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楚看到城下的各色旗帜,再听到郝昭已经大败而逃,当下就脸色灰白。
他对着长史马颙和参军公孙徵说道,“襄武已是孤城,必不可守。吾乃陇西太守,有守土之责,若能守之,吾必死守。”
“然如今城不可守,若强拒蜀虏,不过是令城中百姓受战乱之苦罢了,吾不忍为也。”
于是便亲自对着城下喊道,“且请让某先安抚城中百姓,后日开门投降。”
城下的士卒把游楚的话传回汉军营中,魏延得知此话,大是恼怒,便劝说诸葛亮道,“丞相,前番他亦是说一个月后就投降,谁知前前后后都过了四个月。”
“如今东边三郡早定。唯有陇西,仍欲顽抗天兵,他这个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不知又有什么诡计。末将请命,直接攻城。”
诸葛亮却是没有立刻答应,他看着不远处的城池,突然开口问道,“冯明文,你觉得如何?”
冯永一听,连忙说道,“依末将看来,丞相不妨答应他,左右不过是多等两日罢了。”
一旁的魏延听到冯永这个话,顿时手握刀柄,对着冯永怒目以视,“竖子何知?”
冯永斜视魏老匹夫,冷笑一声,“当初魏将军欲领一军出斜谷,让丞相自出陇右,扬言定然能一路直取长安潼关,照目前看来,可乎?”
魏老贼,你当老子现在还是和刚到汉中时任你揉捏时一个样?
连襄武城都攻取不下来,还想打长安取潼关?魏大嘴子!
郿城的曹真都够你喝一壶了!
魏延大怒,踏步上前,“锵”地一声,长刀半出,作势欲逼上来,喝道,“竖子,安敢辱我?找死吗?”
冯永看到魏延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心里微微一惊,不禁后退一步。
关兴一看不对,连忙站到冯永面前,对着魏延说道,“魏将军有话好好说!”
冯永心里一安,左右看看,心道老子的婆娘关姬不在这里,不然看她怎么收拾你!
诸葛亮知道两人有怨,颇有些头疼,当下便开口斥道,“军中阵前,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莫不是欺军法不严?”
魏延哼了一声,这才把刀还回鞘里,忿然退回原位。
关兴亦退。
“冯永,你说,答应对面的理由是什么?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吾怎么收拾你。”
诸葛亮又转向冯永,脸色不善。
冯永自然知道魏延为什么要想着攻城。
他轻兵急行到陇西,欲不战而取襄武,却没想到一个不防,被游楚逼退。
然后郝昭到来,让他又只能退守南安郡的豲道。
前些日子诸葛亮领军过来汇合,他又是主动请命攻城,被郝昭烧了个焦头烂额。
连续受挫于襄武城下,只怕他早就对这个襄武城恨之入骨。
再加上北伐以来,唯有他这一路没有立下功劳。
眼看着襄武已经是北伐的收官之战,他还是寸功未立,以他那个眼睛长在头上的高傲性子,只怕是觉得自己脸面尽失。
所以襄武这个最后捞功劳的地方,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但冯永岂会让他如愿?
只听得他徐徐说道,“丞相,如今看来,襄武必破矣,只是看它早破还是晚破罢了,若强攻之,三五日定然能攻下。”
“但攻城则城中百姓必遭兵灾,到时父子骨肉因此生死殊途,则会有怨起。如此一来,岂不是徒添日后治理陇西的难度?”
“再则,就算是用抛石车砸开城墙,最后也是要将士攻入城内厮杀,岂不是又会有伤亡?”
“故依永看来,不若先答应他,再等两日。两日后若是他不投降,那便是失信于人,我们攻城,乃是逼不得已。”
“城中百姓之难,皆归于彼,而非归于我。若是他如期投降,那就更好,大汉不仅可以保全将士性命,还可以保全城中百姓。”
“用两天时间换来这般好处,何乐而不为?”
冯永说完这番话,诸葛亮还没开口,魏延却又说道,“既起战事,岂能避免将士伤亡?若怕伤亡,岂能掌兵?不如回到后方养猪。”
冯永顿时怒目而视,这老匹夫!
“再则这襄武城,先是行诓骗,后又顽抗,如今见事不可为,又行故伎,实是可恶。若不加以兵威,日后说不得就有人有样学样。”
魏延振振有词,“故不若趁此机会,不受其降,破城而入,以慑后来者。”
“先帝起兵时,天下诸侯以屠城为常事,特别是曹贼,屠城之多,更是数不胜数。唯有先帝,以仁德行事,方能以织席贩履之身,延续汉祚。”
“为何?只因先帝视天下百姓为大汉子民,故不忍加害。而曹贼,则视天下百姓为猪狗,故驱之屠之,不加以怜悯。”
“若是能保全百姓,却偏偏要故意破城而入,与曹贼何异?”
冯永毫不相让,反唇相讥。
都说三国以后人口大幅度下降,其实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三国鼎立以前的战乱,饥寒,瘟疫等,才是人口下降的主要因素。
曹操那是不可否认的厉害,统一了北方,结束了北方战乱。
但同时,他身上那个喜欢屠城的污点却是永远也洗不清。
被他屠城的人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季汉立国时的在籍人口相提并论?
三国鼎立以后,全国局部统一,经济有所恢复,人口反而没有再下降,甚至还略有增加。
如今冯永一听到魏延想要破城而入,当即就是有些恼火。
破城破城,说得轻松,其实不过就是想破城而入,发泄自己的怒火而已。
因为按这个古时的惯例,如果守城方抵抗超过一定的时日,或者让攻城方受到的伤亡超过一定程度,那么攻城方破城而入后,极有可能就会纵兵屠城。
只不过是分大屠,小屠,屠全部,还是屠一部分而已。
看到魏延又要对着冯永进逼过去,诸葛亮连忙大声喝道,“行了!”
这才止住了争辩的两人。
“魏将军担心对方有所图谋,想要早日入城,冯明文你顾全百姓,不欲行攻伐之事,两者皆有道理。只是冯明文身为后辈,就不能对魏将军客气了点?”
诸葛亮斥责了冯永一句。
冯永撇撇嘴,看了诸葛亮一眼。
只见诸葛亮回瞪了他一眼。
冯永悻悻不语,心里嘀咕一声,他的儿子还是我的弟子呢,我和他算是平辈,怎么就成了后辈了?
虽然诸葛亮表面上是在斥责冯永,但在姜维等眼睛雪亮的人眼里,丞相这番话说出来,与谁更亲近一些,一目了然。
只听得诸葛亮又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襄武百姓,亦是大汉百姓,吾岂能不好好待之?若是能让他们避免兵灾之祸,那自是最好。”
“故吾不但要答应对面多等两日,还要把渭水恢复水流,以免城中有缺水之忧,同时也能宏大汉天子之德。”琇書蛧
商议已定,诸葛亮便让人回到城下,详细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游楚听闻,长叹一声,“如此一来,城中百姓皆感季汉之德,诸葛亮不费一兵一卒,便收襄武百姓之心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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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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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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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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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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