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想道,不会吧,这么短的时间就记在心上了?这鬼域尊主真的不喜欢男人吗?
还是说没遇到风若那种相貌的?
“你在想什么?”澧深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云然收回发散的思维,“没什么。”
“除了这些就没什么关系了啊。”云然说道。
虽然他们在同一间房,不过一臂距离的两张床上睡了几天,她和那只风妖确实不是很熟。她心想。
见云然确实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澧深站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云然疑惑地和他对视。
片刻后,鬼域尊主踱步走到门外,蚩魔赶紧跑下来跟上。转眼间,整座大殿就只剩下云然一个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云然待在空旷昏暗地大殿左右看看,见没人进来于是自己走到地殿门前,刚打开门就见两个鬼域守卫站在门前,见她出来立刻把刀挡在她身前。
“尊主有令,这几日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好的。”云然微笑。
她退回去把门关上,靠着门随意坐在地上思索澧深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按理说,她现在在鬼域尊主眼中只不过是只毫无用处的蚂蚁,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即使是要查风若的事也不该把她关在主殿里。
难道澧深认出她是万仞千雪的人了?
云然盘膝坐着,双手托着脸,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遭此横祸仅仅是因为某人走之前下意识望了她一眼,又被鬼域尊主那个疑心症病入膏肓的魔头看到。
鬼域中魔罗殿的魔气最为浓郁,即使修士依旧能照常生活,但在这里也和凡人无异,根本无法吸收灵气。
而云然虽然有些不同寻常的法子,但这么光明正大的使出来,她自己逃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再把醉仙楼让她救的人带出来估计就很难了。
云然在大殿里安安分分躺了三天,除了她强烈要求的一日三餐时间,这个大殿的门就没有打开过,她就算再想逃走也无济于事。
至于地牢里的那位大兄弟……还是等她能出去再说吧。
终于,这座大殿的主人在第四天深夜回来了。
那时候云然正在拿着让门外守卫带进来的烤鱼吃得津津有味,她正觉得有点渴,准备转身去放一边的酒壶,余光突然注意到身旁站着一道人影。m.xiumb.com
她下意识顺着抬头往上看,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毫无情绪的眸子。
他苍白的脸上一双血眸显得十分漂亮,但眸底暗沉的阴鸷却彰显着此人极不好惹。
云然“呃”了声,沉默住了。
她思索片刻,面上淡定地收回视线,默默把这一片的碗筷酒杯收拾好,还顺手把酒杯里的酒倒嘴里喝光,然后推到自己身侧。
“嗝。”云然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澧深注视着她这一系列动作。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他语气意味不明道。
云然摆摆手,故作谦虚,“还好,还好。”
毕竟她的身体已经被药灌得可能也不是很怕他的那些蛊虫了。
“那只小妖已经被抓住了。”澧深没搭理她的装疯卖傻,淡淡道。
云然微微挑眉,随口道:“哇哦,好厉害。”
她倒是觉得依照风若那神出鬼没的能力,不会这么轻易被抓住。
澧深打量着她的表情,不容置喙道:“明日你与我一同去地牢。”
说完,殿门打开一瞬又闭合,再转头望向澧深的方向时,那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云然按在地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敲两下,仰躺在地上,半晌,倏忽笑了。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天澧深并没有来,是一个魔族守卫带云然去的地牢。
前段时间云然只在外围远远往地牢的方向打量过几眼,并没有近距离地观察,现在走近她发现外面那些守卫不过是冰山一角,里面的把守的人更多。
来回巡视的队伍手中拿着刀,从她面前走过,刀锋上的冷光极迅速地闪过。
地牢石门前每五步站着一个魔兵,脸上带着鬼面,身穿黑甲,在他们中间走过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如利刃一般的视线在她身上划过。
这地牢里究竟有什么让鬼域尊者这么严防死守?
云然面上装出一副惊惧怯懦的模样,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把里面的人劫出来。
领她过来的魔兵把她送到地牢前就止步了,云然一个人走在阴暗狭窄的地牢中,低着头,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牢房。
地牢外虽然守卫很多,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牢房中关着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对,毕竟让鬼域尊主看不惯的人直接被杀了,也就不存在进地牢享受酷刑的待遇了。
然而直到云然看到隐藏在阴影中的澧深时,也没有找到醉仙楼要的那个人。
“尊主。”云然站到澧深身后。
澧深瞥她一眼,没说话。
于是云然就安静站着,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这个地牢中关着的人一身带血破碎的白衣,披散着的头发挡住他的面容,隐约能认出有风若的影子。
他像是刚受完酷刑,身体不受控地颤抖着,喉中溢出一道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云然望一眼后就平静地收回目光。
“如何?”澧深问道。
云然在心中稍微权衡片刻,不怕死道:“尊主抓不到本人就找人扮演个假的聊以慰藉吗?”
应该是没人这么和鬼域尊主说过话,澧深的视线终于落在云然身上,语气危险道:“你说什么?”
而云然仿佛没听出他话语中威胁的意味,装模作样地叹息道:“我那段时间日日夜夜与风公子相对而寝。您也知道我本为一介女子,面对风公子那样的颜色又怎会不动心。”
“风公子右肩三寸处有两颗红痣,这人却没有。不是假冒的是什么?”
是的,云然进来后就是不准备走了。
既然很难从外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那干脆带着人从里面走算了。
而至于风若右肩上的红痣……她也确实见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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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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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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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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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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