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叔我也是懂些拳脚功夫的。你要知晓,我方才被你踹到,不过是因为没有防备。”
“好的,四叔。我知晓了。”贺令姜回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诚恳。
贺诗人气急败坏:“你若不信,我们打个赌。”
“嗯?”贺令姜不解。
“一盏茶的时间,随你怎么做,在方圆半丈内,你若是能踹到我,我就不同你一般计较了。若是踹不到,你就将你房中那幅李虞所绘的《月下把杯图》送给我。如何?”
他近来在华阳山结识了一位道长。
那位道长气质脱俗,道法精深,更难得是施得一手玄妙法术。道长生平无他好,唯前朝李虞的画作而已。
若是能将贺小七珍藏的这幅画弄来,自己也有望和他学个几手。
看着贺诗人一脸不同你计较的模样,贺令姜恍然:哦,原来是想要这幅画呀。
她语气犹疑:“这样不好吧……侄女虽是不小心冲撞了四叔,可先前也是不知情。四叔若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只得老老实实去跪祠堂了。”
“那幅《月下把杯图》却是侄女的心头所好,万万不能拿出来作赌的。”
贺诗人就知道贺令姜这丫头有恃无恐,料定府里没人能罚她。
他改口道:“这事总归是你不对。若不然这样好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只要我有便拿出来。你赢了,此物归你。我赢了,那幅《月下把杯图》就归我。”
“可是……”
“行了行了,别可是了!”
“好吧……”贺令姜无奈应道。
她将贺诗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道:“那就您腰间这把含光剑吧。”
贺诗人不禁捂住自己腰间剑柄,这把含光剑,可是名家所锻,舞起来潇洒飘逸,既好看,又实用,他好不容易才寻来的。
“小娘子家家的,会使剑么你?”
“会不会的,以后就知道了。四叔这把剑耍的如何?”
贺诗人自信道:“当然是剑行如飞燕,剑落如停风,好得很。”琇書網
贺令姜点头,“如此,果真是好剑。就要它了。”
贺诗人心下有些不舍,语气间便带了几分哄诱:“若不然换一个?我屋里还有名贵的孔雀石,你可以拿去作绘画颜料,还有一对儿夜明珠,你拿来玩也不错。”
“不,就它了。莫非四叔舍不得?”
贺诗人摩挲了两下剑柄:“行吧。”
反正她也赢不了。自己的拳脚功夫还是不错的。
因着贺令姜晒不得日光,他特意寻了一间空着的大屋子,又令人将碍事的东西全部移到一旁,亲自动手在地上画了个半丈方圆的圈,让贺令姜站到中间。
“喏,咱们就在这圈里。随便你怎么做,但凡能踢到我,就算你赢了。”
贺令姜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贺诗人呵呵一笑:“可要让四叔我再让着点儿你?”
“既是赌约,一味让四叔让着,倒失了公平。”贺令姜将幂篱取下,递给一旁候着的阿满。
“行,那就开始吧。”贺诗人轻拂衣袖,姿态翩然地跃进圈内。
“那……我便开始了?”贺令姜道。
贺诗人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那笑容还未落下,便听“哎哟”一声,一道月白的身影划过,已然跌出圈外,月色的锦袍上还赫然引着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做到的?”
贺令姜看看自己裙裾下的右脚:“就是用脚做到的呀。”
贺诗人有些怀疑人生。他习武多年,说不上精通,但和府中护卫过招也从未落败,难不成这么些年,都是骗他的不成?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让贺小七一抬脚就给踹出去了吧?
定然是自己还没准备好。
他不信邪,爬起来道:“再来!”
贺令姜为难地看着他:“四叔,您已经输了,那把含光剑现在归我。再赌下去就不合适了吧?”
贺诗人拍拍衣摆,道:“我屋里那块顶级的孔雀石,你可要?”
“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贺府之中便时不时地响起一声惨呼,还有那一声声强自支撑的“再来!”
贺令姜看着面前的人,一袭锦袍上已然印满或深或浅的脚印,她神色不忍:“四叔,若不然还是别试了吧。”
再这样下去,他要将手中的东西都输给她了。
“不……”贺诗人不服气,他就是武艺不精,也不可败得如此狼狈。
贺令姜扶额:“您是避不过我的。”
“为何?”贺诗人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习武之人,讲得就是眼疾手快。四叔知道我先前沉迷绘画吧?若论眼力,又有哪个比得上我呢。我这脚还没抬起来,您接下来要往哪儿躲,已经从姿态中流露无疑了。”
“你是说,你能每次都碰到我,只是因为自己眼力好?”
贺令姜点点头。
当然,关键是他引以为傲的功夫实则也不太行。他这身武艺,应付三四个普通护卫没什么问题,可放到精通武艺的人面前,就不算什么了。
她虽然以玄术见长,武艺上却也是不差的。贺诗人要想胜过她,许是还要再修炼几十年才成。
贺令姜很明智地将这话咽了下去。
贺诗人颓然地摆手:“算了算了,是我输了。”
他取过仆从手中捧着的含光剑,强撑着面子,咬牙递给贺令姜:“这剑归你了。”
眼中满是不舍地又叮嘱道:“你可得好好待它,莫要堕了名剑风采。”
刚说罢,他又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也不会使剑。好好放着便是,别让它落了尘埃生了锈就成。”
贺令姜伸手接过,长剑出鞘,便是一道寒光划过眼前。剑身长约两尺有余,宽不到二指,刃如秋霜,杀机暗藏,握在手中只觉薄而轻,倒是顺手。
她看向贺诗人,手上随意挽了几个剑花:“四叔如何知晓我不会?”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我虽不才,倒也见过他人舞剑,曾私下揣摩一番,只是不曾试过,不如今日便舞上一舞,四叔顺道与我指点一番,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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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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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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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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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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