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过了午时,他们便先寻了处客栈,用了些午膳。
从昨日一早出发,到现在也奔波了许久,夜里也只是草草露宿。
因而,用过午膳后,贺令姜便让大家先行回房休息。
这哀牢山,在银生城的西南面,虽算不得远,可离主城也有近百里的距离。
贺令姜先前虽同师父来过南诏,可那哀牢山一带却未曾去过。
听方才当地人所言,哀牢山下,乃是罗伽部落所居之处,世世代代信奉山中神灵,很是虔诚,每年还会有祭山仪式。
贺令姜支颐坐在客房的桌前,看着面前巴掌大的舆图。
哀牢山被罗伽部人视为神山,外人若想进去,怕是不容易。
她眉头微蹙,屈指轻叩桌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这哀牢山,最好还是莫要带这么多人。wWW.ΧìǔΜЬ.CǒΜ
贺令姜正在房内想着去探哀牢山的事宜,那处贺诗人午觉醒来,初至银生城内,却有些坐不住了。
“令姜,我想出去瞧瞧,你可要同去?”
贺令姜摇摇头:“我便不去了,你若出去,便让贺行跟着你,以免出了什么岔子。”
“行。”贺诗人满口答应,他不通南诏方言,出行有贺行跟着,也能更方便一些。
看着他喜滋滋地往外去的身影,贺令姜又不放心地叮嘱他:“你可莫要惹事。”
“知晓了,你就放心吧……”贺诗人懒洋洋地背着她挥挥手,便带人往楼下去了。
贺令姜无奈摇头,她倒是显得喋喋不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个长辈呢。
要去哀牢山,自然要先想好法子。
她命琼枝取了纸笔来,又结合自己今日从城中打探来的消息,去琢磨那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哀牢山中的法子。
哀牢山绵延了数十里,这山,大的很。
那舆图上,也仅仅指了此处,若想在这般大的范围内,找到一个点,寻到具体的藏宝地点,还要结合纸上卦言与实地情况来看。
即便是能避过罗伽部的人,成功潜入这哀牢山中,想要在里面探出明确的地点,也不是易事。
贺令姜此行,只打算带贺峥进入。
他武艺是这几人中最高的,又略微通些阵法,若是出了事,不仅能自保,也能助她些许。
至于其他人,便可暂留在城中以及罗伽部不远的地方接应,以防万一。
还有进山要用的东西,她也一一写了下来,便等明日天一亮,就着人去备。
等这一切做好,贺令姜动了动酸痛的脖子,道:“去把阿满喊过来吧,我准备绘些符箓,她在一旁看着,也好跟着学学。”
她们这一路行来,虽然不算轻松,倒是未曾耽误阿满的学习。
贺令姜时常会在马车上,或者借着休息的时辰,指点她如何绘符,并给她讲些玄士要学的东西。
路上见闻颇多,除却偶尔能遇到一两只厉鬼外,那些在野外游荡的孤魂野鬼倒是见了不少。
阿满开了眼,也算是见识了不少,也能试着独自去对付那些小鬼了。
“四娘子。”
阿满进来后先欠身一礼,而后便取了绘符用的黄纸和朱砂、毫笔,将它们一一摆在桌上。
她跟着贺令姜,看得多,做得也多了,对这些可谓是驾轻熟重。
贺令姜接过裁好的黄纸,伸手取了毫笔,在红艳艳的朱砂上轻蘸:“今日我要画些护身符、昏睡符和五雷符,你且看看。”
这些符箓,都是进山时以备不时之需。
阿满点头,静默站在一旁,瞪大眼睛仔细瞅她的起笔运势。
护身符也好,昏睡符和五雷符也罢,画起来都很是繁复,别说赋以灵光生效了,便是想原模原样地跟着一笔化成,就不是易事,根本不是那等玄学初入门的人学的。
然而贺令姜教人,却不一昧因循守旧。
基础的符箓自然是要画好,可时常多看看其他符箓的画法,亦是领悟其间灵光的不二法门。
所谓一点灵光就是符,绘符,很多时候缺的就是那一点灵光。
贺令姜伏在桌前埋头绘符,阿满便在一旁观摩,静静领悟其间气韵。
不知不觉间,已是暮色四合。
琼枝点亮了房中的烛台,端至贺令姜面前:“七娘子,歇歇眼睛吧,您在这处已然画许久了……”
这一低头,没想到就过去了这般久。
贺令行至窗前,看着暗沉的天色,眉头微凝:“四郎主还未回来吗?”
“还未。”
贺令姜搭在窗棂上的手指不由微动。
贺诗人并非这般不着调的人,他们出行在外,便是出去逛逛,也不会走太远。
此时天色已暗,等下便要用晚膳了,他出门时未说不回来用膳,便当不会让贺令姜这一群人等他。
她拂袖转身,吩咐道:“琼枝你便在此处等着,若是四郎主回来了,就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客栈候着。”
“其余人同我一道出去,去寻人!”
琼枝连忙点头,心下顿时不安起来,四郎主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虽算不得什么高手,可是对付几个人也不在话下,更何况,还有贺行跟着。
贺行通南诏语,这是其他几人比不上的。他武艺虽然比不过其他几个,但也是贺府中的好手。
这样两个人走在这银生城里,本不该出什么意外。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琼枝看着贺令姜带人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更是担忧了。
彤云向晚,城门过不了许久,也要落锁了。
贺令姜一行人,从城东一路寻到城西,也未见着贺诗人的身影。
如今街上已然没有多少人了,便是他们同路上行人打听,也未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银生城不算小,他们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将这处翻个底朝天。
更何况,当下也拿不准,贺诗人是否就一定在这城中。
贺峥带着人打听了一圈,都徒然而归:“七娘子,没问着四郎主的下落。”
贺令姜不由扶额,她倒未曾想,初到这银生城,还没做什么呢,贺诗人便先丢了。
他这么个大活人,旁边又跟着通晓当地语言的贺行,自是不会就这么跑丢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人劫了去。
他们这一行人,都已乔装打扮,换了当地服饰,莫非竟还是被人盯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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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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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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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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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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