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恺撒的低呼声,源稚女以及楚子航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一凝。
养殖池内部,突然出现了一位客人。
他站在池中央左右张望,似乎在惊讶自己为何来到此间,他至少有两米高,四肢肌肉发达,可胸膛处却是空荡荡一片,露出了里面暗金色的骨骼,赤红色的狰狞面孔上长着细长而笔直的鼻子,瞳孔中流动着金色的厉光。
“这是……大天狗?”恺撒喃喃道,“好家伙,还真的是百鬼夜行,连大天狗都出现了。”
他认出了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本该只是一个传说,可却忽然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那是日本神话中的神魔之一,大天狗!
他身披蓑衣而来,仿佛古代的武士,蓑衣下藏着拔出即分生死的古刀。
养殖池中的死侍们发现了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那一张张人面上现出狰狞与喜悦的双重神色,同时从四面八方扑了上去!
匹练般的刀光闪过!
客人真的从蓑衣下拔出了暗金色的刀,迎面将冲在最前方的死侍斩成两段!
“天狗,操纵纵雷电与风的妖魔。诛魔之门开了,夜之食原的狩猎者开始侵入了这个世界了。”源稚女眯眼道。
“要不你先关个门?我怕我们没处理完这群死侍,反而又放出来一群怪物。”恺撒低声催促。
而源稚女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养殖池中,数十只死侍分别从四面八方扑向天狗,嶙峋的骨翼自天狗背后展开,骨翼上流淌着紫色的电光,电光以水为导体让围捕而来的死侍群出现了刹那的僵直,就在这一刻,暗金色的长刀绞碎了数只死侍的脑袋。
“言灵?!”楚子航惊疑不定,按照源稚女所说,日本古代的神魔其实就是失控的混血种,也即是死侍。
可死侍怎么可能动用言灵?!
他们在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速度的同时,却是以失去理智为代价,他们本该进化为龙,但人类的基因让他们永远无法踏出最后一步,最终沦为野兽一流。
“这家伙不能完全算死侍。”源稚女低声道,“他的血统应该很不错,继承的‘精神’让他还保留着一丝人的‘痕迹’,你可以视他为堕落者。”
楚子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混血种在血统超过临界血限后就会堕落为死侍,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通常而言会有一段“堕落期”,在这段期间混血种会慢慢失去人类的理智与情感。
在未经过师弟所谓的“血源印记”前,他就处于这个阶段。
也即是所谓的爆血副作用。
爆血的副作用会将人拖入深渊,最终变为死侍一样的东西,但这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仍然是人类,可以使用言灵。
眼前这个近乎恶鬼般的家伙,就和曾经的他是一类的,但显然这家伙的堕落程度远胜于他,恐怕距离彻底失去理性也只有一步之遥。
当天狗砍下第六只人面蛇的脑袋,被短暂僵直的死侍们终于冲到了他的面前,他手中的长刀被一条蛇尾死死缠绕住,天狗松开了刀柄,双手伸进蓑衣内,再度拔刀!
这一回楚子航他们看清楚了,天狗所谓的刀,即是他的肋骨!
他以肋骨为双刀,刀光斩碎了面前的死侍,但越来越多的死侍涌了上来,以蛇尾将他紧紧缠绕,束缚他的动作,无论天狗如何狰狞怒容,却都挣脱不了缠绕的蛇尾,最终被死侍们一拥而上瓜分殆尽。
蓑衣在挣扎中碎裂,露出下面暗金色的骨骼,它的肋骨像是锁链一样彼此相扣,却最终被死侍们拆分成无数块。
恺撒这才弄明白为什么自己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因为他根本没有心脏!
他没有心脏也不呼吸,肌体中发出的唯一声音,就是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这真的……是活物?”恺撒无法理解一个没有心脏的生物怎么活下来。
即使是高天原的那些古代尸守们,也都有着心跳和血压,只是被剥夺了神智,而眼前这家伙几乎完全是一具暗金色骨骸。
搞什么,亡灵入侵?
“……半死半活,他是靠炼金术维系的。夜之食原这座尼伯龙根是靠巨大的炼金矩阵维系的,而里面游荡的所有死侍也都是靠炼金术维持的行动。”
源稚女面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他低声道:
“它们几乎只需骨骼和肌腱就可以行动,不需要肌肉和脏器。所以请记住,不要指望能杀死他们,就算你砍下他的头他也死不掉,解决这些家伙的唯一办法是破坏他们的关节,让他们无法动弹。”
恺撒面色一变道:“你这句话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冒昧问下,我能不记住这些东西吗?”
“很遗憾,还是记住的好。”源稚女深吸一口气道,“抱歉两位,现在出了点意外。”
“喂喂喂,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道歉!”
楚子航拔出了圣剑,冷静道:“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的原计划是将这座养殖池中的死侍送入夜之食原,为此我唤来了夜之食原,计划很顺利,唯一的不足是我们三个也和这些死侍一样进来了。”
源稚女面色诚恳道,“我们现在需要找到出口。”
恺撒瞪大眼道:“我能不能翻译为是你玩脱了,把我们都给玩进来了?”
“很抱歉,给两位老师添麻烦了。”源稚女深鞠躬。
“别鞠躬了!你们日本人只会鞠躬吗?”恺撒无奈道,“夜之食原内像天狗这类怪物一共有多少?”
“这取决于当年被丢入此间的蛇岐八家的先祖有多少人。”源稚女挑眉道,“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恺撒想象了下几十万只类似天狗这样的怪物,额头起了层冷汗。
“这可不好笑,你找得到出口吗?”恺撒擦汗道。
“很难。”源稚女严肃道,“我会尽量尝试。”
“你以前不是来……”
“你们低头看!”楚子航突然粗暴地打断了他们。
不知何时,地面上竟堆积起了一层没至脚背的积水,渐渐漫过他们的脚踝。
“我们得先离开这。”楚子航面色凝重道,“不然继续下去我们会被淹死在这。”
轻微的爆裂声响起,在这间密室内显得如此突兀。
三人无不悚然地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裂痕自下而上贯穿了整面玻璃墙,支撑它们的金属框架迅速地扭曲变形,玻璃墙摇摇欲坠,一块巨大的玻璃砖被水压顶出了金属框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人面鱼也察觉到这面玻璃墙的变化,纷纷游了过来,就像是囚犯们听见监狱的铁门响了,会不约而同地看向门的方向。
“快跑!”楚子航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他回头就欲跑向电梯,却见恺撒和源稚女已经站在电梯前猛按电梯上行键。
“你还愣在那干嘛!赶紧过来!”恺撒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声吼道。
更多的玻璃砖开始脱落,每块都是半米厚、数吨重的庞然大物,缺口处水流喷出了十几米远。
这座囚牢距离倒塌已然不远,而囚牢内,向往血食的囚犯们露出欢喜的神色,他们贪婪地盯着电梯门口的三人。
预计几秒钟后,这面透明的墙壁就会彻底崩塌,届时数万吨的水会冲破大坝,带着不知数量的人面鱼。
电梯终于到了。
三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而也是这时,玻璃墙轰然垮塌,怒潮般的水声中传来了死侍们脱困后的嘶吼声。
这既是致命的狂潮又是致命的美景,幽蓝色的光幕中坠落的玻璃砖反射冰一般的光芒,光芒中飞翔着似龙似蛇的黑影……
美得就像世界的末日。
电梯门在最后一刻关闭了。
幽暗的电梯内,三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以及吐气的声音。
恺撒警惕地看着源稚女,自从遇到这家伙,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轨道,这趟秘密探寻本该几无危险可言,可现在他们却遇到了大麻烦。
当然,严格来说他现在其实很兴奋,甚至有点小激动。
恺撒是那种愿意花费一整个月追着斑马群横跨非洲的人,为此他不惜睡在吉普车上,喝浑浊的泥水啃压缩饼干。
他并不介意去的地方有多苦,但他想经历世界上的每一件事,尼伯龙根这种传说中的地方却没地方申请签证,真是可惜。
而现在他免签入境了。
虽然等待他的不是斑马群,而是数以万计的死侍们。
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既为首次进入尼伯龙根而兴奋,又为面临的巨大危机而发愁。
在沉默中,电梯一路上升到了最顶层。
源稚女扛着长刀率先走出了电梯门,这里是天台,暴雨席卷着整座世界,天色是暗红色的,流动着血一般的光芒。
屋外的空气并不新鲜,反倒弥漫着金属腐烂的味道。
历史上无数炼金术大师在描述尼伯龙根的时候,都曾详细描述了这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这是死亡的气息。
他们三人来到天台边缘,从近到远,街上霓虹灯招牌五光十色,在雨幕中晕染开一团团水彩。
这座尼伯龙根内的世界竟然和外界保持着惊人的一致,就像是复刻一样。
而黑色的海水已经淹没了大半个东京,东京湾已经不复存在了。
海潮正从南向北推进,大田区、目黑区、港区和平川区已经完全变成了海,海岸线推进到了涩谷区,潮水拍打着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孤零零的明治神官屹立在凸起的岩石上,原本高出地面的城铁轻轨此刻已经与海面平齐,列车停在轻轨上,就像是被海水托着。
“看起来创造夜之食原的人想把它变成大海。”凯撒说。
“不,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源稚女轻声道,“这海面是这两年间才开始涨起来的,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整个东京都在海面以上,现在被淹没的四个区都还存在。但之后每一次来海水都会上涨,不断地淹没东京,照这样下去,很快整个夜之食原就会变成黑色的大海。”
“如果夜之食原中的东京被海水淹没……现实中的东京会受影响吗?”楚子航问。
他不能肯定,因为BJ的尼伯龙根就和现实极为贴近,但尼伯龙根的毁灭却丝毫没影响到现实。
但是来到日本后,这里的一切都一直在挑战他们所接受的固有教条。
“尼伯龙根内的变化不会影响外界。”源稚女缓缓道,“但这里的变化是一种征召,关于夜之食原还有一个传说,当暴雨和海潮将世界清洗之后,退潮后新的城市将矗立在大地上,神将于此复苏。”
“暴雨,海潮……这不齐全了吗?”恺撒面色抽动道。
“是的,就剩下圣骸了。”源稚女幽幽道。
“圣骸在哪里?”
“本应该在高天原下,但现在已经逃了出来,它现在应该返回了藏骸之井,对于圣骸来说那里会是最安全的温床。”
“那藏骸之井在哪里?”
源稚女缓缓抬头,他没有回答恺撒这个问题。
一如既往的暗红色天幕,仿佛世界寂灭后的景象。
“两位,神其实已经苏醒了,但祂并不完整,祂现在是畸形的,杀死祂并不难,难得是杀死想谋夺神的财产的人类,他们才是这一切的元凶。”Χiυmъ.cοΜ
恺撒和楚子航同时皱眉,他们无法理解源稚女的话,神应该是无敌的,可在源稚女的口中却直言杀死祂并不难,如果神有这么好杀,蛇岐八家何必想尽办法让他们带着核弹去深海八千米的地方把高天原炸了。
不过畸形的?
听上去似乎另有隐情,如果神如康斯坦丁那样是不完整的,那么他们确实有可能将其轻易猎杀!
可这家伙是哪来的情报?
……
……
“还没找到绘梨衣吗?”橘政宗皱眉问道,“大家长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大家长出去了,家族有了些线索。”樱平静答道。
“哦?”橘政宗眼睛一亮,“是什么线索?”
“是关于绘梨衣小姐的,有人在东大附近看到了疑似绘梨衣小姐的女孩。”
“大家长已经去了吗?”
“是的。”
“嗯,等大家长回来了就通知我,我有些事要和他商量。”橘政宗吩咐道。
樱鞠躬应道,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屋外漆黑一片,只有几缕远方的霓虹灯光遥遥落进这间屋内,橘政宗微眯着眼,眺望着窗外。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居然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橘政宗回头,愣了一下,他的手机号码是绝对保密的,从来没有陌生人给他打电话。
他犹豫着不想接这个古怪的来电,但手机响个不停,对方似乎执意要跟他通话,等多久都不在乎。
橘政宗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边,并不说话。
沙沙的雨声中响起低沉的男声:
“伟大的达尔文在《物种起源》里阐述了弱肉强食的真理,强者吞吃弱者,弱者吞吃更弱者,每个人的牙缝里都是鲜血,这就是世界的真实法则。”
“赫尔佐格博士,您一定欣然同意我的看法吧?”
“如果不想被人吞噬,那就只有沿着食物链往上爬,直到成为最大的吞噬者,乃至是……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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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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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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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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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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