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风一个反转把刀夺下,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姿态娴熟,好像做过很多次。
温月华一脸恼羞的看向他,不敢高声说话,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快点起来。”
陆云风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方,眼神好像带着火一般,从上倒下一一扫过,眸光所到之处,皆带起一片涟漪。
炙热,灼人。
温月华想遮却又动弹不得。
只好抬腿乱踢,胡乱间还真的踢了他一下。
“嘶。”痛楚声传来。
温月华放下腿,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轻声道:“踢,踢到你了?”
陆云风:“你说呢?”
温月华咬咬唇,“很、很疼?”
陆云风道:“踢坏了,这辈子你都会后悔的。”
温月华一时语塞,这是踢哪了还一辈子后悔。
脑中不期然想起民间关于他的传说,曾有人道:三皇子不举。
难不成,她胡乱一踢让病情加重了???!!
这也太——
不幸了。
这种事与男人来说,是最要面子的事,她把要问的话吞回去,只道:“回头,我给你写个方子。”
陆云风:“嗯?”
温月华:“对你有好处。”
“……”
这下换陆云风没话说了,根本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四周的温度渐渐升起来,两人贴合的地方也跟着热起来。
温月华扭动着身子,“你、你快起来。”
陆云风凝视着她羞红的脸,轻哄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起来。”
温月华:“……”
这还谈上条件了?!
她想不依,可是更不想两人深更半夜躺在一张床上。
“说。”
陆云风凑近她耳边,“明日我会禀明父皇,让我们年底完婚。”
年底?
还有三个多月。
这也太快了。
她还想着万一……
陆云风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抿唇,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想着跟我退婚。”
“我……”
哦,她还真这么想过。
不过,她可不敢承认。
摇头道:“我没有。”
陆云风:“那好,那我明日便去说。”
温月华:“是不是……有些快了?”
陆云风:“不然我告诉父皇,我们立马成婚可好,繁文缛节,不要也罢。”
温月华:“……”
当我没说。
她乖乖把嘴闭上。
陆云风见状,露出宠溺的笑,啄了下她的唇,松手起身。
温月华手上没了束缚,蹭的站起来,居高临下道:“你快点出去!”
深夜闯她闺房,这要是给别人看到,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江湖儿女可以不拘小节,但现在是在帝京,她的一切都同相府有关。
她的名节有损,相府亦是。
陆云风抬眸睨向她,视线落到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月光落到她身上,映出她白皙的肌肤。
如雪般白皙。
如玉般皎洁。
如明珠般耀眼。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带子,所有汇合到一起,晃的人眼花缭乱。
陆云风看得有些呆住。
温月华察觉到不对劲,垂眸看去,这一看,差点晕过去,她的亵衣何时开了。
扔了匕首,她急忙转身穿好。
陆云风待她穿好,出其不意地扯过她的手腕,一个用力把她拉怀里。
“那日强行把我掠来府里成亲,怎没见你这般拘谨,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
温月华挣扎,“那日能和今日相比吗?”
那日她若不那样做,很有可能还是同前世一样,去和亲,然后被乱箭射死。
人在性命攸关中,肯定要先保命。
可这次没有性命威胁,只有名声。
当然是要先保名声了。
陆云风把她抱到腿上,牢牢环住她的腰,“与我来说,都一样。我们的缘分,自那日便开始了。”
温月华:“……”
要是知晓后面会这样,她就是找个要饭的,也不会招惹他。
可这世上,从来不曾有那个假设,也从来不曾有后悔药的存在。
两人不经意间弄出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守夜的琉苏,她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温月华人被困着,姿势撩人,动弹不得,想说屋内有情况,但嘴边的话出口时还是改了方向,“没事,你睡吧。”
等外面没了声音,温月华拍了下他的手,“快松开。”
陆云风也不想真的惹恼她,松开手把人放到了床上。
温月华戒备地退到最里面,小鹿眼牢牢凝视着他,即便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也能想象的出他此时的样子。
定是眉目含笑,一脸的春风得意。
忽地,有风刮过,吹开了虚掩的窗棂,吹拂间卷起案几上的书籍。
里面有一封信笺被吹得掉落下来。
温月华心道不好,急忙起身去捡。不过她终是慢了一步。
书籍落在了陆云风手中,他见她这么急,打开信笺,借着月色看了一眼。
原本只是不经意的看一眼,只是当看到书信上的内容时,眸底的颜色变得晦暗如深渊。
漆黑不见底。
那是一封问候信,字里行间没有表达出一个‘爱’字,但通篇读下来,你却能深刻的感受到书写之人的情谊。
信是写给‘华儿’的。
书写之人是:三哥哥。
陆云风很想把这封信当做一封普通的书信,可……他知晓不是。
这是一封男子写给女子的信。
他攥着信,缓缓睇向温月华,盯着她的眸久久未曾移开。
温月华感受到他气息的转变,情不自禁地解释道:“这是位故人写给我的信,不过,我们已好久不曾联系了。”
陆云风沉声问道:“你喜欢他?”
温月华眼底升起一抹苦涩,“我说了我们已好久不曾联系,而且他明确告诉我,他不喜欢我。”
顿了一下,又道:“你听明白了吗?写信的主人——不!喜!欢!我!”
五年错付,与她来说是心痛。
陆云风感受着她的悲伤,好像心脏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难以附加。
除了疼痛,还有窒息。
怪不得她不喜欢他,原来——
她早已有了意中人。
“他是谁?”
温月华双臂环膝,“一个已经不在的人。”
至少在她的世界里,他已经不复存在了。
陆云风哑着声:“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还喜欢他?”
温月华头埋进膝盖间,闷声回:“不喜。”
话落,四周安静下来。有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风透过门缝吹进来,又卷起了丝丝凉意。
温月华没了睡意,下巴磕在手背上,保持着屈膝姿势坐了好久好久。
久到隐约听见吴绪练剑的声音。
吴绪有晨间练剑的习惯,雷打不动,每天都会练上两个时辰。
往常这个时候她在睡梦中,今日却怎地也睡不着。跳下床,拿起墙壁上挂的剑,穿了件外衫,推门走了出去。
风打在身上有些冷。
可她仿若未觉,拿着剑向吴绪刺去。吴绪后退两步,侧身躲开。
温月华:“陪我练剑。”
吴绪瞧着她泛红的眸子,什么也没问,只道:“好。”
两人你一招我一招,划开了漆黑的天际,迎来了今日的朝霞。
温月华医术尚可,但剑术却是一般,内力不足,很多招式都不能发挥它的作用。
琉璃从房间内走出来,一抬眸便看到着了一身单衣的小姐,嘟囔道:“要死。”
急忙走近房间拿了件披风,颤着声道:“小姐,你是想要了奴婢的命吗!天气这么凉,怎地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衫。”
说完了,她叫了声:“琉苏,琉苏。”
琉苏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擦擦眼,“怎么了?”
琉璃打了她一下,“不是让你守着小姐吗?”
“小姐她在里面——”琉苏定睛一看,“小姐,你何时出来的?”
温月华不想再听她们叨叨,把剑扔给琉苏,对着琉璃道:“我要沐浴。”
琉璃急忙去办。
琉苏双手托着剑回了房间。
-
这天,因晨起的练剑,温月华还真的病了,病来如山倒,她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三日。琇書蛧
这三日里,帝京好似平地遇到惊雷,大臣们人人自危。
原因是,前几日查出一批草药,由它牵引出一桩屯兵案。云帝派太子去调查,岂料二皇子不知从哪寻来的花名册,说太子爷也有参与其中。
除了一些证人的签字画押外,还有太子爷的亲笔批示。不是一封,是十封,上面有太子爷的印章。
四皇子还提供了一份太子结党营私的证据,涉及大臣若干,涉及银两十万两。
屯兵、结党营私、十万两黄金,哪一件都是死罪。
云帝龙颜大怒,扬言要严惩。大臣们纷纷求情,太子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
云帝在这些老臣的游说下原本是打算轻饶,让他暂且闭门思过。谁知逛御花园时无意中看到了六皇子。
他正在放风筝。
云帝随口问道:“谁给你的风筝?”
陆云骁眨眨眼说:“是太子哥哥给我的,他要我闭嘴的。”
云帝探寻:“闭什么嘴?”
陆云骁食指放在唇间,“父皇我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云帝:“好。”
陆云骁凑到他耳边,“太子哥哥在和云娘娘玩呢。”
云娘娘是云帝刚纳的妃子,年方十八,长得清纯动人,皮肤能掐出水来的那种。
云帝微愣:“玩?”
陆云骁没说话,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
云帝大怒,“骁儿可知他们在哪里?”
陆云骁摇头:“儿臣不能告诉你,太子哥哥在前年的假山后面。”
云帝广袖一甩,怒气冲冲离开。
当场捉到了他们,只是太子眼神涣散,死活不认。
出了这样的丑闻,云帝岂能忍,夺了陆云辙太子之位,五花大绑扔进了地牢里。
孟后一哭二闹,最终也没把人救回来。
当晚吐血昏了过去。
陆云风得到消息时,正在郊外屋舍里看那人用嘴写字。
没了手筋脚筋,没了舌头,他还有嘴,用嘴含住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
——孟皇后。
程二把纸递上来。
陆云风看着上面的三个字,眼神里流淌着嗜血的光芒,好,很好。
原来真的是她。
-
夜里,有宫女端着汤药走进去正阳宫,此时的正阳宫如同冷宫一般,一点人气也没有。
她趁人不注意,掐上孟后的嘴强行灌了进去。
出来时,告诉其他宫女,“皇后说了,不许打扰。”
就这样,直到第二日有人进了寝殿,才发现皇后已经殡天。
一代帝后,就这样轻易陨落。
而她做过的那些事,却被一桩桩爆出来,云帝碍于面子,下令不许再谈及此事。
这才安静了下来。
当温月华知晓这一切时,已经过去了十日。这十日里六皇子、二皇子、四皇子相继来探望,只有一人迟迟没有露面。
他人不知其内里,温月华是知晓的。
她想以他的性格,这婚事许是应该作罢。
心里虽有惆怅,但也没表现出来,照样和琉璃腌制了过冬的菜。
这些菜都是爹爹喜欢的,她做起来,自然是上心。
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
房檐上的程二看着自家一脸黑的主子,小声叨叨道:“公子,好像你离开这几日夫人一点都没想你。”
这话说的有些扎心。
陆云风脸色一沉,“多嘴。”
他不愿再做梁上君子,一个跳跃进了院子里,对着正在忙碌的人儿说道:“看来没有本殿下,你过的甚是开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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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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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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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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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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