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看着有些狼狈的贺令姜,心中暗恨,这贺令姜倒是命大,先是炸毁石门,再加上密道中那般多的暗器,都没能取了她性命。
他本想等自己出了密道,就立时将出口处也炸毁,将其彻底埋在里面的,哪成想,紧要关头偏偏被她赶了上来,这才失了机会。
不待贺令姜翻身站起,他便运起杀招朝她继续攻去。贺令姜躲闪不及,还是叫他在臂上划了一刀。
随着两人动作,四周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是玄武留下在此处接应的人,粗粗看去约十人,由缺了一截小臂的广宁带着。
看到贺令姜后,死士们便提着刀剑涌了过来。
贺令姜连连后退避过玄武一击,她瞧了瞧如今又被包围的现状,便知不妙,从袖间甩出几道符箓,逼退了近前的玄武和蜂拥而来的死士,而后勐地往空中一跃,手上十指翻飞,结出几个繁复的手印,她动作极快,结印的手势寻常人用肉眼都难以看清。
紧接着,在对方刀剑将至之时,贺令姜从半空跃下,手上符印在地上狠狠一击,周围草木瞬时一肃,那符印便贴着地朝面前的敌人那处飞去,带倒了一片。
借着这空挡,她抽出背后的含光剑,牵起剑气便向倒在地上的死士们划去,剑气过处,皆留血色。
玄武立时施术去挡,这才阻了她这波攻势。
瞧着几名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的死士,他心下暗自后悔。
先前自己打着瓮中捉鳖的主意,将几乎全部的精锐都调到了清和园的大殿内外,想着等那贺令姜一来,就将她一举歼灭。琇書蛧
眼下这几个留着接应的,实则是他先前派人送广宁出来时,跟在身边护从的,也是防着万一有所需时,能够有人手接应一二,但实力还是比不得殿中的那些死士。
因着这,才叫贺令姜一个大招之下,便破了近半。
可如今再是后悔也是徒然,还是要想法子将贺令姜拿下才是。
他看着不远处持剑而立的贺令姜,显然,方才的那一击亦让她动了几分真气,接连施术再加上先前也或多或少地受了伤,如今的贺令姜,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至此时,谁先退,谁便败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丢给广宁,自己也反手握了一把长剑,口中一喝:“结剑阵!”
玄武、广宁,再加上另几名伤得不重的死士,加起来刚好七人,随着他一声令几下,便将贺令姜围了起来。
每柄长剑指住她一处要害,头、喉、胸、腹、腰、背、肋。如此一来,贺令姜便是武艺再强,也处处受制,难以动弹。
七剑边环,既攻敌,复自守,难有破绽可寻。
贺令姜面上微凝,她险险避过刺向腹部的一剑,脚往后一踢踢到持剑之人的腕间,将那人手中的长剑打偏,便反身挥剑向那人腕间砍去,旁人立时出剑抵挡。
….于此同时,她袖中的另一手暗中捏诀,引出一道风刃向左侧之人狠狠划去。
风刃看不见摸不着,不过一道气息而已,等众人反应过来去抵挡时,那人的脖颈已然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贺令姜看准机会纵身跃出包围,而后反身手中剑花微挽,转瞬又是收割了两条性命。
未等剑阵散开,她继续逼身而上,一手施术暗袭一手持剑,不过片刻,便仅余玄武还有广宁两人站着喘气。
贺令姜此时身上衣衫依然被划破了多处,露出刀割剑划的伤痕,然而她却混不在意,微微一笑:“两位还是一道来?”
玄武暗咳一声,咽下喉中腥甜,若论狼狈,他如今不比贺令姜好,缺了一只手的广宁,亦是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提剑而上。
贺令姜轻“呵”一声,亦无畏地迎了上去,刀光剑影之间,还间或掺杂着符箓咒术,这场打斗,当真是混乱地紧。
论玄术、论剑法,玄武同广宁两人单打不斗都比不得贺令姜,可两人联手加上彼此都有伤在身,倒也一时僵持不下。
玄武瞧着眼前的情形,对广宁喝道:“先顶着!”
他脚下一退,便远远避开贺令姜的攻势,施术念咒起来,随着他手上动作和脚下玄妙步伐,周围气息似乎一变。
朦胧的天光之中,草木微摇,泛着浅绿的气息丝丝缕缕从周围草木身上流泻而出,混着那些方没了性命的死士身上的未尽之气,都向玄武周身而去。
他手上微转,那些气息凝聚起来,团成了一个浅绿和素白光芒流溢的球,而后,他眼中一厉,挥手狠狠往前一推,那由气息凝结而成的光球便疾速向贺令姜飞去,重重砸在她身上炸开。
这一击,带着草木生灵气息之力!
贺令姜只来得及结印挡了几分攻势,然而还是被震飞开去,重重摔到了地上,溅起尘土微扬,她忍不住侧身吐出一大口血。
便是离她稍近的广宁也被震飞,昏了过去。
玄武见状,立时持了长剑便向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的贺令姜刺去。
这一剑,势必要她性命!
躺在地上的贺令姜眼中一缩,闪着寒光的长剑在她眼中越来越近。
然而,那剑刃在至她胸口三寸处,却再也前进不得,好似被一股凝结的气息冻住。
玄武心中一惊,瞧着贺令姜变都不变的面色,这才反应过来,这也是驭气的高手!
至少,能同他一般,在紧要之时凝结周身气息,阻住旁人攻势。
他正想抽剑,然而却突觉喉间似有东西飘了上去,甚至要往自己皮肤里头钻,刺得脖颈处痒痒的,让人忍受不得。
玄武耐不住便要伸出左手去抓,可是等那只手方伸出去,他便觉喉中勐地传来一阵震裂。
他瞧着近在迟尺的贺令姜,嘴巴动了动,却只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
玄武呆呆地低下头,便见自己胸前衣襟已然湿红了大片,有汩汩暖流正顺着脖颈往下淌。
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眼中一震,而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晨光熹微,天亮了。
而地上那人,喉间一个炸裂开的窟窿带着破碎的皮肉,正大咧咧地敞在风中.....。
掌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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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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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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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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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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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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