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西去无故人>第21章 大婚
  眼看三年孝期入秋就满。

  六公主和钟离睿的婚事按部就班地都在准备之中。白薇很担心儿子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吩咐吕卫和季钊跟好小侯爷,也多多宽慰他。很快,白薇发现儿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大婚当日,钟离睿都没有和母亲说过一个“不”字。白薇悬着的心却始终放不下,甚至儿子越是淡然,她心里越是难受,毕竟她知道钟离睿内心隐忍了多少,他与贞儿的情分,终究是成为遗憾了。

  钟离睿一早就穿好了喜服,踏着吉时在宫门外等候。公主则是拜别皇上皇后和母亲后,才由送亲队伍送至宫门与钟离睿汇合。钟离睿面色冷峻,看不出情绪,他紧紧攥了攥缰绳,手心渗出了汗,马儿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原地踱起了步。远远看着喜轿从内宫过来,钟离睿赶紧下马站定,送亲的内官唱完嫁妆明细,走到钟离睿面前递上婚书和目录,悄声在钟离睿耳边交代说:“皇上隆恩,另赏了些东西不在列,晚几日到府。”钟离睿谢过皇恩,没有向送亲的内官做任何表示,就跨上马背一拉缰绳,调转了马头,朝着侯府的方向缓缓走去。

  安远侯府一向朴素,今日稍做装点,格外喜庆。侯府的牌匾上挂着红色的锻花,灯笼也换成了一水儿的红色,大大的喜字从大门的柱子上一直贴进了府里,这是这么多年侯府最热闹的一次。母亲白薇一直在门口等候,远远看到迎亲队伍后,才匆匆回到堂屋主座坐下。钟离睿到了侯府门口,下了马,转身走到喜轿前,撩开轿帘,弯腰伸手握住了公主的手腕。公主的手腕凉凉的,脉搏却是异常的快。尽管有钟离睿牵着,公主还是被轿沿绊了一下,她另一只手快速扶住了钟离睿的手臂,盖头轻轻一荡,钟离睿瞥了一眼,随即把手向下一转,径直划到公主的手心,紧紧攥住。

  二人一边往府里走,钟离睿还不忘一边嘱咐小厮给门口围观的人撒些喜钱,这围观的人谁不得赞一句公主与小安远侯乃天作之合?

  入了府,婚礼的仪式是不能少的。钟离睿看着座上孤独的母亲,有些悲从中来,他走上前去,又拉了一把椅子放在了空着的父亲的座位旁边,想让师父坐在这里,可是竟没见师父的身影。钟离睿环顾四周,在人群最后面看到了师父,他把师父拉过来让他坐。温以仁这些年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这种场合,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坐,钟离睿轻声对他说:“师父,这些年您亦师亦友亦父,今日我大婚,还请您上座!”

  白薇也站起身,向温以仁示意请他坐下。温以仁紧紧抿了抿嘴唇,没再拒绝。眼前的钟离睿,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钟离勋,大婚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的站在他身边,如今,恍如隔世。

  待温以仁坐定,钟离睿与公主行三跪九叩之礼,白薇眼含泪光地看着这一双新人,情绪复杂。

  这么多年,钟离睿在永乐为人做事低调,所以来的宾客不多,除了沈昱夫妇,其余多是父亲当年的老友,酒席显出一丝冷清。

  本以为温以仁会帮着钟离睿待客,谁知仪式刚结束他就匆匆回了房。钟离睿心中疑惑,师父从来都是最知礼最爱护自己之人,没理由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如此冷峻啊。而白薇是老侯爷在西境所娶,与这些京中老友又不相识,向众人表达谢意后,与于同叙了叙旧,也默默退了出去。钟离睿看着母亲出去,知道她是心中难过,就悄悄唤了侍婢跟出去好好照顾。

  之后,钟离睿一一向宾客敬酒,表达谢意。席间,左永年倒很是轻车熟路,帮着钟离睿张罗,俨然与钟离睿十分熟络的姿态。直到喝到于同面前,左永年心思:这于同竟还能坐上小侯爷的贵宾席,钟离睿可真是不简单啊。于是举着酒杯说:“哟,于将军。”

  于同一直低头默默喝着酒,都有些高了,晃晃悠悠站起身,举起杯子回敬道:“左大人。请!”然后一饮而尽。

  左永年喝下酒,笑道:“都忘了于将军也是老侯爷当年的得力干将呢。今日小侯爷大婚,于将军可要多喝几杯才是。”

  于同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有些冒火,但是小侯爷的婚宴他即便是有些酒劲儿上头,也还是强忍住了,只说道:“左大人抬举!小侯爷大婚于某自是开心得很。”一仰头,又喝掉了一杯。

  钟离睿看这二人气氛不对,赶紧上前,“于将军请坐,晚辈敬您一杯。”喝完,钟离睿扶着左永年的肩,对着另外一桌说:“左大人这边请,来这边喝一杯。”

  永乐新任府尹袁朗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小侯爷所拜之人,竟是自己多年前的好友,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永乐,但是他们竟失了联系。

  婚宴持续的时间不长,宾客散去后,钟离睿走到新房门口,抬手犹豫了片刻,推开了门。与公主单独处在房间中,钟离睿才表现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他在床沿上坐下,与公主并排,侧头看着盖头下隐隐约约的下巴,有些出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伸手掀起了盖头,眼前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贞儿,而贞儿抬起眼的瞬间,正好迎上钟离睿热切的眼神,二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从嘴角轻翘的微笑,到饱含热泪的喜极而泣。钟离睿轻轻吻上贞儿的脸颊,让咸涩的泪珠钻进自己的嘴唇。

  烛光闪烁,朦胧的光影下,钟离睿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贞儿,一袭红衣衬得她原本纯白的肌肤有了几分红润,头上还特意戴上了母亲赠她的那支朱钗。他上下打量着他的新娘,仿佛打量一件珍宝,直到看得贞儿不好意思,先开了口:“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是我?”

  钟离睿向贞儿靠了靠,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我说过,我不会负你,所以只能是你。”

  贞儿笑笑,靠在钟离睿肩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暗暗回应说:“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钟离睿一手搂着贞儿,一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递到贞儿手中,“这件东西还是你收着好。”

  贞儿轻轻一倒,只见手心里躺着的是自己退还给钟离睿的紫翡翠坠子。钟离睿接过坠子帮贞儿戴上,贞儿紧紧攥着坠子,注视着钟离睿,露出了惊喜而又幸福的笑容。

  其实钟离睿早就留意到六公主每次见他都极冰冷,一点儿也不像她的母亲那般热情,也许她可以成为自己的突破口。所以十五灯会之后,钟离睿就去找了沈昱,请他在宫中找个侍婢帮他留意六公主。

  在得知六公主其实早已有心悦之人之后,钟离睿找机会去见了六公主一面。

  “我今日前来,也就不饶弯子了,我知道六公主并不想嫁与我,而我也早已心有所属,还望六公主成全!”

  “那你赐婚之时怎么不说,现在你找我又有什么用?”

  “身为人臣,皇命难违。但你是公主,你有得选。”

  “我哪里有得选?”

  “那就看公主你对所爱之人有多深的心思了。”

  “我自是受够了这宫里的规规矩矩和身不由己,连我的母亲都不能理解我,还迫着我,这公主真是不当也罢。”

  “有六公主这句话就够了。”

  二人商议之后,六公主潇洒离开,钟离睿心中佩服: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刚烈女子呀!

  八月,永王府的小世子满百日,沈易安亲自吩咐百日宴在宫里办,这天,沈易安的高兴全写在脸上,看着李淑晚怀里的小孙孙笑得合不拢嘴,赏了好些东西都还嫌不够。待宴席结束,众人正要散去,六公主起身走到嫂嫂面前去逗小侄子,忽然一阵眩晕,晃晃悠悠地栽了下去。

  还未散去的内宫各主被惊得不轻,纷纷凑过来,都已经走到门口的沈易安听到这动静也返了回来,只听刘昭容催着侍婢赶快宣太医,声音都劈了。沈易安问:“这是怎么了?”

  众人散开,沈易安才看到刘昭容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六公主,一旁的李淑晚抱着孩子也是一脸焦急。“快快快,把小世子抱走,别惊着孩子。”皇后赶紧安排到。几个侍婢立刻上前去扶着永王妃撤到了德妃身边。

  不一会儿,太医火急火燎的冲进来,还未行礼,沈易安就说:“免了免了,快快为公主诊治。”

  沈易安又坐回主座,等着太医的结果,整个殿内都安静下来。诊治完,太医汇报说:“六公主这是急症,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确定,先将公主送回宫休息,待臣与其他太医商议后再做诊断。”

  沈易安听闻此,有些担心,于是就命人先将刘昭容和六公主送回寝宫,自己也带着皇后一起跟了去。

  回到寝宫歇了半晌,六公主慢慢醒了过来,见到坐在床沿的父皇第一句话就是:“女儿有事想请父皇成全。”

  沈易安见女儿仍是一脸苍白,心疼地说:“你说。”

  “我想请父皇取消我与安远侯的婚约。”

  沈易安怎么都没想到女儿急症醒来第一个要求竟是此,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你只是生了点小病,不要担心。”

  “不,父皇,我并不愿嫁给安远侯,我原以为这一年多时间,我可以慢慢劝慰自己坦然接受这桩婚事,可是这么久,我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如今女儿又突患急症,就更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了。”

  刘昭容一见女儿提出如此要求,心里有些怒其不争,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在想着退婚,安远侯可不是谁都能攀上的高枝儿,冲上前就开始略带埋怨地安慰说:“这是什么话?你别胡思乱想,什么事都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沈易安没有应六公主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生休息,刘昭容,你照顾好她,朕还有政事要处理。”起身就走了。

  回勤政殿的路上,沈易安一言不发,他思虑的不是六公主的身体,而是这赐婚,断然是不能不作数的。皇后在一旁看的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她都听哥哥说过。她低头若无其事地转了转手腕的镯子,跟着皇上继续往前走。

  六公主见此招行不通,也不着急,整日里就躺在殿里,一副久病不愈的样子,太医来了一趟又一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整日里送些滋补的汤药来,六公主也不喝,趁着没人看见,都偷偷倒了。刘昭容见女儿如此病着,又着急又心疼,但还是不断劝慰她接受这桩婚事,劝得六公主不胜其烦,更是坚定了要逃离的心。

  临大婚前五日,六公主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开始咯血,太医一下没了主意,确实是不知病因为何,只得如实承报了皇上,模棱两可地说估计是心情郁结所致。沈易安原以为细心调养便能恢复,并不会耽搁婚事,这下倒好,自己一个不答应,六公主竟然病重至此。皇后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于是走到皇上背后,一边为他锤肩,一边说:“皇上就允了六公主吧。”

  “你当赐婚是儿戏吗?”

  “六公主身体抱恙,不情不愿地嫁过去,反而对谁都不好。再说这婚事也不必取消,换个人嫁过去便是,反正都是与皇家联姻,安远侯还能不愿意?七公主与六公主年纪相仿,个性还更乖巧些,尹昭仪又纯良,兴许比六公主更合适呢!”皇后说。

  “唔……”沈易安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贞儿娇弱内敛,母亲出身低微,与前朝没有瓜葛,不能为安远侯提供助力,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皇后笑笑,心想:“反正皇上只是为了留人,嫁谁不是嫁,何况哥哥如今与安远侯有交,自己做个顺水人情也不亏。”

  沈易安没有当即表态,心下还是希望六公主能撑过去。又过了三日,六公主忽地嗝出一口血就没了生气,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榻上,太医紧急入宫,却摸不着公主的脉象,只得向刘昭容说:“公主这……怕是不好了。”m.xiumb.com

  刘昭容一下子天都塌了,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待到她醒过来时,六公主都已经被匆匆发了丧。未出阁的公主,丧事不仅从简,还密而未宣。

  到了这个时候,沈易安不得不按照皇后所说,让贞儿顶替姐姐嫁过去。毕竟再过一年多钟离睿就到及冠之年了,此次婚事不成,钟离睿到时候就要回西境去,那可就白费了自己一番安排。

  因为时间仓促,又一边是喜事一边是丧事,沈易安心下烦恼,只传了口谕到承栖宫:“着七公主沈贞两日后出阁,嫁与安远侯。”至于钟离睿那边,沈易安担心有变,干脆没有提前传旨,仅在送公主出宫之后着李培送了手谕过去,望钟离睿理解自己,在痛失爱女之时做出不得已的决定,虽然换了个人,但他是真心希望钟离睿能与自己成为一家人。

  刘昭容得知七公主替女儿嫁去了安远侯府,大哭起来,自言自语道:“是母亲没有行善,当年暗害尹昭仪,如今得了报应呀。”

  婚后第二天,钟离睿就带着贞儿去了慈云寺,贞儿以为钟离睿是带着她去探望故人,不料,叩开自己曾经居住的小院,迎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六姐姐和一位样貌清朗的男子。他们将钟离睿和贞儿迎进门,笑盈盈地为他们倒茶。

  贞儿从进门起就一脸诧异,话都说不出来了,六公主递过一杯茶,说:“六姐姐死而复生吓着你了?”

  贞儿回过神儿,意识到是自己的表情太过惊奇,赶紧收了收,说:“不不不,我只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六公主拉着身边的男子一并坐下,看了看钟离睿,说:“很简单,我不想嫁,小侯爷也不想娶,索性装死咯。”

  六公主说的轻松,贞儿听的更懵了。“可是当时你病的那样重,听闻太医都束手无策呀。”

  “这多亏了你家小侯爷给的西境妙药止息丸呀!”

  贞儿这才明白了其中原委。这时,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男子起身,向钟离睿鞠躬作揖道:“多谢安远侯成全。”

  “哎,言重了。是你们成全了我,我还要多谢二位呢。这药虽不至死,但也让人难受至极,六公主受苦了。”钟离睿赶紧起身还礼道。

  “什么六公主,大宁再无六公主。以后我就从夫姓杨了,杨萌。”

  四人聊了一会儿,钟离睿与贞儿见时辰不早了,起身要走。钟离睿说:“这小院仁心大师允你们暂住,你们就先休整一段时间再做打算。就此别过,再次感谢。”

  “不了,我们准备明日就走,以免夜长梦多。只是有一事放心不下。”杨萌望向贞儿。

  “姐姐有话请讲。”

  杨萌向贞儿靠近一步,说:“我母亲,她虽然有点刻薄,但是为人单纯,这些年听着贵妃的话,做了些不该的事,对不起尹昭仪,还望你们能不计前嫌,替我多去看看她。”

  “姐姐放心。”贞儿回道。

  杨萌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同一血脉的妹妹,虽没有多少交情,但此刻她相信她。

  从慈云寺回来的路上,贞儿靠在钟离睿肩头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钟离睿握紧贞儿的手说:“是呀,真好。”

  “父皇都未下旨到府,你怎知一定是我?”

  “其实我也是牵你下轿那一刻才确定的。”

  “你就不怕有意外?那人若不是我,你怎么办?”

  “那就带你远走高飞呀。哈哈哈。”钟离睿捏捏贞儿的鼻子,笑说。

  贞儿也笑起来,有些害羞,“我不去!你都有了妻子,我才不与你去。”

  钟离睿认真地看着贞儿,说:“皇上一言九鼎,定然不会悔婚,六公主之外,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虽说娶到贞儿,是钟离睿这辈子觉得最幸运的事,但是他太清楚皇上此番的用意,她也不过是皇上的一颗棋子。

  “那你知道六姐姐会和杨公子去哪里吗?”

  “天涯海角,只要他们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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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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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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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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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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