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尚知分寸,这几日殿下同这个叫陈林的人相处的极好,加上今夜又是他救得殿下。
若真动起手头,未必能讨到好处。
都是千年的王八,装起来谁都不比谁差,马公公收敛怒意‘呵呵’一笑:“陈公子说笑了。”
温月华耸了下肩,对上那张老驴脸缓缓勾起唇:“谁说我在开玩笑。”
她笑得一脸从容,眼神里含着挑衅。
马公公何时受过这种藐视,伸手便向温月华劈来,温月华疾步后退,躲过一掌,旋身间抬腿踢去。
她武功一般,三个招式下明显占了下风。
琉璃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双手紧紧握住,眼神焦灼的四下瞟了一眼。
忽地,窗棂大开有声音出现:“大晚上不睡觉,你们在玩游戏吗?”
窗棂处有人探出半个身子,边擦拭着眼眸边道:“我也要玩。”
“哎呦喂祖宗,也不多加件衣服,当心感染风寒。”马公公收住手,对着后方傻愣地人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殿下休息。”
转头眯起眼:“殿下,不是玩游戏,奴才在和陈公子打、打蚊子。”
温月华迈步走进,抬手扇了马公公的脸一巴掌:“我刚才看到好大一只蚊子,怕它伤了公公的脸,所以才……,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被打了脸的马公公脸色忽红忽绿,言语却是极温柔:“谢谢温公子,不碍事,不碍事。”
温月华打了声哈欠:“殿下,我困了,先去睡了。”
陆云骁见人要走,趴着窗口,伸长脖子:“桂花糕做的不错,我明天还要吃。”
温月华:“明日午膳后给你做。”
喧闹过后,回归平静,该处理的尸体也悄无声息处理干净。
温月华负手立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前方,有人走进来,轻声道:“小姐,不是马公公。”
温月华转身看向魏宇明:“你可看清楚了?”
魏宇明点头:“我曾同那人交过手,武功招式不一样。”
温月华:“师父那不能耽搁,还是快些查出行踪才好。”
魏宇明抱拳:“是。”
直到此时,琉璃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小姐的谋划,她不解的问:“小姐,晚膳时的桂花糕?”
温月华:“里面加了安神的草药,不然六皇子岂会睡得那么沉。”
琉璃:“那刺客?”
温月华:“将计就计。”
这一路走来遭到不明追杀,倘若她还同之前般不懂谋略,那才真是蠢。
救了六皇子落个好名声,探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这才是她今夜的目的。
-
马公公伺候陆云骁睡下,等他睡熟后才离开,没走没多远,想起一件事又折了回去。
他盯着那只空餐盘微微蹙起眉,殿下喜欢吃桂花糕不假,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吃了这么多,又……睡得这么沉。
难道这桂花糕里有什么?
他端起盘子闻了闻,也没闻到有何不妥之处,放下时眼神落到了地上,还未来得及细看,床上人儿转醒坐起:“马公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公公抬脚一踢,接着转身走到床前,挑唇扬笑:“方才窗子开了,我怕冻着殿下。”
陆云骁耷拉着眼皮:“哦,不早了,公公也去休息吧。”
“是。”马公公临出门前眼角余光再次瞟了一眼桌子下方。
-
翌日,神清气爽的六皇子,一大早把所有人折腾醒,吵着要玩游戏。
温月华被唤来,一起荡秋千,一起玩蛐蛐,一起捉蚯蚓,后来又解锁了新花样,两个人玩起了水。
六皇子要玩水,除了马公公敢开口拦一拦,其余的奴才哪个敢。
正巧早膳后一直没见马公公的面,这玩水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发生了。今日的天气不算太好,有些阴沉,偶尔还有风,一通玩下来,衣服都给浸湿了。琇書蛧
午膳后,这个娇贵的六皇子毫无意外的生病了,风寒来的快,他裹着被子一直说冷。
马公公急的脸都白了,赶忙差人去请太医。
陆云骁颤着唇道:“不要随行的,那、那些老东西给的药太、太苦了,去、去外面找。”
马公公叮嘱道:“要找可靠的。”
……
不得不说,六皇子手下人办事效率就是快,半盏茶的时辰便把名医给带进了别苑。
名医一身素雅灰衫,手里拿着折扇,举手投足间老持沉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年纪看着有些小,医术方面不忍让人怀疑。
马公公上下打量一番,犀利道:“里面那位可矜贵着呢,你们要是给治坏了,当心小命不保。”
陆云风打开折扇轻轻挥动两下:“放心,我们很惜命。”
陆云骁裹在被子里,对着外面喊道:“马公公,让他们进、进来……阿嚏、阿嚏。”
马公公侧开身子,推开门,把人引了进去。
看诊时,陆云骁借故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等周围安静下来,他一把掀掉身上的被子,拉住陆云风的手:“哥哥。”
陆云风食指挡在唇间,回眸看了看,提醒道:“小点声。”
陆云骁乖乖点头:“哥哥,你是不是来带我看花灯的?”
陆云风摸摸他的头,宠溺淡笑:“对。”
陆云骁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真——”
陆云风捂住他的嘴,附耳道:“别喧哗。”
陆云骁在陆云风面前乖巧的像一只小绵羊,他抿唇点头。
两个人在房内谈了好久,最后还是马公公忍不住,出声道:“殿下。”
“进来吧。”陆云骁裹着被子道。
马公公进来时,正巧看见陆云风写完方子。
程二接过方子交给马公公:“按照这处方子去拿药。”
马公公端详着仔细瞧了瞧,看着上面都是一些常用的草药,眉头渐渐舒展开,转身把药交给了宫女。
陆云骁吸吸鼻子:“在我病好之前,你们先留在此处。”
马公公:“殿下这——”
“阿嚏,就这、这么办了。”陆云骁对着马公公道:“让他们住隔壁房间。”
马公公犹豫许久,最后低头抱拳作揖:“……是。”
陆云骁睨向陆云风时轻眨两下眼。
-
温月华正忙着做桂花糕,琉璃走来,悄声道:“公子,你猜我方才看见谁了?”
“谁?”
“姑爷。”
温月华抬起头,不确信的问道:“谁?”
琉璃凑到她耳边:“姑爷和程二。”
“他们为何来此?”
“六皇子感染风寒,他们是请来的大夫,而且六皇子还要……”
琉璃把方才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温月华矗立在灶台前,思绪一时间有些纷乱,想不透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想的太过入神,手不经意间搭上了冒着热气的笼屉。
“公子小心。”琉璃惊呼声中,一把折扇旋转着打向温月华的手,随后又旋转着回到了主人手中。
温月华转身看向了后方的男子,眼神里流淌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神情。
有些疏离。
有些冷意。
还有一丝绽亮的光。
交织在一起最后升华为脸上那抹浅笑:“公子,要吃桂花糕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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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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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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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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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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