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知道后悔,早做什么去了。
却又见那书生颤巍巍站起了身,对他破口大骂,他恼急,抽了身边侍卫长剑,又砍了一记他胳膊。
狠踹了他一脚。
将他踢到一边。
向后倒退数寸。
书生险些撞到李淑。
李矜吓的长呼了一口气。
再顾不得,气到了头,甩了李淑的手,想往前站一步说话,话到嘴边,看着那人带血的剑。
登时又止住了嘴。
曾拱却往这里望来。
栏杆边不知何时立了两个容貌清丽的姑娘。
打眼的很。
一个对他极有意见,恶狠狠正盯着他。
另一个,只望着他,眼神恐惧。
有意思。
怕生的那个,瞧着比红芳楼里的头牌还生的秀色。
当真有意思。
丢了剑,曾拱直朝这处走来。
他这人就是这样,正经姑娘越是怕他,他越觉得有趣。
走近间,直望着那个怕生的,朝他吹了一记地痞式的哨声。
李淑被这记哨声吓坏。
直觉他是朝自己来的。
眼神直望着这处。
和李矜相拥在一处,李矜的眼里也有惊恐,多的却是憎恨。
大不了就和他拼了。
她握紧李淑的手,越握越用力。
两人瑟瑟发抖间,身后,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哨声。
寻着声音,李矜抬头望过去。
是长姐!
李宴就靠在门边,双手抱胸,神情散漫。
望着眼前这一幕,嘴角裹着三分讥笑。
学京都这些浪荡子学的挺像,只她这一声,却引不了前方那纨绔小子的注意,遂以,她又吹了一记哨声。
曾拱厌烦极,这才转过身来。
不知道是哪个坏他好事,这般不识眼色。
方转过身,却见是个身量高挑的年轻女子。
一身打扮清简,瞧着神色不凡。
呵。
又来个多管闲事的。
李宴见他望来,冷笑一声,向他挑眉。
曾拱被她这副模样狠狠刺激到。
这比言语骂他还要犀利,分明将什么数落的话都说尽了。
他曾拱做事,从来没人不卖他脸色,这人,好大的胆子。xiumb.com
越是这般,他越是敢做。
敢挑衅他是吧。
“来人啊,给我将这对姐妹花带走!”
“是。”
曾拱一声令下,他身侧四五个打手上来就要强拽李矜和李淑。
李淑受吓,拉着李矜频频往后退。
李矜倒也没有那么慌,知道她家阿姐在,这帮地痞流氓,此刻便一点也不为惧。
她甚至跃跃欲试,想试下自己的拳脚,和眼前人虎视眈眈对望,生出了不小的底气。
李宴从门边退开身,朝曾拱走来。
一帮打手已经一拥而上,伸手就要去拽李矜。
李矜登时一个扫堂腿,先踹飞了一个。
李淑却不及她,脱了李矜的手,吓的往护栏上靠。
眼看那人就要来抓她,她紧闭上眼,这一瞬,因为恐惧,想起很多事。
想起月前,那夜里,她小娘的事。
想起很多过往。
以为自己就要被人拽住,耳边只掀起一阵风,待她瑟缩着身子再睁眼时,只见眼前一帮地痞护院全都被打倒在了地。
她大姐姐就站在她身侧。
李矜有了无限的底气,她拍拍手,站在李宴身侧,恶狠狠看向那方凶神恶煞的曾拱。
双手叉腰。
朝他冷哼了一声。
李宴被她一串动作逗笑,单手弹了弹她脑袋。
示意她退后。
身后,李淑周身发虚。
只靠在栏上,站也站不直。
她瞧着自家长姐的背影,没有哪一刻,觉得她有如现在这般伟岸。
若是那夜,那夜里,这样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
已经好些个月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个事。
压在心里最深的东西,从不敢触及,仿若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拨动了她心里最脆的那根刺,叫她生出此前所有没有喷发出的情绪。
或委屈。
或痛苦。
或谴责。
紧紧握着手中蒲扇,李淑全身发颤。
身边,李矜被李宴弹了一记,却没有往后退。
她盯着那曾拱,又一声冷哼。
“就你,还想抓我!”
向李宴告状:“阿姐,他就是上回那个闹事的,就是他,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光天化日之下,这般胡作非为,你看他将人给打的。”
地上被打倒的书生已被人扶了起来,他身边,吓的慌张的卖酒女眼泪不断。
便是众人这般围在一处,也不见得有人敢来阻止他曾拱的。
曾拱抬高头,目露狠意。
“原来是三姐妹花,小娘子好生本事,竟会的一些拳脚功夫,可惜,你今天是寻错了地方。”
“知晓我是何许人也,我,你也敢得罪?仔细你们全家的脑袋!现在就犯,我尚且饶你一回,将你家那个俏的留下,其她人,爷大人大量,安可放你们自行离去。”
“听见了没有,还不滚?”
李宴站的笔直,单挑半边眉毛。
“哦?你何许人也?”
曾拱大笑:“原来是个不识数的,连小爷我都不认识,竟也敢来充英雄。既不滚,那也别怪爷不客气,暗影,去跟楼下皇城司北衙来的大人说一声,爷我就在楼上等他。”
怪道如此肆无忌惮。
原来认识皇城司的人。
人来的很快,这场面再不是简单的拉扯调戏,李宴身手快的要命,谁都不是对手,谁来都得从楼上飞出去。
曾拱这才意识到她有些真本事。
被小厮护卫着,直往护城河的栏边退。
“怎不再说自己什么名头,你看我有几分本事没有,曾公子,我给你片刻功夫,你再去多叫些人?”
曾拱此生从未吃过这样的憋。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乃曾尚书独子,你敢对我下手!”
“哦,曾尚书的儿子是嘛,就这些?”
“我姑父在皇城司北衙任命,掌管京都一应要务,你今日敢动手,明日便是与整座皇城司为敌。”
李宴已经一巴掌拍开了他身前紧紧护卫的小厮,一巴掌将他拍晕在地,再没起来。
“皇城司?皇城司里什么职务。”
“皇城司副使张徊,素有阎罗王称号,我告诉你,你今日真敢动手,明日便要你全家一同陪葬——”
话没说完,李宴已提起他,将他一股脑甩进了楼下河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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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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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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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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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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