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害怕。“老奴这就去找。”
赫连骁蹙眉,冷声吩咐。“去做些吃的,端盆温水。”
朝歌额头上全是汗,显然是痛的。
喝了落子汤,即使是月份不足,也依旧会很疼吧?
“阿骁……”
朝歌在睡梦中喊着赫连骁的名字。
“骗子……”
阿骁是骗子。
赫连骁呼吸一紧,站在病床旁看着朝歌。
明明想要离开,可身体却总是不听使唤。
“将军,我们来吧。”婢女想要帮朝歌擦拭身体。
赫连骁却主动接过绢布。“我来吧,你们退下。”
婢女震惊的看着赫连骁,将军居然要亲自照顾这个傻子?
这种待遇,怕是连明月公主都没有过的。
“是……”不敢多说,婢女还是退了下去。
赫连骁拧干绢布,擦了擦朝歌额头的汗水。
沉默了很久,赫连骁别开视线去解朝歌的衣衫。
她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咳……”轻咳了一声,赫连骁耳根有些灼烧。
明明……该做的都做了。
咬了咬牙,赫连骁将朝歌的外衣退了下来,解开底衣。
皙白的肌肤暴露在赫连骁的视线中,灼烧的赫连骁嗓子都有些干哑。
“不要……”
“别碰我……”朝歌似乎做了不好的噩梦,拼命挣扎。
小傻子本来就胆小,今天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肯定会做噩梦的。
“不要碰我……”朝歌挣扎了一下,死死抱住赫连骁的胳膊。
赫连骁被拽了一下,快速撑住身体,但差一点点就趴在朝歌身上。
身体瞬间灼热,赫连骁连呼吸都是热的。
这个女人……昏睡也不安分。
“阿骁,你说要带我回归隐山的,去见你娘亲……”
小傻子声音沙哑低沉。
可赫连骁却听得清楚。
身体突然僵住,赫连骁震惊的看着小傻子。
她为什么知道……知道他母亲在归隐山。
这件事,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赫连骁的真正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可从小傻子,却让他带她回归隐山……
他以前,到底有多信任这个傻子。
深吸了口气,赫连骁不敢想,全身都在发颤。
越想越害怕。
他不敢想,以前的朝歌到底对自己有多重要。
他甚至想要自我逃避……
因为他真的,亲手断了自己太多的后路。
无论他出于保护的目的还是其他,他都亲手断了自己全部的后路。
他对朝歌太过残忍了。
视线落在朝歌的肚子上,赫连骁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原本,这里有他和朝歌的孩子。
“朝歌,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阿骁,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小傻子翻身抱住被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再也不会原谅赫连骁了,无法原谅了。
他对她,太残忍了。
赫连骁内心在挣扎,也在家煎熬,手指沙疼的厉害,那是在大殿之上生生掐破出血的伤口,伤口很深。
朝歌的底衣松散,翻身时慢慢滑落。
后背有一个火红的胎记,像极了花开灿烂的曼珠沙华。
视线被吸引,赫连骁鬼使神差的抬手去摸那个胎记,突然一阵头疼。
这个胎记,很眼熟,他在梦中见到过。
不对,不是梦,是那些记忆碎片。
记忆深处,他在与一个女人榻上缠绵。
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唯有这个胎记……异常清晰。
“阿骁……”
“阿骁你会带我回家对不对?”
“阿骁……别骗我。”
赫连骁惊恐的站了起来,呼吸灼热且急促,不可能……
不可能是小傻子,怎么可能。
她五年前就去西蛮和亲了,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的和朝歌有过什么?
脚步僵硬的离开,赫连骁几乎是逃走的。
他不敢想……
……
皇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撑着额头,气压冷凝。
“陛下,您的身子骨弱,当年丘陵之战的毒早已经慢慢渗透进骨血,继续下去,药石无医。”神医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不要太过操劳,您也该休息了。”
“休息……这天下犹如烂摊子,要朕如何收拾。”皇帝声音低沉。
“如今已经是晚辈的天下,有时候,您该学会放手。太子已经长大成人,这天下,也应该托付了。”薛京华劝皇帝放手。
“你以为所有人都能活得那般潇洒?”皇帝声音讽刺。
薛京华深吸了口气,不再多说。
“朝歌的情况,你怎么看?”皇帝转移了下话题。
“银针已经封不住了,她迟早是要清醒的。”薛京华摇了摇头。“巫族的人将她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不加以干涉,后患无穷。”
“她在西蛮五年,这五年,不是朕能掌控的。”皇帝摇了摇头。“朕已经让沈慕离盯紧朝歌,有任何动向,会将巫族那些人,一网打尽。”
“巫族之人野心太重,能力太强,为了天下,有时候能可错杀,不能放过。”薛京华理解皇帝,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这天下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云暗涌。
“百花盛宴……她回来。”许久,薛京华再次开口。
皇帝愣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肯出山了?”
“胤承,她想帮你。”薛京华深意的说着。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明明很在乎,却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薛京华所说的她,就是奉天名义上的皇后,那个去了归隐山修行的神秘女人。
整个奉天都知道,皇帝后宫空闲,唯有皇贵妃冯惠茹掌权,皇后之位空闲。www.xiumb.com
但却无人敢劝皇帝立后,因为奉天是有皇后的。
但皇后并不在皇宫,而是去了归隐山修行,据说是为了天下为了皇帝祈福。
这么多年,皇帝每年百花盛宴都会去请皇后出山,可皇后从未离开过归隐山。
可今年,她居然要出山了。
皇帝是紧张的,内心很复杂。
快二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他与那个女人分开已经快二十年了。
终于,又要见面了吗?
“她是为了帮我而来,还是为了朝歌。”皇帝讽刺的说了一句,转身背对薛京华。
“你对她很重要,这一点从未改变。”薛京华耸了耸肩,他只是个传话的,有怨气别往他身上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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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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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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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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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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