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却静谧到异常。
宁涛额角跳了跳,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操,妹妹,金蝉脱壳这一招,可算让你整明白了。”
薄暖阳鼓起腮帮子,那她能怎么办嘛。
一群人盯着她看,没一个来帮她的。
几个人又将视线对准了左殿,他姿势松垮地倚在沙发上,正对着灯光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极其欣赏自己手指的美貌,看得专注。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左殿抬眼,表情似笑非笑,语速缓慢地说了句:“还不走,都打算留下来看老子处理家事?"
听到他这种语气,宁涛立刻拖着赵天蓝的衣领拎走,左不过也拔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拽住站那里不动的孟久,凶巴巴地骂:“你想被我二哥打断腿?"
孟久嘴角一松,伸手将她的手攥进掌心:“那我们走。”
。
见人都走光了,薄暖阳揉揉眼,开始犯困,她走过去牵住左殿的手,温软地撒娇:“老公,我困了。”
想着她昨晚都没怎么睡,左殿任她牵着往外走,嘴里嘀咕道:"你好歹也怕怕老子不然他都管不住她了。
这场雨来得急,雨势极大,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雨水重重砸下的声音。
幸好天气不冷,只是风大了些。
薄暖阳把手伸到外面,撇过脑袋,秀气的下巴扬着:“老公,我想走回去。”
"."左殿把她的手收回来,不太乐意,“淋生病了怎么办?"
怕他不答应,薄暖阳蹭到他怀里撒娇:“我们撑把伞,我想跟你一起走。”
左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弯腰哄她:“那再穿件衣服,成不?"
“好。”
车子就停在酒店的车库,离住的小区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左殿先回车里拿了外套,外套是他的一件黑色冲锋衣,这种布料多少能挡点水,码子很大,薄暖阳穿上直接到了膝盖。
街道的下水系统没那么完善,地面上积了些水,薄暖阳穿的是运动鞋,没走多远,就湿透了。
担心她着凉,左殿眉头稍蹙,盯着她泡在雨水里的鞋子:"老婆,我背你好不好?
雨滴密密麻麻,重重地砸到伞布上,噼里啪啦地遮住了许多声音。
薄暖阳的发梢被雨雾打湿,她嘴角弯了下,在水里踩了踩,任性地说:“不要。”
前面就是天桥,穿过天桥便到了小区。
既然她不愿意,左殿搂着她加快脚步,想赶紧到家。
薄暖阳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脑海中忽然想起今天赵天蓝的话,她歪着脑袋,脸色雪白,俏生生地说:“大左,今天赵天蓝说,她小时候你都不让她穿短裙呢。"
""
注意到他立刻阴沉下来的脸色,薄暖阳抿唇,嘴角的笑意浅了些,没再追问。
夜色极深,又因这场大雨,路灯的光也亮的薄弱,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漫天雨幕中。
上了天桥的台阶,薄暖阳盯着那些一颗颗砸到石阶上的水滴,短暂的溅起朵小花,又快速地消失。
耳朵里是震耳欲聋的雨水声。
这个台阶,一共有一百二十三阶。
一阶一阶地走来,需要花费几分钟。
薄暖阳没等到回复。
她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自嘲。
像是有点受不住这种压抑感,她忽然推开左殿,从伞底下跑出去,雨水顷刻间将她打湿。
她眼睛弯成月牙,回头看着停滞在那里的男人:“我要淋雨。"
左殿安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收的很好,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扔掉伞,两步走过去,把她抓到怀里,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雨水有点凉,混合着男人的燥热,被送进她嘴巴里。
许久,左殿松开她,雨水也渐停,世界在眼前,像是再度变得清晰。
他瞳底的暗色像这雨中的暗夜,没有边际。
须臾,左殿弯腰,平视着她的眼,哑声说:“我爱你。”
薄暖阳嘴角稍弯。
她表情很淡,虽然极力做了个微笑的弧度,眼底却看不到任何笑意。
左殿心脏像被攥住,他屏住呼吸,重复:“我爱你。"
薄暖阳低下脑袋,没给他回应,牵住他的一根手指晃了下:“回家吧。"
她不想再问关于赵天蓝的任何事。
多一个字都不想。
也不想听了。
自从赵天蓝回来,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好像只有自己在怀疑。
包括这次的网络事件。
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赵天蓝是故意的。
只有自己这么认为。
而赵天蓝每次也只是被不痛不痒地骂两句,关两天,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是自己,却在一次次承受着她任性的后果。
说不怪,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都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问。
她知道,问出来,一定是这样的结果。
只有沉默。
回到家,薄暖阳先进去洗了个热水澡,去掉一身寒气,疲倦从四肢百骸涌遍全身。
她钻进被子里,不过片刻便进入睡眠。
左殿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她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最里面,外面留了很大的空间给他。
左殿眼尾有点泛红,默默的在床边站了会,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上去,又把她搂进怀里。
像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他的存在,薄暖阳往他怀里钻了钻,动作带着浓浓的眷恋。
因她下意识地依赖,左殿表情好看许多,他低头,在她额头和脸颊上轻柔地亲了亲,不管她能不能听到,压着声音说:“宝贝儿,我爱你。"
这场大雨的隔日,阳光也格外强烈。
薄暖阳一大早便去了学校,想趁这段时间,把之前设计好的东西抓紧做出来,剩下的时间,便可以专注地准备考试。
整个上午过去,她右眼皮一直在跳,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却又不知道这预感从何而来。
见她总是心神不宁,赵拓也在她眼睛前面晃了晃手:“姐姐,想什么呢?"
薄暖阳干脆停下:“对了,你之前说东广场的森山公园挺好玩的,是吗?"
赵拓也点头:“是啊,你爷爷奶奶不是来了吗,那里地势平坦,环境很好,适合带老人去。”
"行,谢谢。”
见状,赵拓也问:“你要去啊?”
薄暖阳应:“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了。"
“那真是巧,“赵拓也笑,“我也跟朋友约好了要去,指不定能遇到呢。
薄暖阳笑了下,没多说什么。
森山公园很大,里面自带农庄和客栈,顾家二老看了果然很喜欢,也愿意在这里留宿一晚。
安顿好之后,大家便各自散开,去自己想玩的地方玩。
左不过精神不太好,薄暖阳硬把她拉了出来。
不远处有条古街,三人在街上转悠了半圈,左不过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
薄暖阳也没问她昨天跟孟久之间发生了什么,单看脸色就知道,指定吵架了。
许是因为工作日,古街上也不太热闹,一路走来行人并不多。
左不过看着前方的夜景,忽然问:“二嫂,要是你会怎么办?”
"什么?"
左不过解释:“二哥如果为了某个目的,故意接近你,让你喜欢上他,然后又狠狠地甩了你,你会原谅吗?”m.xiumb.com
话音落,左殿很不爽地问:“我是这种人?"
两个姑娘都没搭理他。
薄暖阳认真地设想了下,然后回答她:“不会。”
仿佛有点诧异,左不过愣了愣,轻声说:“我以为凭二嫂的性子,会原谅的。”
“我不会,“薄暖阳很认真,又重复了遍,“我强迫症还挺严重的。”
包括感情上的。
这种经受过设计和利用,只单纯用来报复的感情,哪怕后来那人再痛悔,她也不敢再去触碰。
那什么要小小的虐一下了~作者顶锅盖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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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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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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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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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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