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眩晕感,陈初始有些站不住脚跟,增将军的庇护刚开始就消耗掉了,再配合数量众多的符纸才将其戳了数个孔……
脑海里有声在不停地催促自己,快,快去死!
快去死呀!
快呀!
陈初始摇摇晃晃地走向旁边的石台,那催促的声音更加强烈,快,快往上面撞!
活活撞死你自己!
撞得血肉模糊!
死得痛苦!
这得是什么魔音灌耳呀,整个地道里面彼此起伏都是这怪异的声音。
陈初始双眼通红,他感觉四肢逐渐要被这股力量掌控,当即心一横,面露狠色:“这手段未满太普通了吧!”
他强迫自己僵硬地坐下来,三叉戟放在大腿上,双手各五指并拢,成凹状,眼里透着一丝兴和疯狂,掌心往两个耳朵猛地盖下去!
嘭!!
耳朵里随着一声巨响,再是寂静,便是无休止的耳鸣……
他把自己的耳朵给盖聋了,耳膜破没破不知道,但肯定受到不小的损伤!那通过声音快要控制他行动的力量,瞬间消失……
好疼……
耳膜受损的疼痛,直钻脑壳……
他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手掌上还有一丝猩红……
这……这不算什么吗!
他跟十几辆越野摩托车在荒野乱石之间飞跃的时候,飞跃失败从边上小悬崖掉下去的时候摔断了一根手骨几根肋骨,口鼻喷血,当时人还醒着就,是最大痛苦!身体的痛苦折磨多了,他的忍耐力和勇气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这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他转身一脸,瞳孔微微收缩。
李若男,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她双手不停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连着头皮拔下一缕接一缕,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她嘴里咀嚼着什么,吐出些许破碎血肉,喉咙咕噜噜发出含糊的声音:“你……你不是陈家的血脉,为……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僵硬地伸出双手:“陈……陈家……陈……当年把我带到这里,以咒……噬人,其后代逐渐耐我不可……用这……该死地方,困……我百年……该死该死……”
她说这些等于没说。
因为陈初始打伤了自己的耳膜,满脑子都是耳鸣声音的。
被附身的李若男也意识到这点,她实在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一个人,居然如此果断,当场以自残的方式解开诅咒控制力。
李若男进来时掉在地上的矿灯,发出滋滋的声音,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每次灯光的闪烁,再亮起,李若男像视频被抽帧了一样,近了些许,那种传统恐怖片,不断逼近的拍摄手法……
再次灯光亮起的时候,她满脸窟窿,张开满是血渍的牙齿,露出同样空洞的喉咙,原来刚刚咀嚼吐出来的东西是舌头,现在口腔只剩下半截在里面!
啊!!!
凄厉尖叫!!
她在又一次灯光陷入黑暗时,朝陈初始扑了过去!
黑暗里,矿灯被踢了一脚,它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仿佛被一脚给修好了,再也不闪……
灯光里,李若男低着头,看着扎入腹部的三叉戟,她涣散的眼神多了一丝神采,口鼻渗出黏稠血液,她看了半天,终于认出陈初始来:“你,你是那小孩的哥哥……”
陈初始抬腿一脚将她踹离三叉戟,急走两步,又补了一叉子:“看你那狰狞的表情,十有八九是在问候我吧……”
李若男瞪着双眼,捂着腹部,怎么也止不住流出的血液。
她缓缓地看向倒在地上破模型一样的大黑佛母,忍受着痛苦,心里万千疑惑,化作最后一句无力的话语:“我……我已经把陈乐瞳的名字,教给她了……为,为什么还不愿意放……放过我呀,那些镜子……泥偶明明已经……”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瞪着双眼躺在一个破碎的泥偶旁边,永远失去了气息……
哦……
这部剧的主角死了。
陈初始的内心毫无波动,他转过身去看躺着的大黑佛母,举起三叉戟,不断地插下去,把纯铜躯体扎得支离破碎,随着一声轰然破碎!
看似金光璀璨的雕像里面,竟然是一块蠕动黑色的烂肉。
它上面长满无数的空洞,光是看一眼都会有密集恐惧症。
真正大黑佛母就长这个样子吗……
它蠕动,身体的空洞一张一合发出怪异的声音:“陈……陈家……那人,杀不了我……只能封印,你再怎么样也没用……就凭……那个……叉子……”陈初始见它有不服的样子,抬手就是一叉子将其捅了个对穿,叉肉一样举起来,疼的这块肉一阵颤抖。Χiυmъ.cοΜ
疯狂的挣扎下,烂肉有撕扯分裂的迹象。
他稍作迟疑,掏出另一间法器,火签,用力摁在烂肉上面:“冷静一点。”
古代烙铁是怎么审讯犯人的,陈初始现在有了一个很直观认识,就是煎肉,狠狠地煎肉!大黑佛母这块烂肉,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整个紧紧地缩在一起,不知是被火签吸住,还是它想把火签压碎……
地藏王宫庙。
张爷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望着远处的路口。
在陈初始离开后,他在地藏王菩萨神像面前掷了不下六次圣杯,得到的答案,都是阴阳杯,这个是一个好卦象,但陈初始早上离开,现在都傍晚还没回来,他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因为圣杯给出的卦象,并非百分百准确。
例如神明说你今天出海捕鱼,肯定会安全回来,你不信邪,在海中央非要往海里跳,想试试徒手抓鲨鱼,结果被反杀死。
即使是神明,也拦不住无脑之人那颗想死的心。
叭叭!叭叭!叭叭!
张爷立刻挺直了身体,顺着声音望去,吸引他的不是喇叭声,而是那熟悉的面包车浑身哐哐作响的声音……
只见那辆车壳贴着“地藏王宫庙专用”的面包车回来了。
看到驾驶室陈初始。
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来,笑骂道:“甘霖娘,让老子一大把年纪在这里瞎担心,还有你的小命够硬……”
张爷快步走过去,忍着心里的关怀,假装生气的拉开后面的车门,结果真愣了:“干呐,我没老眼昏花的话,这后面装着满满两大红塑料袋符纸吧!符纸呢,光留这些画符的工具给我有个鸟用,你知道画一张符有多费时间吗?”
陈初始拉开驾驶室车门下来。
他从副驾驶座提了个罐子,笑道:“说真的,没有张爷您贡献的符纸,我对付这块烂肉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提着的,是一个厚厚的大玻璃罐子,用来腌制鸡爪泡菜的那种。
在路上十元店里买的,坚硬透明又好看,把大黑佛母和火签一起塞在里面,满满当当正好。
张爷见陈初始自说自话就要往宫庙里面走,他有些愣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想去拉陈初始,眼睛正好看到其耳朵里隐约的血迹,眼角狠狠地抽搐一下,这……这小子把耳膜弄伤了吗?
为了祛除邪祟,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看着陈初始说说笑笑,好像哪里旅行回来,介绍特产一样介绍着罐子里的大黑佛母,张爷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酸楚,佛不佛母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进宫庙,什么邪祟也扛不住!只是这个年轻人……
能赢是好事儿,但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毕竟这条路难走,太苦,太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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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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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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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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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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