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粮价暴涨,只要按行会定下的计划,逐步将粮价抬高,不出一个月,每个粮商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谁知这次却碰到个刺头,被他请的无赖们教训一顿后,这柳家粮铺依旧不肯涨价,甚至还限制购买数量,这分明就是跟行会唱反调,要是不尽解决,他这面子真就没处放了。
出了太白楼,孙河乘车到了柳家粮铺对面,找了个人少的茶馆坐下,并让人去请东长安街这片地头蛇——王七虎。
柳家粮铺有个名字,叫永和粮铺,开了大约十年,也算附近比较有口碑的粮铺,尤其是最近粮价上涨,而永和粮铺却依旧低于市场价销售,这一举动博得了这片百姓的好感,所以第二次开张后,门外很快就排起了长队,等待购粮。
不多时,王七虎领着几个狗腿子赶到茶馆。
一路小跑,几人累的满头大汗。
王七虎进了茶馆,见孙河正坐在窗边,忙躬着身上前,谄媚道:“孙老爷,这次叫小的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在东长安街面上,王七虎也算是个人物,平时欺压小商小贩,跟一些没有背景的店铺收保护费,名声坏的很。
不过,孙河背景深厚,出手也极为阔绰,平日里有什么不方便出手的脏活,都会交给王七虎去干。
干得好,赏银自然少不,王七虎就是靠这些赏银养着一帮兄弟,是以对孙河这个大财主,他十分的恭敬。
孙河瞟了王七虎一眼,提起火炉上坐着的茶壶,朝一只空杯中添满水,端起来递给王七虎。
跑了一路,王七虎全身是汗,不免有些口干舌燥,见大金主亲自给他倒茶,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忙躬着身双手去接。
哗——
谁知,孙河却一抬手,将这杯滚烫的茶水泼到了王七虎脸上。
“啊!”
王七虎惨叫一声,捂着脸倒退几步。
在茶馆外等候的狗腿子们听到惨叫声,哗啦啦冲了进来。
“老大,你没事吧?”
狗腿子七嘴八舌的问道。
还好现在天已转凉,这杯茶水泼到王七虎脸上,温度降了不少,除了略微发红外,倒是没有被烫伤。
“都出去。”
王七虎忍着痛,将手下们赶了出去。
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脸茶水,王七虎心里自然很气,但眼前这人是他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人,因此他只能强压愤怒,拱手道:“孙老爷,不知哪里做差了,竟让您如此生气,我这人不懂察言观色,若是有做错事的地方,还请示下。”
孙河冷着脸,对王七虎道:“昨天交代你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王七虎一愣,昨天孙河交代,让他们去警告永和粮铺,昨日他带着几个手下,已经办妥了,并且已经告知孙河,就连赏银都领了,怎么他现在又旧事重提?
“孙老爷,这事是我亲自带人去办的,绝对不会有错!”
王七虎拍着胸膛保证道。
“那你看看,这永和粮铺现在是什么情况?”孙河一指窗外,冷声道。
王七虎来的时候比较急,都没注意到对面排起的长队,此时一看,永和粮铺的生意竟然比昨日还好上不少。
不过,昨天孙河交代的是让他们警告永和粮铺,不要坏了别人的财路,他上门教训过了,话也带到了,如今永和粮铺重新开张,跟他有什么关系?
“孙老爷,人家开门做生意,我也拦不住啊,总不能把那掌柜和伙计打死吧,这人命官司我可吃不起……”
王七虎虽然欺压商贩,收取保护费,但从不把人往死里逼,要不让人家做生意,除非把人打死。
嘭!
孙河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咬牙道:“昨天我交代你,让你上门打招呼,让他们别低价卖粮,免得坏了同行生意,你究竟是怎么带话的,这永和粮铺重新开张,不但没有涨价,还限制购买数量,这要继续下去,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观望,他们耗得起,咱们这百十家粮店耗得起吗?”
“竟然还是原价出售?”
王七虎面色一沉,他以为昨天说的很明白了,永和粮铺掌柜和伙计被打了个半死,肯定意识到得罪了人,要想平平安安的做生意,自然要跟着同行一起涨价。
不成想,自己话带到了,对方却完全不理会,还是按照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售卖,难怪孙河会这么生气。
既然是这样,那确实是自己办事不利。
王七虎拱手道:“孙老爷,这事是我办事不利,不过您放心,我现在就去解决,保证让那永和粮铺不敢坏了您的生意!”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出门。
“等等。”
孙河看了眼对面,提醒道:“你看到没,那永和粮铺外多了几人,估计是找的镇场子的帮手,你多带点人去,免得出什么岔子。”
王七虎探头看了一眼,永和粮铺外排起的长龙处,正有几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在维持秩序。
不过,王七虎却不怕。
正所谓拳怕少壮,跟他混得这些手下,基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当打之时,要对付几个老东西,轻而易举。
当然,孙河当面提醒,他不敢不给面子,出门后,就让手下去摇人。
很快,以王七虎为首的十几个地痞无赖就聚在了一条巷道中。
得知要教训一个小粮商,王七虎的手下们松了口气,这么大阵仗,通常是跟其他帮派抢地盘才有的,打砸个只有几人经营的粮铺,真是杀鸡用牛刀。
贯彻了只打砸,不伤人命的指示精神后,王七虎一挥手,十几人就跟着他,手持棍棒直朝永和粮铺冲去。
今日早上,王七虎带人打砸永和粮铺时,有不少购粮的百姓看见,此时见他们气势汹汹过来,顿时明白他们是冲着永和粮铺来的。
永和粮铺价格公道,百姓们心中自然感激,见这群痞子无赖上门滋扰,他们虽不敢阻拦,但还是大声提醒掌柜和伙计。
这一闹,排队百姓炸了锅,生怕危及到自己,连忙朝远处避让。
先前薛瑞来时,就跟粮铺掌柜和伙计做了预案,只要有地痞上门捣乱,就第一时间关闭店门。
此时听到百姓提醒,掌柜忙和伙计关上店门,以免这群混混打砸店铺。
在掌柜行动的时候,门外得到示警的六名老卒立马结阵,抄起早已准备好的长棍短棍,迎面对上了王七虎等人。
见这群老卒毫不畏惧,整齐划一的结阵防守,王七虎不由一愣,对面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反倒像是一群练家子。
不过,王七虎也没空多想,孙河正在茶馆看着自己,要是连几个老家伙都对付不了,以后哪还有脸在这街面上混。
“兄弟们,并肩子上,先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给我打趴下!”
王七虎一声大喝,手持棍棒的混混们一拥而上,朝几个老卒冲去。
噼里啪啦——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老卒们虽然手中拿的是长棍,却用的是军中苦练多年的枪法,突出一个稳准狠。
这些混混哪想到他们枪法这么厉害,还没等近身,就有几人被刺中胸腹、下*阴,疼的跪倒在地。
“唉哟,唉哟……”
转瞬间,混混们就被打趴下好几人,还好长棍上没有枪头,要不然,这几人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给我站起来冲,打死他们!”
王七虎作为老大,理所当然在后边压阵,他声嘶力竭的大喝,却见手下像是被割的韭菜,一茬茬的倒地。
只是几个呼吸,现场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直到这时,王七虎才终于意识到,这几个毫不起眼的老卒究竟多么可怕。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见老卒们围了过来,王七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红着眼大喝道。
有一老卒冷笑道:“现在问已经晚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话音未落,就见他手腕一抖,随即枪如龙出,精准刺在王七虎手腕上。
啊——
伴随着惨叫声,王七虎的匕首掉落地上,接着几个老卒上前,将王七虎捆了个四马攒蹄。
收拾了这群混混,老卒们不知东家如何处置,便让掌柜去问柳仁。
这群混混为非作歹,如今在作恶时被当场制服,百姓们不禁拍手称快。
柳仁赶到粮铺时,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王七虎手下的兄弟们躺了一地,不少人正在痛苦哀嚎着,就连王七虎本人也被捆住扔在地上,正对着几个老卒破口大骂。
“这下难办了。”
按柳仁的本意,要是有混混上面骚扰,让这几个老卒驱离就是,没想到这些老卒们太强悍,竟然将对方团灭,还将人羁押在现场。
这群无赖肯定是得罪定了,要放他们走,对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很快就会再次报复,可不放他们走,总不能关在粮店里吧?
“顺天府推官,叶大人到!”
正当此时,围观人群外,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忙朝周围散去,就见几名捕快排众而出,引着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官员进来,正是推官叶茂勋。
“草民柳仁,见过大人!”
叶茂勋来此,肯定是为了斗殴之事,这事和自家脱不了干系,柳仁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拜见。
环视一圈,叶茂勋皱起眉头,问柳仁道:“刚才有人报官,说此处发生了聚众斗殴事件,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柳仁忙道:“回大人,草民是个做生意的本分人,最近因粮价问题,得罪了同行,这些地痞无赖今早上门,对小店一通打砸,连掌柜和伙计都被打成了重伤,午后刚开张不久,这群无赖再次登门滋扰,幸好小人请了几各帮手来照看店面,这才将找事的几人制服。”
叶茂勋略一数,这地上躺着的无赖有十四个,而柳仁所指的帮手只有六个,在二对一的情况下,这六人还能无伤将对方制服,这些人绝不简单。
从几个老卒身上挪开目光,叶推官又看向王七虎,问道:“你来说说,柳仁所说是否属实?”
“大人,他是在血口喷人!”
王七虎当然不肯承认,在叶茂勋到场时,他就想好了说辞,狡辩道:“近日京城粮价大涨,小人家中缺粮,于今晨在永和粮店买了粮,谁知这奸商缺斤少两,小人买了三十斤粮,实际只有二十五斤,小人跟兄弟上门理论,还被掌柜和伙计打伤,小人气愤不过,这才请了一帮兄弟来讨要汤药费,结果又被打了一顿,大人您也看见了,我等这般凄惨,是实打实的受害者啊!”
王七虎知道,今天里子面子是丢定了,以后在道上混,少不得要被人耻笑。
更让他担忧的是,孙河正在茶馆看着这一切,这次出了这么大洋相,恐怕孙河以后不会再让他办事,没了这条财路,他们兄弟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可不这么说也不行,要是被官府定个寻衅滋事的罪名,他们少不得要在大牢里蹲上十天半个月,等出来后,这东长安街怕是早成了别人地盘,以后想收点保护费都难。
为了保证根基不失,王七虎只能反咬一口,把屎盆子扣在永和粮店头上。
谁知,这番话却遭到了百姓们抨击。
人群中有人讥讽道:“王七虎,你买东西何曾给过钱,这街面上谁不知道你是德性,还想蒙蔽推官大人?”
“就是,俺老陈一直在永和粮店买粮,从来只多不少,哪里像你说的有缺斤少两的事,你休要污人清白!”
“叶大人,这王七虎可不是好人,平日里没少做欺压良善的事,您一定要为大伙做主,将他关进大牢里去。”
“……”
东长安街这片百姓早就对王七虎痛恨不已,现在见他和手下都被制服,连专司刑狱的推官都亲自到现场过问,便在人群中痛斥他的罪行。
叶茂勋见群情激奋,甚至有人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王七虎等人,便吩咐捕快道:“将人全部待会府衙,本官将亲自审问。”
很快,王七虎等人就被带走,柳仁和英国公府几个老卒也一同被带去问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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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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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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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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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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