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男子上前一把扯开白毛男的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其胸口心脏位置出现一圈血红色,看着就像被尖锐物捅进去了一样,好在见多识广,略微沉吟,猜测出个大概情况:“贤弟你这是被人下咒了呀!”
白毛男闻言浑身汗毛倒立,有些慌神:“是那个古怪书生!不对,我既没留下生辰八字,也没留下姓名,他如何咒我!”似乎想到什么东西,白皙的脸刹那间更加苍白,他说道:“是血液,我流了不少血液在地上……”wWW.ΧìǔΜЬ.CǒΜ
他话还没有说完,腹部剧烈地刺痛,出现一个红色圆点,顿时面容扭曲,上气不接下气,伸出双手紧紧抓着棕发男子的胳膊:“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棕发男子也很着急,脑子里快速思索应对方法:“这下咒的是个有本事之人,仅凭着血液就想把你咒杀,手段颇为霸道!当务之急,我需要推测出对方要对付你哪些穴位,好提前下手封闭穴位,方能暂时留你一线生机!
但穴位不可过久封闭,久则穴败,我还要在穴败之前找到你口中的书生,破坏他的咒术,将其打杀才能长久解咒。”
白发男名为白常,心脏和丹田的疼痛犹如万千钢针来回穿刺,非常人所能承受!他额头豆大汗珠不停滚落下来,身体抽搐,伸手把桌面上酒坛扫落在地上,酒水随着碎片到处都是……
棕发男子名为鬃仁,左手不停掐算,越算越心惊,下咒之人仿佛是个无根无源之人,根本不知从何算起,算不到也就罢了,偏偏还伴随着不小的反噬传来!
他左手指甲上布满血痕,但不能眼睁睁看着相处多年的兄弟就这样死去,于是咬着牙开始推算穴位顺序,眼睛一瞪:“我知道了!”
鬃仁咬破手指,以血为墨,以指为笔,伸手就要扯下白常的裤子,不为其他,只因这第三咒点就在会阴位置!
他推算的很准,但是慢了,虚弱的白常惨叫一声,裤裆处渗出血迹,甚至失禁,恶臭气息在洞穴里弥漫开。
那就最后一个位置!
鬃仁争分夺秒,在白常脑袋上一抹,手掌竟如同剃刀一样轻易削去其白发,露出铮亮光滑的头皮,右手食指沾血往上面画符咒,边画边念封穴咒:“此咒非常咒,乃封阴断阳咒,上封阳脉,下封阴路,左封进门,右封出门,无可通气,万邪不进,血气不出!”血咒刚画好,便看到明显凹陷进去,似有无形的尖锐物试图将其突破!
这道血咒消耗了他不少精力,不过白常的情况也稳定了。
他站起来,在白常丹田处红点上取了一点血液在手心处,问道:“你白天去了淄川县,那书生就在淄川县对吗!”
白常艰难坐起来点点头:“兄长要去找那书生讨要说法?可千万要小心,他手段怪异,跟我们往日见到的术士手段都不太相同,若不能敌,请快速回来!区……区区咒术,我还能熬得住,等大哥回来,也能解开……”
鬃仁走到洞门口:“只要你四哥想走,城隍都追不上!”
他说着从山上跳下去,落在山坡上,急速奔跑起来,刚开始是双脚,接着手脚并用,在地上宛若一抹灰色影子直奔淄川县而去。
无法推算下咒者的身份,那么推算白常的受咒位置难度不是那么大!
他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淄川县附近,似有所感,转身朝着一座大山而去,上了山,果然看见一个二十有五的书生站在法坛后面作法,当即大喝一声,手中多出一把长剑,劈向书生的面门:“下咒小贼,找死!”
书生轻笑一声,伸出两根闪烁金光的手指夹住剑尖,将其弯曲掰断:“我咒的是那对良家女子下手的邪祟淫贼!足下如此火急火燎,莫非是那邪祟亲朋好友,且亲眼看到其惨状了?”他说话的时候眸中闪烁着异样光芒,好似能看穿鬃仁的皮囊直达魂魄深处!
鬃仁内心震荡不已,他这把宝剑不说世间少有,那也是经过人间名匠拉箱吹火千锤百炼出来的好东西,出手附着法力,无坚不摧,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折断了!
他现在才明白弟弟白常说的读书人有多么不寻常了,当即手持断剑后退几步,行礼道:“我弟弟无知,冲撞了尊驾的好友!只要尊驾放过我弟弟,恩怨一笔勾销,我愿意奉上白银千两还有滋补身体气血的百年人参,再加一根百年何首乌!”
书生正是陈初始。
他下咒扎草人最后一个步骤,就是钢针入天灵,刚才钢针怎么也扎不进去,正要加强法力强行突破这层阻碍的时候,这个上身不穿衣服的男人就找来了,可谓效率之高!他瞳孔里这个男人的魂魄尽收眼底,丝丝血红,业力不小……
他突然想起聊斋志异里的一篇记载,于是开口问道:“足下可知五通神?”
聊斋里有五通篇,说的是南方有一种五通神,专门挑选民间漂亮的女人作为目标奸淫,这种事情见不得光,因此被害人家敢怒不敢言!五通神越发猖狂,作恶到一个名为赵泓的商人家里面,奸淫其妻子,还想十天一次!结果赵泓的表弟万生过来做客,听闻此事,他善剑法又善射箭,埋伏暗中,把五通神杀了三通,剩下两通不知去了哪里……
鬃仁心中骇然,他五兄弟拜五通神,修炼五通阴阳交合之术,也可自称五通神,这个书生是怎么知道的?
他面色难看:“不知,此来只想解开我弟弟与尊驾之间的仇怨。”
这个反应,陈初始不用问也知道了,他把钢针对准草人的天灵盖,右手食中二指捏住柄端,炁在指尖流转,道:“破!”原本扎不进去的钢针,噗嗤一声,刺入草人天灵,说来也怪,绿草编制的草人,居然从面部渗出大量血液,呼的一声,火焰升腾起来……
啊!
我的贤弟!
鬃仁眼中满是血丝,何尝看不出白常已经死于非命!
他心中暴怒,但脸上强行绷着一丝笑容:“既然尊驾已经做出决定,我也不能强迫,告辞!”
赶紧离开这里,等找来大哥二哥三哥,商量对策,暗中弄死这个书生,再不行还能请出五通师祖出马……
背后响起陈初始的声音:“足下如此匆匆,是不是忘了什么?”
鬃仁下意识回头道:“忘了什么?”
他瞳孔剧烈收缩,见这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钢铁长弓,弓弦上搭着一支三角箭,箭头上密密麻麻绘制着符咒。
书生声音清冷无情:“忘了留下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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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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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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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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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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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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