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人是祁骁,又不是蒋正,她怕什么。
祁骁的视线从地上的瓶子重新转到唐安的脸上,他就这么盯着他,神色看不出喜怒。
唐安感觉他那抵着她的腿好似放松了些,她再次推了他一下,这次很容易就把他推开了。
男人抵在墙上的手也随之收回。
“祁骁,真的没必要再这样。”唐安看了他一眼,说完这话,她往前走,蹲到地上,把东西捡了起来。
祁骁回身,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
唐安收拾完东西,看都没再看他,直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但是身后的男人却一直跟着她,这次他没再拉她,也一声不吭。
走到房门口时,唐安实在忍无可忍。
她转身,仰起脸来,皱着眉,开口的时候,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你究竟想干嘛?”
可纵然如此,祁骁还是从她的眸色中读出坦然。
他厌恶极了这样的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坦荡得像做错事的人是他。
从两人仅有的几次见面中,她每次都是这样一副神情。
“我想干嘛,呵—”祁骁重复完她的话,低头轻笑了声:“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唐安听到他这么说,面色如常,嘴唇开合之时,她的声音冷然了几分:“你觉得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但是每次都把时间浪费这上面,真的挺没必要的,而且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打扰。”
“祁骁,无论什么事情,既然做出选择就老老实实埋单,何必耿耿于怀呢。”
说到这里,唐安停了下来。
祁骁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实在是难看得很。
他低下头的瞬间,视线落在了唐安的肚子上面。
唐安站着没动,是在等他的离开,她不开门,是害怕开了他要跟着进去。
见他森冷着一张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她那提着袋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可以离开了吗?”犟不过他,唐安只好再次开口。
祁骁闻声,这才掀起眼皮,他的双眼倏然间犹如寒星般明亮,嘴角轻轻一牵,忽而道:“跟你打个赌。”
唐安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她说:“你的赌,我不感兴趣。”
祁骁不以为然,继续道:“你想跟我过一晚,还是想我把这件事告诉蒋正,我赌你会选择前者。”
见唐安怒瞪着他,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补充一句,说睡你,是给你面子,对现在的你,我提不起丝毫兴趣,相比较起来,我更想看看蒋正发现他的妻子出轨了,是什么样子。”
唐安咬了咬唇,脸上的怒意也随之收敛了起来,她眸色淡淡的跟面前的男人对视着。
知道目前的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对于他们来说,想要搞臭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紧紧抿着唇,转身,直接把门打开。
她自顾自的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一点要关门的心思都没有,脚下的步伐更是顿都不顿一下。
祁骁看着她那挺得直直的背脊,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就像拳头去碰棉花一样,软得让人心烦。
按照他对唐安的了解,他以为,她会生气,会反击,会吵会闹,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所设想的不一样。
以前那个从来都不让自己吃亏的女人,变得沉默不语,无论别人说什么,好的,亦或者坏的,她似乎都将自己置身事外一样,哪怕辩驳一个字都不屑。
一向心高气傲的男人在这一刻,甚至有种挫败之感。
房门是他关的。
进了房间里面,唐安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拿起桌面上的水杯,打开叶酸片的瓶子,倒出一颗,就着水送服。
吃完,她又从行李箱里拿了套家居服进了浴室。
那个行李箱,祁骁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
虽然对她充满怨恨,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不受控制的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看到有些落魄的她,他心疼了。
怪不得她刚刚说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埋单。
唐安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直接上了床,昨晚本来就没睡好,早上起得有些早,在聂氏的时候又带了好几个小时的面具,这会的她着实有些困了。
至于那个还在房间里不肯走的男人,他爱干嘛就干嘛去吧。
祁骁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她背对着他,今天的她看起来里比在警/局初见的那次还要消瘦一些。
难道就因为被那个男人抛弃了,所以才这样?
他想着,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站了半晌后,他走到露台处抽了两根烟才把混乱的思绪给理平。
再次进房内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正常了不少。
唐安刚入睡,就被摇醒。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不耐烦。m.xiumb.com
“什么事?”睇了床边的男人一眼,她皱着眉问。
然而,她话落许久,他都没有开口。
这下,她直接翻了个身,不想看到他。
只是她刚翻过去,一只宽大的手掌便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身体微微一僵,还没做出其他反应的时候,她的整个人便被掰过去。
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
“把婚离了,跟我走,以前的事情就当做扯平。”男人的话很简单,语气也跟先前有着天壤之别,那看向唐安的眸子里更是隐含这一丝柔色。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唐安从他脸上获取的第一抹温度。
他的话,的确让她意外,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她与他之间,早在当年那件事后,便只剩下满目疮痍。
在祁骁看来,自己说出那句话,完全就是放下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是换来的却是女人依旧漠然的态度,她那沉寂的眼眸刺得他好不容易才有点温度的心再次冰冷起来。
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永远都不会。”唐安的语气格外坚定。
她刚说完,耳边便传来男人的冷笑声,紧接着她听到咯咯作响的声音,那是从男人的手指发出来的。
“唐安,践踏我的尊严,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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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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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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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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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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