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却充斥着威严的话语,条理逻辑极其清晰。
杨建安等人脸色不善地看向襄阳王。
襄阳王脸上笑容淡了不少。
“大侄女,本王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
封清歌轻挥衣袖,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上前一步,站立在城头之上,低头看着城门下密密麻麻的火把,神情冰冷威严。
“污蔑?襄阳十年前驻军不过十万,如今却有二十万,五皇叔能否告诉本殿,这些人吃穿用度从何而来?难道他们都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的地仙?”
封清歌一语道破襄阳如今明面上的军备,让襄阳王有些心惊。
他自然不会认为封清歌一个十几岁的小公主懂得这些,对方能够知晓此事的唯一途径,那就只有如今身为皇帝的封于禁。
也就是说,他这几年的作为,很有可能都在封于禁的掌控之中。
襄阳王望着城墙上纤细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对着身后的下属悄悄打了一个手势。
下属会意悄然后撤,借着其余士兵遮挡自己的身体。
“荣庆,你可知加罪亲王是何等罪名!”
如洪钟般的声音,这样了轻微的机括响动,就连一直盯着襄阳王一众的杨建安都未曾发现几道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射而出。
“事实如何,父皇自会定夺。”
话音刚落,手臂突然被抓住,身侧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
封清歌一时不慎,被拽了一个趔趄,直直撞入一个有些窄小却无比熟悉的温暖怀抱。
独属于亲近之人的气息,让她放下了防备,之后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大胆侍卫,竟敢对公主殿下无礼!”
身侧温暖气息骤然流失。
“微臣该死!”
景澜直挺挺跪下,一句辩解都没有。m.χIùmЬ.CǒM
其余长乐宫侍卫二话不说,便一同跪下。
刚刚出声喝止的林立,见长乐宫之人竟然如此齐心,不免高看了几分。
封清歌并未直接认定景澜冒犯于她,而是顺着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看去,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几根细小如发丝的黑色小针,从袖中掏出一块白绢丢到景澜面前。
“捡起来。”
景澜一愣,随后眼中闪过惊喜,叩首后捡起了白绢,用白绢包裹着几根黑色细针,单膝跪在封清歌面前。
“微臣刚才看见此物似乎是从襄阳王所在方位射出。”
林立等禁卫军看到白绢上发丝般粗细的黑针,脸色皆是一变。
“臣等失职,请长公主责罚!”
若不是长乐宫的那位蓝衫侍卫,他们今日怕是都逃不过一个保护公主不利的罪名。
到时候丢官职事小,丢命才是大事。
想到此,林立等人看向景澜的目光,多了些感激。
封清歌随意挥手免了他们的请罪,对着景澜道:“东西收好,等父皇醒了呈给他看。”
景澜眼神一慌,刚欲解释,就对上封清歌了然一切的神情。
“你如今既是本殿的护卫,本殿便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封清歌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不顾景澜越发慌乱的眼神,转身看向城墙之下,平静道:“五皇叔,念在你我血脉相连的份上,你今日若是退去,我会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不追究你私自入京之事。”
并不是她不想除去襄阳王,而是动不了。
前世父皇死后,襄阳王迅速入宫登基,并且飞速掌握了朝政。
其中除了他明里暗里将近四十多万的军队,还有朝中不少暗桩的功劳。
今日若是和襄阳王彻底撕破脸,这人不顾名声要反,对她来说极其不利。
驻京军队不过三万,京中禁卫和普通巡逻士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想要和襄阳王带来的人对抗,无异于瘦狗挑衅悍狼。
况且父皇如今还在昏迷之中,若是襄阳王一口咬定她和父皇是被乱党挟持,以率兵平乱的借口冲入皇宫,此事怕是难有回旋余地。
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襄阳王,最起码在父皇醒来之前,绝对不能让这个比豺狼还要狡猾凶残的家伙察觉到异样。
“既然大侄女提起皇兄,那本王也可以告诉你,本王就是奉了皇兄的命令入京平定叛党!”
“你个老子的!”
听到他如此说,杨建安瞬间爆出一句粗鄙之言。
“京城这么多好儿郎,何时需要封地藩王来平定乱党!”
襄阳王这话,温和点说法是皇帝不相信京城驻军的实力。若是偏激点,那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他们和乱党勾结!
“本王有皇兄密令。”襄阳王不屑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你们西郡守军不在城外操练,大举入京,谁知道安得什么心!”
杨建安看到卷轴上暗绣的龙纹,神情巨变,身体僵硬在胯下骏马之上,分毫不动。
“圣旨在此,尔等还不行礼!”
话语字字铿锵,直冲城墙之上。
见圣旨如见皇帝,襄阳王还真是心思缜密。
封清歌凤眸冷冽,厉声道:“景澜!”
她一个字都没说,仅仅只是叫了景澜的名字,景澜便福至心灵,从一旁士兵手上夺下了一把弓箭递了过去。
视野一角瞥见弓箭,封清歌二话不说拿起,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普通侍卫佩戴的五等弓,被她轻易拉了个满圆。
林立等人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普通的木头羽毛箭矢咻的一声射了出去。
精准射中襄阳王手中明黄色卷轴的一角,将其狠狠钉在了地面上。
刚刚翻身下马的杨建安等人,看着散开一段的明黄色卷轴上空空如也,立刻叫嚷起来。
“襄阳王,你竟然假传圣旨!”
襄阳王阴冷眼神地扫过杨建安等人,抬首看向高高城墙之上模糊不清的身影,心头杀意肆虐。
“封清歌!损毁圣旨可是砍头大罪!”
他先声制人,可封清歌也不是遇事慌乱的稚子。
“损毁圣旨的前提是,你手上那道确实是圣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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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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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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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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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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