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安珀馆成为了迎新晚会的地点,学生会第一次和狮心会达成了短暂的和睦相处,虽说恺撒的演讲稿没有派上用场,但双方在听证会前就做好了准备,只不过副校长藏得底牌让他们的准备做了无用功。
副校长又一次给他们上了完美的一课,告诉他们姜这玩意越老越辣,副校长已经辣出天际了。
夜幕降临,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安铂馆打开了全部的灯,透过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进去,水晶吊灯的光绚烂迷离,折射着窗外细密的雨幕。
这是一座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花岗岩门前是一条避雨的走道,用巨大的卷拱支撑起来,每一道拱下都有精雕的天使,门前张开六翼的炽天使石像沐浴在秋天的细雨里。
学生会和狮心会的年轻干部们彼此有说有笑地走进大门,来往的人都穿着黑色礼服,戴着样式各异的面具,上衣口袋里摆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
卡塞尔的历届传统,迎新晚会既是新生们展示自己的舞台,也是各位师兄师姐们下手的好地方,蒙面更是添加了其中的趣味性……
在这方面卡塞尔学院和其他大学没什么不同,甚至竞争可能更激烈点。
楚子航随着人流走进了安铂馆。
他试图在人潮中找到熟悉的身影,但是大家今天都穿着颜色相同的礼服,戴着面具遮掩面容,只能从身形判断。
楚子航的目光一顿,终于找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驻足在自主餐桌前,乱蓬蓬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遮了半张脸的面具完全不影响他大快朵颐。
除了芬格尔外楚子航想不到第二人。
从背后望去,楚子航首次发现这家伙不仅身材高大,双臂也极为修长,肩膀宽厚,不看脸只看身材的话,这家伙应该是非常能给女生带来安全感的类型,猿臂轻展,就能将女生抱在怀中。
在之前的拔刀中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废柴师兄肌肉线条分明,绝不是每天躺在寝室里颓废着能保持的。
可问题是……
伯牙已至,子期何在?
他居然没在芬格尔附近看到路明非的身影,按理来说这两家伙在这种场合理当形影不离才对。
楚子航穿过人群,来到芬格尔身边,低声道:“路明非呢?”
芬格尔回头,“楚师弟啊,你准备邀请那家伙跳舞?”
语气诧异,面具后的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极其离谱的事。
楚子航被这不讲逻辑的脱线打的措手不及。
他再次笃定芬格尔和路明非是可以“重合”的。
也不知道是芬格尔影响了路明非,还是路明非影响了芬格尔,又或者干脆两者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对嘛,你又不和他跳舞,管他在哪作甚!”芬格尔叉起龙虾囫囵吞下,语重心长道,“你现在重点是找到你准备邀请的那个女孩,别说师兄不帮你,凉宫春日哈!”
楚子航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具。
芬格尔在他背后悄然溜走。
说来……路明非这家伙跑哪去了?免费大餐都不蹭?这家伙是在脱离人民群众啊?!
……
……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地下五十米,漆黑的服务器和管线中,男人后仰靠在小椅子上,双手枕着头,柔和的蓝光照亮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卡通人物的面具,还是女生,长门有希。
男人缓缓起身,走向另一侧的通道,背对着身后的女孩挥手道:“那就拜托EVA了,我会在下面等着的,放心吧,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记得要保密哦!”
光束中,半透明的女孩坐在半空,微笑着对男人挥手告别。
这间隐秘的小屋随着男人的离去,重新恢复安静。
直到另一个人的到来。
“晚上好!哎呀,这是提前就在等我了吗?”
魁梧的身影悄然无息地走入这间屋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屋中心从上方打落而下的光束中,仿佛飘雪似的光芒的碎片在那束光里飘落,女孩俏丽地站在光束中央,身影半透明,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直到脚下,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着墨绿色的卡塞尔学院校服。
他落座在转椅上,伸手抓向面前女孩的手,他的手伸进了光束中,荧光的碎片落在他手心,转瞬消失不见。
EVA慢慢把半透明的小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却不能带来丝毫触感,终究只是光与影所构造的假象,而非真实所在。
“有点想你了。”
男人抬起头,笑容温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懒洋洋道,
“最近在旁观我们的狮心会会长追女孩。你应该也都看在眼里吧?这间学校就像你的身体,所有的地方你都能尽收眼底,你应该在和我一起旁观那两个有些别扭的家伙吧?”
“别扭?”EVA歪着头看男人,半边头发垂下至脚底。
“对,就是别扭。”男人耸肩道,“比以前的路明非还别扭,楚子航就不说了,这家伙算是标准的理科男,用我新学的成语来解释,他最近属于铁树开花,能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别指望他还能更进一步,关键是夏弥。”
“她怎么了?据我的观察,她是个活泼主动的女孩。”
“不不不,从外表看师妹确实挺活泼开朗的,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好女孩,但是……”
男人顿了下,轻声道,“这个女孩其实很孤独,她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冷清。她将自己的内心藏得很深,你可以和她嬉皮笑脸,但你永远无法真正走入她的内心世界,某种程度上她和楚子航是一类人。”
“一类人?”
“对啊,都封锁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为自己戴上了面具,不同的是楚子航选择了冷漠,而她选择了鬼灵精怪。你看上去会觉得他们之间主动的个女孩,是楚子航太过呆头鹅,可实际上这个女孩也一直在犹豫,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却又还存在最后的顾虑,她一直没法跨过最后的门槛。我很好奇,这个女孩曾经遭遇了什么。”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EVA伸出虚无的手,抚摸男人的面庞,轻声道:
“那么你呢?你也为自己戴上了面具,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骄傲得像只野兽,根本不屑于刻意掩藏自己。”
“因为我也和他们一样,我们是同类。”男人侧头轻吻女孩的手,却只是轻吻了光与空气,他低声说着,“我们都失去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东西,楚子航是失去了他的父亲,而我失去的是你,失去了你后,我一直很孤独。”
EVA沉默地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轻轻拥抱他,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男人抬手想抓住它们,却依然抓了个空,可记忆深处很久前的细腻光滑的触感从泛黄的深处涌现。
他好像真的抓住了女孩的秀发,空气中弥漫着女孩最常用的洗发水的香味。
“你老啦,以前你不是那么说话的。”EVA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一声不吭,只是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气。
“有入侵者。”eva猛地抬起头。
“哪里来的入侵?”
“无法判定。”
“怎么会无法判定?”男人吃了一惊,“这间学院是你的地盘,没有人能躲过你的眼睛。”
“是超级指令的原因,它关闭了我的部分神经中枢,现在我的壁垒并不完整,存在被侵入的漏洞。”
“是因为我之前强行命令你禁制白卡的访问?”男人皱眉道。
EVA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不止,还有另一道超级指令在刚才对我下达了命令。”
“刚才?”男人忽然警觉起来,就像眼眸半阖的雄狮突然嗅到了入侵者的气息,虬结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像是要跃出那样。
“答应我,别问。”EVA轻轻竖指拦在男人的唇前,“那道超级指令还命令我要保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命令你保密?”男人怔了下,摇头道,“听上去是个完全不懂电脑的小白,他应该命令你彻底删除相关记录,而不是命令你保密。告诉我EVA,是……”
EVA轻轻捧着他的脸,笑容嫣然着打断他道:“我想信守承诺一次。”
男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楚眼前女孩的本质,上一段话中他刻意压下去了一句涌到嗓子眼里的话,那就是“你的本质仍是诺玛,人工智能不存在保密一说,只有权限的高低”,但他不想承认这一切,他一直在自我麻痹不愿醒来。
可也正是因此,他才无比明白这句话从EVA口中说出来是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就像只有1和0的世界中突然多出了繁复而美妙的文字!
只有神迹才能诠释!
“明白了。”男人起身,沉默了会道,“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这次入侵是什么情况,又是想读取你硬盘里的信息?”
“不,校园的防卫系统暂时关闭了,有人在试图从‘花园’进入冰窖,你需要去拦住他。”
“OK,对了,知道那人的身份吗?”男人推开转椅,活动了下筋骨。双拳发出了轻微的裂响。
“没有拍到他的正脸,不过根据推算,是调查团帕西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74。”
“噢!原来是这家伙,我总觉得这家伙有问题,不对,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加图索家族都有问题。”男人抹了抹鼻子,转身离开。
“使用言灵的时候千万小心,过强的肌肉力量会给骨骼带来很大压力。”EVA叮嘱。
“记得啦记得啦,有时候真怀疑我当初爱上你是因为某种奇怪的恋母情结,你就像我妈一样。”男人无奈地挥挥手,“我还没有老到骨质疏松的地步,而且,我按照你的要求每天都有吃钙片。”
EVA不说话了,微笑着,对着他的背影挥手告别。
等到金属门开合,男人的身影消失,光束中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泪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却只溅起虚幻的蓝色微光。
……
……
潜藏在卡塞尔地下的亚热带森林,昂热口中的“植物园”。
帕西穿梭在这座学院的花园中,他正欲图从此地进入冰窖的最深处,看看藏在湮没之井内的那具龙骨十字。
按照弗罗斯特先生的意思,他要去确认下那副龙骨的真假,最好能取得一些样本,完全拿出去是不现实的。
他们在两次听证会上分别受挫,原因是自从来到这座学院,明面上的或是暗地里的,都成为了他们的敌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弗罗斯特很快接受了这次失败,并为他下达了最后的任务指示。
帕西能听得出来,相较于这场失败,弗罗斯特先生更看重贝奥武夫家族的态度,他绝不希望贝奥武夫家族与昂热一方联手,为此他果断放弃了明面上针对楚子航的决定,转为私下继续调查楚子航的秘密,避免扩大与贝奥武夫家族的正面冲突。
帕西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这座茂密的森林中,一位身姿挺拔,肌肉强劲,却有些奇怪的男人拦在了他的前方。琇書蛧
藏在这座学院暗处的人……
终于站到自己面前来了吗?
“晚上好啊!客人就算不参加舞会也别乱跑啊,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主人会很头疼的。”
帕西的目光停留在这家伙的脸上,准确的说是套在脸上的肯德基袋子。
“这所学院中的一切都属于校董会所有,我被校董会授权监督管理校产,与之相对的,你才是客人吧?”
肯德基先生嘴角上扬道:“主人不走迎宾通道,走羊肠小道?这路不好走吧?”
帕西低头看了眼鞋子沾染的泥土,点头道:“确实不好走。另外我想问一声,学院里有肯德基卖吗?”
“没呢没呢,我以前的存货啦,之前用的挺顺手就顺手留下了哈哈哈。”
肯德基先生豪迈大笑,衣袖下的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细蛇。
这家伙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帕西身边传来令人不安的空气波动,他并没有念诵龙文,可言灵领域已经被激发。
战斗一触即发。
这两个家伙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他们能闻到对方身上同类的气息。
对方不是易于之辈啊。
地面轰然震动!
肯德基先生猛地回头,看向爆炸声的来源处,那里是湮没之井,冰窖最重要的地方,无穷无尽的光与热、雷与火在那里四散飞溅,剧烈的气流波动席卷而来,吹拂起他们的衣袖。
一道身影猛地从他身边蹿过,帕西没有对他下手,而是直接冲向爆炸来源处。
一只手轻轻落在他的肩膀。
帕西停步。
肯德基先生站在他的身后,目光望向了湮没之井的方向。
入侵者不仅一人,至少有两到三位,可EVA却只向他汇报了帕西的位置,让他提前拦截住帕西。
是没有侦查到另外的人的踪迹?还是说……
是刻意为之?
联想到EVA先前的反常,与所谓的“刚才的超级指令”,他的脑海在不断在涌现新猜测的同时,也在不断推翻。
“抱歉,看来我媳妇不希望我和你去打扰那里的客人。”肯德基先生嗓音低沉,“而且别怪我没提醒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和我一起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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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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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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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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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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