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时,拖拉机突然停了下来,简星茹心里一喜,是到了吗?
“拖拉机咋停了,到了吗?”
“应该是吧,咦?不对,这里看着跟之前走过的路没什么区别啊?”
听到这话,正站起来准备下车的知青们停下自己的动作,简星茹也重新放下手中的行李,转而打量着四周。
只有拖拉机车轮下的这一条凹凸不平的土路,路旁稀疏长着几棵大树,压根一点村庄的影子也看不到。
正当众人疑惑时,开拖拉机的大叔开口道:“你小子怎么在这?要不是你建军叔我眼神好,就直接开过去了。”
车上的众人听到这话,愣住了,不知道开拖拉机的建军叔在同谁说话。
正当知青们面面相觑时,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拖拉机的右前方响起:“建军叔您的眼神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咱们贺家村,有几个能比得上。”
简星茹闻声望去,正好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小麦色皮肤,头发理的很短,眼眶深邃,笑起来很有几分痞帅的味道。
她愣了愣,随即礼貌的回了个微笑,便转开了目光。
原来男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巧妙的融入了路旁大树的阴影中,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就像建军叔说的,要不是他眼神好,真能忽略直接就开过去了。
秦景本来只是随意的转了转目光,没想到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简星茹皮肤白,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眉目如画,姿容秀丽,站在人群当中尤为显眼,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就被秦景盯上了。
尤其是她朝自己微笑的时候,秦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不过,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这令秦景有些微微的失落。
回过神来,正听见建军叔有些自得的说:“那是,在这贺家村里,轮眼力,我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想当年,我在山上用弹弓打麻雀的时候,那可是一打一个准。。。。。。”
“嗯嗯,建军叔您可真厉害。”不等他说完,秦景赶紧打断,怕建军叔回忆起往昔来,说个没完。
看到秦景打断自己,贺建军反手给了他一拳,“你这小子,油腔滑调的。”
秦景嘿嘿一笑,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贺建军:“建军叔,你这车上的都是来咱们村的知青吗?”
贺建军接过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好烟!怪不得这秦家小子有本事,在城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看看人家,随手一送就是这么好的烟!可惜,一会儿还得回村里,只能回家再抽了。他又忍不住闻了闻烟,才别在耳朵上,回道:“对,这几个人都是要去咱村的知青。话说回来,你在这树底下干嘛呢?是去看你姥姥他们了吗?”
“没,有点事,走累了,就想着在这树底下歇歇。”秦景不愿多说,随便敷衍过去。
又望了望车斗的方向,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被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我说,大叔,能别聊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再不走,可就到晚上了。”
秦景抬头望向语气不善的知青,只见对方面容清俊,身姿挺拔,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戴着同色的帽子,更衬出一副家境不错的小白脸模样。
韩江河见那个村民看向自己,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一个乡下的泥腿子,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早在简星茹和秦景对视的时候,韩江河就注意到了,当然也看到了简星茹对他笑的那一幕。瞬间,他的火就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强压住了怒火,因为他觉得简星茹才看不上这个村民,能配的上的简星茹的他。
韩江河家境良好,父母都是厂子里的正式工,他自己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是长得还行,从小天之骄子的长大。在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也不少,韩江河来者不拒,有时甚至同时谈好几个对象,不过他嘴甜,很会哄女人,虽然每一次谈对象的时间都不长,但也算是好聚好散。
在他顺风顺水的人生中,唯一坎坷的是,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父母也到处托关系,可还是没有办法。想想也是,现在这个时代哪有多余的工作,就是最苦最累的工作,也有很多人抢破脑袋也抢不到。别说没有正式的工作,就算真的有人卖工作,还没等别人知道就已经被内部人买走了。
工厂招工就更行不通了,别说韩江河本来学习成绩就一般,这些年在学校里知识没学到多少,光学会哄女人了。就算他成绩很好,能够通过考试,也会被刷下来,这种招工一般就招几个人,还都是早就内定的,根本没外人什么事。
而韩家父母的工作早就在韩家老大结婚的时候,给了他们小夫妻俩,所以他们也无能为力了,于是韩江河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下乡了。韩家父母因为愧疚给了韩江河五百块钱,还有不少粮票、肉票、布票等,就这,走之前,韩江河也没有给韩家父母什么好脸色。尽管如此,韩家父母还是托关系把韩江河安排到了有熟人的村子里。
直到,他在火车上遇到了同去一个地方的知青简星茹,才收起那副仿佛别人欠他八百万的嘴脸,恢复了翩翩君子的样子,一路对简星茹嘘寒问暖,殷勤备至。可惜,简星茹对此并不感冒,刚开始还礼貌的道谢,委婉的拒绝,但韩江河还是当什么都听不懂,照旧我行我素,让她很是烦恼。
秦景看清眼前知青眼底的敌意,微微挑眉,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向贺建军:“建军叔,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也休息完了,要回去了。”
贺建军对韩江河的印象很差,看日头现在不过下午两三点,离贺家村也不远了,半个钟头就能到达,哪会到天黑?不过他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看他那看不起人的样子,以后有的是苦头吃。听到秦景说要走了,也不再停留,简单说了声,就发动拖拉机开走了。
而说要走的秦景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站着,目送拖拉机离开,转过弯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刺鼻的车尾气。
这时,路旁大树上跳下一个黄毛,迟疑着说:“景哥,你是看上那辆车上面的知青了吗?”www.xiumb.com
刚才黄毛不方面露面,就藏在了树上,路旁的这些树都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枝繁叶茂,藏个把人不成问题。
黄毛在树上朝下望去,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见他家老大,一直盯着拖拉机的车斗,那车上坐的可都是知青,所以自家老大肯定是看上了里面的某个知青,哈哈!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回头自己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他们这些人可得好好想想,早日帮老大得到美人的芳心。只不过,某个人就要失恋了。
黄毛期待地看着秦景,想听他说说是什么个情况,他都已经做好了当情感大师的准备,打算等景哥说完,就好好分析一波。
可秦景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理都没有理他,绕过黄毛就走了,丢下一句“拿好东西“。
黄毛见秦景一点口风都不透露,只好认命的继续干好小弟的本职工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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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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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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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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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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