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先是一慌,然后脸上又是一红,呐呐道,“阿姊,我……”
“我只问你是不是?”
李慕却是不管李同那羞涩的神情,只是又厉声问道。
还没等李同把下巴点到底,就听得破空声响起,然后“叭”地一声,李同只觉得脸上又麻又痛,脑子一蒙,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直接被李慕扇到了地上。xǐυmь.℃òm
“你要找死吗?”李慕厉声喝道,“拎不清自己身份?还是不知道许家二娘子为什么到南乡来?”
一缕血水从李同的嘴角吟吟而下,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阿姊。
自家阿姊从小就好强,心气极高,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说模样是出挑无比,就是见识手腕,那也是顶尖,所以他对阿姊从来是又敬又畏,一直是服气的。
期间甚至还有一丝不敢对人言的莫名情感。
这个事情,阿姊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当时大房的人逼着阿姊嫁给廖立,他甘愿当了出头鸟,撕破脸皮和廖家闹了一场,就为了不让阿姊嫁给她不喜欢嫁的人。
只是没想到没了廖家,又冒出一个冯永。
这一回,阿姊没了以前的傲气,竟然甘愿屈服在那冯永的淫威之下,当真是让他又失望又伤心。
甚至到了后面,阿姊为了讨好冯永,竟然还会当众打他。
那时的他,早就心灰意冷到极点。
若不是后面又来了一个许家二娘子,只怕他早就自暴自弃了。
许家二娘子对人温温和和的,手脚却是麻利,没有深闺那些女子的一丁点娇气。
虽然也同样是被家族塞到南乡来的,可是她从未有过沮丧。
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李同感觉天生与她亲近一些。
没想到跟着她相处越久,却又多了一层敬佩,又觉得她亲切可亲。
哪知还没等他享受多久这等美好的日子,自家阿姊就如同恶鬼一般血淋淋地撕开了这么一点点温情。
难道,那个冯永,天生就是他的噩梦?
抢走了阿姊,还让阿姊叫他离二娘远一些……
当真是——欺人太甚!
越想心里越是恼怒,恶从胆边生,只见他一骨碌爬起来,吼道,“我知道,知道又如何?我做了什么吗?我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这样对我?你可是我阿姊!有你这样当阿姊的吗?”
还没等他再喊出话来,只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负责保护李慕的老卒跑过来,手按在腰上的刀把上,警惕地看向李同,问道,“慕娘子,你没事吧?”
“无事。”
李慕淡淡地说道,然后走上两步,暗咬银牙,对着李同又是狠狠地扇了过去。
“叭”地一声,李同又是踉跄退后一步。
虽然李慕的动作不快,虽然他能躲过去,但他仍是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也就这点出息,你能和谁比?还想让我怎么对你?”
李慕冷冷地说道。
李同听了这话,双眼赤红,如同受了伤的野兽,咬牙切齿地吼道,“好好,我是废物,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是不是?今天我就在这里发誓,终有一日,我会叫你们对我另眼相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狂奔而去。
“别管他。”李慕止住了老卒想要说话的动作,“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般什么都不懂,让他自己清醒一下也好。”
虽然冯郎君离开了南乡,但留在南乡所有人都知道,他仍是南乡最大的后台。
别说是自己两姊弟,就是自己的家族,如今也要仰仗于他。
没错,冯郎君对许家二娘子碰都没碰过,回锦城也没带上她,甚至把她留在南乡,专门下地种菜。
仿佛已经完全放弃了她。
但不管她是为奴也好,为仆也罢,只要冯郎君没发话,谁敢动她一下?
也幸好自己发现得早,察觉到了六郎的苗头,这才及时赶过来用这种激烈的方法掐断了他的臆想。
李同脑子里嗡嗡作响,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也不沿途撞了几个人。
经过方才耕种的田地时,仿佛听到了许二娘的喊声,可是此时的他只觉得脸上胀得滚烫,哪里还有脸面去面对她?
他不想见到任何人,更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
他心里翻来覆去只念叨着一句话:你们都看不起我,都说我没出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回到自己在南乡的院子,把所有的下人都赶出去,然后开翻箱倒柜,收拾了一些随身的衣物,又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吃食。
然后看了看许二娘种菜的方向,心里默默道,二娘,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最后看准了一个方向,悄悄地离开了南乡。
冯永浑然不知道,虽然自己没在南乡,但南乡的一个郎君却因为他,而准备努力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此时的他,正骑着马从锦城归来,喝了点小酒,身上有点小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舒爽。
没办法不爽。
南中种甘蔗之事,阿斗答应出面要蔗种,诸葛老妖又答应让他在南中大规模垦殖。
再加上宴席上虽然是说让他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但只要看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了,动心啦,肯定是动心啦!
想到这里,心里就是美滋滋,嘴里不由地哼道,“……久未动心因为你动心,害怕来来去去只剩我一个人,久未动心因为你动……动……动……”
唱到这里,突然看到庄子的路口立着了一个人,嘴里“动动动”了半天,却是再也唱不下去了。
一身女装的关姬静立在路口,娴静犹如花照水,眉如翠羽,眸含水烟,正俏然望过来。
只见一阵微风吹过,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佳人顾盼之间,光彩摄人,一眼望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位遗立在世间的女子。
冯土鳖看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嘴里的歌词下意识就变成:“动了心,动了心……”
不知不觉地翻身下马,迎向佳人,咽了一口口水,“三……三娘,你如何在此?”
关姬微微一笑,脉脉眼中波,宛如盈盈花盛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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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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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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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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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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