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贺令姜给钱给的大方,赵娘子索性将自家的卧房腾出来给她,把杂物间收拾了一番,一家三口挤了进去。xiumb.com
贺令姜见她坚持,也就随她了。
她和青竹共用一间,贺峥几个便回马车上休息。
周围民居的灯火逐渐熄了,整个矿区都陷入沉睡之中。
不远处,传来一两声鹧鸪的叫声。
深沉的夜色中,孙家的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一道身影从院中偷偷溜了出来,向暗处走去。
“刘头,刘头。”有人在小声呼唤。
刘大顺着声音走过去,见了那人低声问:“可有消息了?”
那人摇摇头,方察觉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开口吱声:“没。”
紧接着便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刘头,你说,小四他是不是……”
那人艰难地开口,才方觉自己声音已然晦涩。
已经五日了,都不见小四回转,更不曾听闻他的消息。
刘大沉沉地叹了口气:“怕是凶多吉少。”
那人眼中顿时一酸:“早知会这样,当时就该我去。小四还那般年轻……”
刘大在他肩头按按,沉声:“这事本就危险,恐怕牵连不小,一个不好,咱们就要都掉脑袋。”
那人抹了抹眼睛,问:“郡中可有派人来?”
“没有看到郡衙的人。”刘大疑摇头道,“按理说,那处如若得了消息,该有人过来查看才是,如今却无声息。”
说到这,他猛然一顿。
那位贺娘子!
如此养尊处优的大族娘子,偏偏带着几个护卫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寻什么劳什子矿石颜料。
他本就对她那一行人警惕得很,如今更是确定此人来者不善。
“怎么了,刘头?”那人察觉到他的不对。
刘大眉头一皱,低声吩咐他:“你去将钱五也唤来,悄悄地,莫要惊扰了旁人。”
那人不明所以,还是依言去做。
等到钱五到了之后,刘大悄声吩咐了两人几句,便领着人朝自家院落去。
他小声示意,而后带着两人轻悄悄地进了院子。
卧房里一片静谧,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里面的人睡得正熟。
刘大取了一把薄刃,将门栓轻轻别开,而后极缓地推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带着人蹑脚进了房间。
那婢女躺在床边睡得正香,靠墙睡的,应当正是那贺家娘子。
刘大与同伴示意,两人一同下手,就要将贺令姜与青竹按住。
另一人注意着他们的动作,就等人被按住后,他就及时将贺令姜二人的嘴用布帛堵上。
哪知过了老半天,刘大两人却还是只微微俯着身子,却不见动作。
他动脚轻轻踢了一下刘大,提醒他快点。
见他不动,终于忍不住轻声催他:“刘头。”
还是不见回应,这下他终于觉出不对,伸手推了推刘大两人,果然,两人不动如山。
他心头一惊,悚然道:“你们怎么了?”
一阵轻笑在夜色中突然响起。
那人顿时吓出一声冷汗:“谁!”
“我呀。”贺令姜撑起身子,盘腿坐起,笑意盈盈地看向那人。
只此时屋中黑黢黢的,那人哪里看得清她的模样,只隐隐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听得一阵笑声,渗人得紧。
那人颤着手指指着她:“你……你是人……是鬼?”
贺令姜笑道:“你看看不就晓得了。”
说着,她手上一扬,桌上的煤油灯便星星着亮起。
光晕顿时驱散了屋内的黑暗,眼前亮堂了起来。
那人只见床榻上,盘膝坐着一位好看至极的小娘子,正冲着他浅浅而笑,床前站着刘大两个,微俯着身子,两双手直直地向前伸去,却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当真骇人得很。
那人眼皮一翻,就要昏过去。
青竹赶紧翻身起来,按了按他的人中,回头嗔道:“七娘子,瞧瞧你,可要将他吓昏过去了。”
贺令姜摊摊手:“我怎地晓得他竟如此胆小。”
那人被青竹狠狠按了两下,这才猛吸一口气,回过神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贺令姜与青竹,来回打量了几番,才确定面前两人并非什么鬼怪。
他松了口气,而后又心头一提:“你对刘头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让他们老实些罢了。”贺令姜绕过两人伸出来的手臂,翻身下床,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
青竹瞪了那人一眼:“不想像他们一样,就小声点,懂?”
那人连忙捂住嘴巴,点点头,七尺的大汉,此时竟显得颇为无助。
贺令姜手肘撑在膝上,双手托住下巴,盯着床边定住的两个人看。
两人虽看不到她,却总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让人心惊,冷汗顺着两人额尖沁了出来。
过了许久,贺令姜方开口问:“你们可站累了?若是累了,我便让你们活动活动,不过,可不能大喊大叫招了旁人过来。若不然,我可是不会让你好过。”
她这般手段,刘大几个又怎敢搞什么幺蛾子。
他现下心头后悔得要死,本以为那些护卫都去歇息,自己便能轻易拿下这个柔弱的小娘子,谁成想,这个看起来最弱的,才是最吓人的。
他只求眼下莫要殃及家中之人,哪里敢再招旁人过来,刘大在心中疯狂点头,这一动,便觉自己能动弹了。
他不由动了动自己举得酸痛的手臂。
刘大二人回身,便见贺令姜正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托腮望着他们,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眼下,谁也不敢将面前这人,当做普通的小娘子了。
刘大清了清嗓子,终是忐忑地开口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可莫要再说自己是来寻矿石颜料的,就她这番手段,也不像一个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小娘子。
贺令姜站起身,两人便觉她身上气势一变,已然收起了先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盯着刘大二人,眼中的光芒隐有几分迫人,而后缓缓开口道:“我来查私采铜料之事。”
刘大目光猛地一缩。
果然!
她当真是冲着这事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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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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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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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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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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