满面。
几十年前的沧海桑田,一切都颠覆了,唯独不变的是,这杆旗帜还在迎风飘展。
“滚,别再靠近。”
遥远处传出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顺着夜风飘了很远。
李怜擦干泪痕,悬空走进纛旗里面,可眼前的一幕,彻底让她震撼失声。
她从未见过这样凄惨的城池,墙面铺了厚厚的一阵血污,城外横亘血色深渊,到处都是腐烂的气息,每走一步都能踩出尚未焚烧干净的断肢残臂,以及头骨。
这不是可怕的地狱坟场。
这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
城头上,一个红色身影伫立着,依稀一座石俑雕像。
就孤零零一个人。
此刻,李怜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站在这块土地上,悲恸瞬间将她席卷。
安西军,坚守了整整六十三载!
“进我的家,你会死得很惨。”
血剑临空,红袍男子沿着城墙而下,剑势层层递进,杀戮气机瞬斩而出。
老妇人推出掌心堪堪抵挡,可还是震退了几步,她没有半分犹豫,匍匐跪拜孤城。
“长安,长安!!!”城内响起歇斯底里的咆哮,秦木匠几乎喊哑了嗓子。
他和小洛阳每天轮岗,就害怕长安误伤中原来客。
来客跪拜前行,又岂会是蛮夷之举。
熟悉的声音让顾长安扭头看去,却没收起血剑。
秦木匠从高楼阶梯跑下来,由于瘸腿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艰难爬起来敲响小钟,睡在隔壁的稚童惊醒,走出来扶起爷爷跑向城门。
“快……快挖出桃花。”秦木匠还记得长安疯堕前的再三提醒。
没有天地之力滋养的桃花很轻易就被稚童拔出来,上面只有几簇鲜红花瓣。
“长安,看这!”秦木匠大声呼喊。
红袍男子循声望向越来越近的桃花,像是看到了灵魂寄托,脑袋炸裂般的撕痛,竟恢复短暂的清明。
他看向一脸哀痛的老妇人,沉默很久,轻声道:
“别跪了。”
天地俱寂,李怜无动于衷,继续慢慢跪行到城门,其实她看到刘尚留下的碑字,便猜测到大唐疆土还在。
彼时没有跪拜的念头,可亲眼目睹满目疮痍的城墙,恍惚间看到一个个安西烈士含笑殉国,她不能不跪!
城门大开,秦木匠和小洛阳强行将李怜扶起。
“哪里人?”小洛阳急声问。
看着瘦弱稚童眼里的光芒,老妇人哽咽道:
“大唐李家……”
“怎么又是一个人来啊。”小洛阳突然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李怜放出袖间的七彩鸽子,彩鸽扑展翅膀,落在望楼凭栏。
顾长安太阳穴痛不欲生,这种剧烈的疼痛仿佛是切割灵魂,他强行忍耐,趁着清醒之际,大声问:
“山河无恙?”
老妇人抬头,艰难蠕动嘴唇,她看到了满头白发,一身红袍的孤勇者,也是普天之下唯一自创气机的男人。
“山河无恙。”她颤声道。
“百姓安好?”
“国泰民安!”
顾长安笑了笑,低声说:
“你骗我,但谢谢你骗我,不然我真的好难过。”
“希望中原欢歌代替悲叹,康健代替疾苦。”
他说完一直盯着秦爷爷怀里的桃花瓣。
“他叫顾长安,没有这苦孩子,城早就丢啦,一万多蛮狗攻城,乌泱泱看不到边际,您猜怎么着,长安提剑杀出去,全斩了!”
“喏,你经过了旗帜,他帮大唐开疆扩土二十里呢。”
“还有啊,许多能飞的蛮狗过来,全死了,烧都烧不完。”
秦木匠絮絮叨叨,似乎想一口气说完,可关于安西军,关于长安的故事,实在太长了。
老妇人泪如雨下,国运为何会暴涨,因为有人身处万军包围的绝境,还能帮着大唐开疆扩土啊!!
源源不断的大军,数不清的宗师甚至是成道者,他如何还能继续举着灯盏。
“我写下来。”她嗓音是极为嘶哑的哭腔,从袖间取出笔纸。
“好……”秦木匠没有讲两万安西军的故事,只是从喜欢穿白袍的孩子说起,长安一人就是整个安西。
“每天都穿白袍,还得裁剪合身,六岁小屁孩经常在城头晃悠吹牛。”
“他可招人喜欢呢,一本书都没读过还懂吟诗作对,七岁那年,提着砍刀去砍蛮夷,跳起来都够不着……”
老妇人奋笔疾书,想到稚童跳起来砍人的滑稽场面,便冲淡了悲伤情绪。
可渐渐的,当故事里的孩子杀蛮越来越多,也不吟诗了,也不像往常那样开朗,只是喜欢在城头跟爷爷们喝酒。
李怜手指僵住,竟不敢下笔,艰难抿了抿嘴唇,继续书写。
“他才十一岁,蛮夷就开始劝降啦,记得那天他悄悄躲在巷口哭泣,老头子问他怎么了,他说很疼。”
“撸起袖子,手臂都被刺穿了,骨头都碎成渣,他也只是说疼。”
“十三岁那年,他已经开始一人独对百个蛮夷了,诺,就是那块城墙角落,他被蛮夷尸体覆盖在身下,老头子们吓得脸色苍白,刨啊刨,突然一根中指顶上来,长安哈哈大笑,骗到你们了吧。”
李怜心脏剧烈抽搐,倚着城门一动不动,再也写不下去。
这仅仅是十三岁前的故事,还有后十年呢。
她用内力刺破自己的肩膀,疼痛令她维持情绪,捡起笔纸死命撰写。
只听只写,不记在心中,
天蒙蒙亮,李怜像被抽断了骨头躺在城门下,眼神空洞无神。
她究竟耳闻了怎样残忍绝望的二十三年啊!!!
太绝望太悲苦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那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天才,凭何要在地狱里沉沦。
这封信纸传回长安,将彻底感染整个神洲大地,就算铁石心肠的恶人,都要潸然泪下。
过一天顾长安的生活,就可能会疯癫自刎,而这个男人,足足重复了二十三年,八千个日夜!
“走呀。”
城头传来咯咯笑声,眼神清澈的大孩子催促一声。
李怜嗫嚅呼唤彩鸽,将宣纸叠好绑在鸽腿,彩鸽冲上天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东边方向飞去。
我的责任完成了,顾长安的故事必能传遍华夏中原。
“老身要留下!”她老眼通红,铿然有声。
秦木匠耸拉着脑袋,很洒脱地摆手:
“走吧走吧,不然长安会杀了你的。”
李怜痛不欲生,她怔怔看向望楼。
“我没乱跑,我都有乖乖守家,就因为看雪跑出去了一次。”顾长安像犯错的小孩一样解释道。
李怜扭过头去,脸庞都因为这句话而颤抖,她决然踏出孤城疆土。
接顾长安回中原的不该是她,接走安西英魂骨灰的也不能是她。
神洲有识之士都该鼓起勇气踏入西域,以一种惊天动地的方式,将这个凄苦的孩子接回中原!
这一天,不远!
“别再来我的家啦,否则我会杀了你。”
顾长安自望楼跃下,似乎盯梢一般,生怕李怜在家门口徘徊。
确定她远离,顾长安才心满意足地走回去。
李怜含泪回头,目送孤独的背影,看着轻松欢快的步伐,似乎在用背影默默告诉她:
我还好呢。
……
晌午,大唐的一切看上去都与往日并无不同。
阳光依旧明媚而灿烂,天空依旧澄澈而蔚蓝。
一行数十人站在长安城下,仰望这座富贵雍容的大唐帝都。
刘尚用一种朝圣的目光,轻轻抚摸城边的一块砖墙。
他看向成排绽放的牡丹,以及四街八道栽种的槐树和榆树,绿树成荫,幽雅静美。
“如何?”身旁三旬左右,相貌儒雅的青年轻声问道。
他正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代,面对崩溃的神洲大地,医术救不了炎黄子孙,于是心灰意冷,隐居终南山。
可接到北凉陛下的消息,没有片刻犹豫,他决定出山。
万里沙漠爬出玉门关,只为完成使命,这个男人身上拥有神洲急需的一种精神信仰!
刘尚看向城中每一个男女老幼的脸庞,沉重地叹息一声,眼中热泪无声地涌流出来。
不是他幻想的长安,他梦里的长安,百姓脸上都是骄傲,自带万国来朝的自豪与矜持。
可现在……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徐霆沉默片刻:
“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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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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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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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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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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