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榻上皇帝的情形,太医的眉心不由一跳,圣人这症状怕是不妙。
他深吸了一口气,暂且按下心头的紧张,坐到床边细细把起脉来。
“如何?”丽嫔看着太医紧锁的眉头,面上满是焦急。
太医的眉心越皱越紧,良久才收回了把脉的手,话在嘴边过了一圈方犹豫地问道:“娘娘,不知圣人近日可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
“药?”丽嫔茫然地摇头,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寻出先前那瓷瓶递给太医,“这个可算?”
太医双手接过,倒出里头的丹药凑到鼻尖细细闻嗅,又拿指尖抠了点粉末尝了尝。
“可是这丹药有问题?”丽嫔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襟。
太医略微皱眉,这丹药里头用的药材,多是那男子壮阳滋补之物。此等丹药,偶尔用用也没什么坏处。
只是,他听说圣人近日连连宿在丽嫔这处,圣人毕竟年纪渐长,若是贪图美人滋味,经常依赖这丹药,保不准会有个什么意外。
等到再听内侍提及昨日夜间情形,他心中便略有了答案。
圣人他……怕是因着用了这催情壮阳的丹药,兴致高昂、血脉喷张下中了风……
想到此处,太医不由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若说这丹药本身是没问题的,可圣人如今这等情况,也非中毒之相,恐怕还是与之脱不了干系。
圣人毕竟是九五之尊,因着贪恋美色、用药过度,而导致自己如今这个模样,若叫旁人知晓了,怕不是有损帝王威严。
他拱了拱手,惶恐道:“这丹药本身无毒,可人身体质各不相同。圣人身子本就略有亏损,恐怕是用了这丹药,精力耗尽之下,这才引得邪风入体。圣人这是……中风了……”xiumb.com
“中风?”丽嫔大惊。
竟要到这种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地步?
榻上的皇帝瞪大了一双眼睛,也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嘴唇猛烈颤动却是如何说不出话来。
丽嫔望着皇帝的样子,脸上满是焦急痛楚:“既然诊出是中风,那便快些给圣人医治!若是治不好,拿你是问!”
太医一听,顿时苦了脸。
这大周的帝王成了如今模样,自是要好生医治。可中风此症,并非能药到病除的,尤其是圣人这般严重模样。好些的,治疗之后或许还能说能动,不过略有不便罢了,可若是一个不好……余生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太医心中暗自叫苦,诚惶诚恐地道:“微臣定然竭尽全力。”说着,他取出药箱中的银针,开始为皇帝施针。
而皇帝心中却仍旧对太医之言存疑。
真的只是中风?
这丹药,他已然用了大半年,何以偏偏到了萧令姜被困宫中,就出了这等意外中了风?
他想到太医方才所言的“邪风入体”,更是怀疑此事不简单。
太医施完针去熬药的间隙,从宫外匆匆赶来的袁不吝和玄元也先后到了宫中。
两人通晓玄术,对医道也所知甚多。看到他们的身影时,皇帝眼中便是一亮。
有二人在,那些致使他沦落至此的邪祟妖术定然无所遁形!
然而,叫皇帝失望的是,二人将他仔细查看了一番,也未曾发现什么异象。
似乎……就如太医所说这般,他是过于频繁服用丹药、血脉喷张之下中了风。
这是要怨他自己沉溺美色、没有节制了?
皇帝心中又怒又怕,他冲着袁不吝与玄元眨眼,只盼手段素来高明的二人能想法子将他快些治好。
然而中风到他如今这等症状,往往是脑中有了淤堵损伤,绝非轻易能治好的,便是精通玄术的袁不吝与玄元,也难以立即药到病除。
皇帝心中再急,也不得不耐下性子等他们慢慢医治。
皇帝病倒,自然只能罢朝。
当今这位,虽算不得绝世明君,却也说得上勤政,少有罢朝的时候。众臣听闻消息,不由私下打听起来。
皇帝眼前的症状如若泄露出去,必然要引得朝堂人心惶惶,便是皇帝本人也不愿出现这种情况。
因而,袁不吝特意严令宫侍们管紧嘴巴,除却丽嫔以及暂代皇后执掌后宫的德妃,其余朝臣、后妃、皇子们皆不知其中缘由。
众臣打听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私下议论着出了宫。
然而这事毕竟瞒不久,皇帝一连几日不上朝,有人求见便被挡了回去,他们就渐渐坐不住了。
而后,又隐有消息透出来,说是皇帝怕是不好了,惊惧之下,朝臣和后妃皇子们再也按捺不住,乌泱泱地跪到了皇帝宫前。
“臣求见圣人!”
“臣妾求见圣人!”
“儿臣求见圣人!”
“恳请圣人一见!”
“娘娘您看.”素来张扬的丽嫔,这下也不得不软了性子,怯懦懦地问道。
德妃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若不是眼下不好处置她,就凭她勾得圣人服用那等虎狼之药以至于如今动弹言语不得,她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只是眼下不宜大肆张扬,她既要压住后宫之中蠢蠢欲动的众人,又要安抚住那些朝臣们,一个人难免力有未逮。再加上丽嫔苦苦哀求要留下来伺候圣人,也便随她去了。
圣人若是好了,或许还能看她殷切伺候的份上允她戴罪立功,可若好不了,她这条小命也便没了。
眼下,怕是没有谁能比她更期望圣人平安无事。
德妃听着殿前动静,眉心紧蹙,如今这情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挡得住。
她打开殿门,正欲开口劝阻之时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圣人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他们求见不得,莫非连本宫都见不得么!”
德妃抬首,便见一人身着凤袍拾级而来,即便禁足许久憔悴了不少,然而身上那股母仪天下的清贵端雅之气仍旧不减。
是皇后!
她眼中不由微缩。
皇后穿过跪在殿前的人群,一步一步行至德妃面前,肃声质问:“德妃,我且问你!圣人到底患了何种病症?你如此阻拦诸人求见圣人,可是有心图谋不轨!”
她到底世家出身又久居后位,气势一出来,德妃便不觉弱了两分。
“娘娘说的哪里话,臣妾怎敢对圣人不利,此举皆是为了圣人修养罢了。倒是您还在禁足之中,不该出来才是。”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再不出来,这大周怕是就成了你一个人的天下吧?如今挡着诸臣求见圣人,再往后,还不定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莫忘了,即便被禁足,本宫还是这大周的皇后,是圣人的结发妻子!”
她从袖中掏出凤印,而后高高举起,风吹起她的宽袖飞扬:“德妃,圣人之面,本宫到底是见得还是见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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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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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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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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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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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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