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澜打量着私牢的环境,阴森黑暗又潮湿,地上的干草散发着一股重重的霉味。有没有蟑螂老鼠闻依澜倒是没发现,只是在这私牢的墙上看到了很多血迹,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
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就在闻依澜抱着手臂打量时,云佑隔着牢门站在外头,用最是冰冷无情的口吻与她说道:“这里是用来关押和严惩那些在宫中作乱的那些个奴才们的地牢,在这儿看不见太阳,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当一个人受尽了皮肉上的苦楚时,再将他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没有任何一个活物来回应他的痛苦或者期盼时,你猜这个人他会不会崩溃?”
简单的来说,就是滥用死刑的地方。
闻依澜的眼里,云佑的心是纯黑色的,头上还顶着一个数值,在她这些日子的总结看来,应该是对她的好感度。
居然是负数!
这个帝王是有多讨厌她啊?
闻依澜平和道:“会不会崩溃小女子不知,小女子只知道,若是我夫君遍寻我无果,陛下可能会有麻烦的。”
“你在威胁朕?”云佑眯了眯眼,危险的神光在他的眼睛中一闪而过。
闻依澜摇头:“陛下是一国之君,小女子岂敢?我只是在拿自己的命赌罢了。”
“赌什么?”
“赌陛下不会让我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也赌我那傻子夫君会急得狗跳墙。”说完她品了品自己的话,好像有点贬低云清和的意思,忙补救:“我不是说我夫君是狗,我是说……”
有时候他是真的不做人。
云清和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吧?
闻依澜的念头有些动摇,就在她斟酌着该怎么说话的时候,云佑不耐烦地开口:“朕不会跟任何人打赌,更不会拿不重要的东西来作赌注。在朕的这里,只有绝对。要么顺从,要么反抗。以云清和那点人力势力,他拿什么跟朕斗?”
就在闻依澜还不以为然的时候,云佑又说了一句话,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你知道为何在你落入朕的手里时,平时尾随着你的那些死士没有出来吗?”
“……”
“因为不光你们身边有人,朕在你们的身边也安排了人。区区几个从禁军营里培养出来的侍卫,岂会是朕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们的对手?”
闻依澜磨了磨牙,面上硬是挤出了一抹强笑,不甘示弱道:“陛下英明,也好算计。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我夫君他,生来就患有心疾,无人疼惜无人垂怜便也就罢了,偏偏还逢小人落井下石,平白无故遭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磨难。陛下心中,可有半分的愧疚?”
若是再让闻依澜追问下去,势必会扯出之前偷听到的话,将那些事捏作泥巴狠狠地往云佑的脸上甩去。
云佑冷了脸,打断了她的蓄力发问。
“他生在帝王之家,有些事就已经注定了。朕之所为,皆是为了整个云国的将来,以一人换千万人平和安乐,是他的福气。”
闻依澜气笑:“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你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敢跟朕叫板?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生死吧。”云佑无情道:“朕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你待在这里,也不会再见到任何人。这儿,允你自生自灭。”
说罢这些话,他便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私牢里面回响着,有些清寂。xǐυmь.℃òm
闻依澜无奈地往牢门上一靠,委屈地叹了口气。
她不过是无意间偷听到了人家的秘密,就被无辜抓了起来,这几天的日子想必不太好过。不过有了这会儿功夫,闻依澜也能捋一捋,这扮猪吃老虎的皇帝究竟都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
死士们都被皇帝身边的暗卫拿下了,那云清和他组建自己势力的事,不会早就被皇帝知道了吧?
狗比!居然藏得这么深,不是个东西!
在闻依澜蹲在地牢里骂骂咧咧时,远在太明宫中跟大臣们周旋的云清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伸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眼皮,挥手撂下了那些难缠的官员,当即大步迈出了太明宫,不知往何处去了。
这些分别站在各个皇子阵营里的官员们本着一颗刁难的心来和未来太子斡旋,谁料云清和走得十分突然,搞得他们愣在原地半晌都没能回神。
云清和直接往太和宫去,他匆忙的身影引得路过的宫人都驻足行礼,云清和随手抓了个看起来眼熟的人,冷声问道:“你可知陛下现在所在何处?”
“这……奴才不知。”宫人被问得瑟瑟发抖,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
云清和愠恼地松开了手,仍旧不大笃定地走向太和宫,只盼着他此刻能在御书房里待着。
不过等云清和没走出多远,便见一名死士从暗中出现,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他的面前。
“主子……”他开口时的沙哑惊到了云清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云清和看他受了不轻的伤,当即问道:“你怎么会受伤?小夫人呢?我不是让你跟着她吗?”
死士头晕目眩,仍旧咬牙支撑着断断续续道:“回、回禀主子…小夫人误打误撞偷听到了陛下和雪贵妃的谈话,似乎是窥破了什么秘密,已经被陛下给……关了起来。属下等被皇宫暗卫拦截,救援不及,其他几个兄弟已经……”
已经没了。
就连他也失血过多,随时都会殒命。
这些都是从云清和年少时便跟在他身边的护卫,从追随他的那一刻起,便将他视作了唯一的主人,几度生死都冲在最前头,云清和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还没来得及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云清和与那死士便都听见有利刃破空之声传来,死士下意识地挡在云清和的身前,显然是存了死志。
他越是这样,云清和越是恼火。
宽大的袖袍一甩,里面掉出一把折扇,正好被云清和攥在手里,唰地一下撑开了扇子,向着暗器飞来的方向抛了出去。
只听铿锵一声,兵刃交接,一枚飞镖从空中掉落,而暗中追杀死士的人影也显出了身影。
云清和轻咳一声,眼中杀意渐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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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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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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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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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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