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也不知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毒士的名声听着不太好,可是贾诩却又算得上是天下名士,能与其比肩者屈指可数。
真要算起来,别人拿他硬往贾诩上靠,算是抬举了他。
那汉子嘿了一声,也不接这个话题,只是指了指那边的盔甲兵器,说道,“你是如何得到这般多的精铁,打造出这么些个物件?”
赵广在旁边看到这汉子对自家兄长这般不客气,当下喝骂了一声,“这个汉子,别不知好歹!我等不计较你失礼,却不是让你这般得寸进尺。”
中年汉子却是不为所动,瞟了赵广一眼,“赵家老二果然是个混货!怪不得常被你家大人揍。连诸葛亮都不敢这般对我喝骂,你胆子倒是不小?”
“口气倒是不小!”
赵家老二经常被赵老将军揍得满头包,锦城谁不知道?
哪家教训孩子不是这个模样?
反正赵广没觉得有什么丢人——虽然他现在鼻青脸肿的模样很难看,但只要知情人不说,谁知道这是被关阿姊揍的?
谁都会想着这是被他家大人揍的。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唬住,“锦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赵广就没有不认识的。虽然我看你有些面熟,可偏偏就是叫不出名号,看来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指了指那把崩了口子的剑,说道,“这把剑,可是那赵子龙的佩剑?当年还是他求着我给他打造的。”
“那时我给先帝打造了八柄剑,手上的好铁只剩下一小块,赵子龙喜欢好剑,知道此事后,私下里过来求着我让我再打一把剑给他。”
“我知赵子龙阵上杀敌常是枪剑并用,而且他又找了那诸葛亮过来说情,我只好随手拿了普通的铁块掺着手上的那小块精铁,又给他再打了这么一把,没想到他还当了宝贝,如今竟把它传到了你手上。”
赵广一听,脸上现出惊骇之色,指着中年汉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
中年汉子说完,却是不管赵广,再看向那些盔甲和斩马刀,脸上现出惋惜之色,“上好的精铁,竟然只做出这么些个物件,庸匠只会浪费好东西,可惜,可惜!”
说着,又看了看冯永,点了点头,说道,“去年就听师妹来信说杂家山门有人重新现世,所学博杂,连营造之术也有涉略,早就有心相见,没想到却是在这等情况下见面。”
“尊驾究竟是何人?”
冯永看到赵广这见了鬼一样的模样,再听到这中年汉子这番说话,连“先帝”都冒出来了,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来头不小,当下更是小心地再问了一遍。
“我叫蒲元。”
中年汉子再看了一眼那些盔甲和斩马刀,摇头叹惜道,“以后若是再有了这等好铁,莫要再让那些庸匠碰手,记得来找我,我给你打造。”
说完,转身便走了。
来时突兀,去时潇洒。
“先生,我要再有好铁,到哪里去找你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冯永不由地高声问了一句。
口气这么大,看来是一位打铁高手,冯土鳖最喜欢这样的人才了。
“不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远远地随风飘来这么一句话。
一头雾水的冯永问向见了鬼一样的赵广。
“义文,这蒲元究竟是谁?”
看到连李遗脸上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冯永不禁好奇心大起。
“此人说起来,也算是兄长同源呢,听说也是山门中人,和丞相的渊源不浅。先帝登基初年,曾令人采金牛山铁,让蒲先生打造了八柄剑,各长三尺六寸。”
“这八柄剑,一把先帝自己留着,一把给了当今的陛下,一把与梁王,一把与鲁王,一把与丞相,一把用来祭奠关君侯,一把与张君侯,一把与我家大人。”
赵广看着蒲元远去的方向,又继续说道,“先帝东征孙吴时,蒲先生还督促将作监和内府打造了五万把刀,皆是利器。可惜……”
虽然赵广最后没说可惜什么,但谁都知道,可惜那五万把利器都丢在了夷陵。
“你刚才说什么?蒲先生他是山门中人?”
相比于打铁高手,冯永更注意蒲元来历。
赵广点点头,说道,“蒲先生虽善打造兵器,但却非匠人,我也是曾听叔母无意中说过,故才知道一点他的事情。听说他和丞相,还有叔母都有渊源,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而且他为先帝打造了那八柄剑和督造了那五万把刀后,坚决不受先帝的赏赐,直接就消失在山林之中,锦城再无他的消息,所以我亦是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是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今日算是见识了。”
“这么厉害?”冯永摸了摸下巴,疑惑道,“既然几年前他就消失了,如今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锦城?”
“奇人行事,我等如何能猜得着?”赵广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冯永,“譬如兄长往常行事,小弟亦是常不得其解。不过他既然说了会与兄长再次见面,到时再问他便是。”
说着,又看向那把崩了口子的佩剑,脸上却是露出后悔之色,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糟糕!这剑是蒲先生打造,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只怕他回去要与我家大人说起。”
“我还想着,等南征归来,大人问起此事,我也能拿个上阵搏杀磕坏了做借口呢!”
赵广再看向锦城方向,仿佛害怕赵云会突然从城里冲出来抽他一般,拱拱手道,“兄长,诸位兄弟,时候也不早了,就此别过吧,待我归来,咱们再大醉一番!”
说完,火急火燎地催促部曲把盔甲兵器收拾好,然后急惶惶地走了。
看他那模样,好像他老子赵云比南边的那些叛军还要恐怖。
锦城的丞相府前。
蒲元在府卫警惕的眼光中,大喇喇地走到门房那里,说了一声:“我要见孔明。”
丞相府的门房是从荆州就一直跟着丞相的老人,正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一时还没想起来呢。琇書網
听到有人这般说话,一时情急,张嘴就骂了一声,“哪里来的……”
大汉谁敢这般直呼丞相的字?
就是宫里来人也得恭敬地喊一声丞相呢!
只是还没等他骂完,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生生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小心地问了一句:“你是……蒲先生?”
“倒是有眼色。”
蒲元呵呵一笑,指了指门房,“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门房赔笑道,“蒲先生说的哪里话?夫人这几日可是特意交待过的,要小人留意蒲先生什么时候到来呢!先生稍候,小人马上就叫人带你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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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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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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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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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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