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突然靠近,还有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松木香,直到现在好像都萦绕在她的鼻尖。
平安寺的香火鼎盛。
下车时,都可瞧见远处的山巅上袅袅浮起的白烟。
沈听瓷推开车门,宋宴辞便朝她伸了手。
她看了眼,还是将手搭上去,借着他的力道下了车。
“你怎么没带口罩?”沈听瓷瞧着宋宴辞这张都可以直接原地出道的脸,有些嫌弃地说了一声后,便转身在车上拿了口罩和帽子下来,一股脑地全都塞到了他的怀中。
宋宴辞看着只差没将自己裹成木乃伊的沈听瓷,说道:“因为我觉得没有人会关注我。”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听瓷道:“那你或许是小看了我的流量。”
说话时,沈听瓷还特意将自己的墨镜给勾下来,露出那双充满了灵气的眼睛。
她眯着眼笑,眉梢眼角都似染上了一层春意。
宋宴辞顿时哑然失笑。
他在沈听瓷的注视下,将帽子和口罩一层层地戴上。
平安寺位于沪城近郊的一处青山上。
好在山不算高,路途也比较平坦,要不然沈听瓷觉得以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体,大概是爬不上去的。
上去后,就能瞧见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熙熙攘攘地挤在门口。
一缕缕的白烟从寺庙中升起。
沈听瓷其实是不太信这些的,所以同宋宴辞进了寺庙后,她便同宋宴辞分开,自己一人在寺庙中逛了起来。
寺庙靠着青山,许多处的风景都是绝佳。
可要数沈听瓷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寺后的一汪碧湖上,修建着长廊。
长廊从湖面延伸,直至后山处的一座小院。
小院的白墙外攀伸出一截桂花,袅袅清香随着风拂面而来。
沈听瓷拿出手机,准备将这副秋意给定格住的时候,倏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
她收了手机,转身。
却见一个穿着粗衣布衫的和尚套着一串佛珠笑眯眯地站在她的身后:“客人,需要看相吗?”
“多谢,我不相信这些。”沈听瓷略一颔首,准备离开时,没想到和尚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
“施主是不相信我的本事,还是不敢相信我的本事?”
闻言,沈听瓷倏然就停住了脚步,她盯着面前眉清目秀却年纪不算大的和尚,沉吟片刻后,便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既然大师这么有把握,我看看也不是不行。”
谁知道和尚只是拈着他手上的佛珠一笑,随后说道:“不用看,我来此只是想劝施主几句。”
“什么?”
“施主可知凤凰?”
沈听瓷是越听越迷糊:“什么凤凰?”
“我们佛家有个词,名曰:凤凰涅槃。施主既可以得新生,又何必被之前的执念所束缚。”小和尚说完后,宣了声佛号,转身便走。
而留在原地的沈听瓷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只在听见“凤凰涅槃”一词后,是浑身发冷,好像四肢都被冻住,就连喉咙也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地遏制住,不让她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来。
直到那和尚走远,沈听瓷这才在暖阳之下感受到了一丝热意,将原先的寒冷无数驱散。
“瓷瓷。”烧完香的宋宴辞从前殿寻着她的定位找过来时,就看见她心神不宁地站在一棵桂花树下,背后所有的风景都好似成了她的陪衬,他眼中也只装得下一个她。
听见宋宴辞的声音后,原先似被禁锢在一方天地中的沈听瓷这才回了神。
“你怎么过来呢?”
“当然是来找你。”
宋宴辞说着,很自然地就牵住了沈听瓷在冒冷汗的手,他偏头看她,“是不舒服吗?”
“没有。”沈听瓷先是摇了下头,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宋宴辞,“你说,这世间上真有什么能人异士吗?就是可以看透你……”
说到一半,沈听瓷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胡话一样,她一下就闭了嘴,随即深吸一口气:“我最近大概是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多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宴辞牵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世界之大,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也难保这世上没有这些能人异士。”
“好了,想这些干嘛?”
沈听瓷摇了摇头:“就是刚才遇见一个和尚有些神神叨叨的。”
“这样。”宋宴辞没有追问,而是牵着她去捐了钱,又去了求了一条保平安的红绳,随后低着头,十分耐心将他求来的红绳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它会保你平安的。”宋宴辞如是说道。
*
入了夜。
沈听瓷刚吃完水果准备回房间时,没想到宋宴辞竟然跟了上来。
她诧异地抬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像个尾巴的人,没忍住又往底下的两人看了看。
沈父和沈母正挨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显然是对宋宴辞这个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听瓷无奈地抿了抿嘴,将人带去了书房。
她的书房不小,以前的时候,宋宴辞也总在她跟前晃,所以不管是沈家的书房还是宋家那边的书房,都做成了双人书房。
宋宴辞在走进书房的那一刹便笑了:“看来你很了解我。”
沈听瓷闻言,忍不住看了他拿在手上的笔记本,说道:“我又不是瞎子。”
“你这么忙干嘛还要在这儿呆着,姐姐都回去了。”
“她回去又不是研究院的事。”宋宴辞道。
“你倒是了解得清楚。”沈听瓷也不知道自己说话为什么会这么酸,她裹着小被子躺在躺椅上,刚一躺下,就想起白天那个和尚同她说的话。
她倒是不想被执念束缚,可是可能吗?
沈听瓷打开手机,轻车熟路地上了网,还没等她开始刷今天的消息,就听见宋宴辞说道:“你不是有裴琅华的微信吗?你没看见他的朋友圈?”
有是有。
不过裴琅华这些人都被她放在工作号中,而这段时间这部手机一直都在陈睢那,她还真不知道。
“没有。”沈听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反而她回答起来时,的确是显得底气不足,“那个手机没在我身边。”
闻言,宋宴辞顿时就看向沈听瓷,声音里带了几分笑:“那孟黎和庄掠卿呢?你放在哪个微信号?”
“工作号。”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话音响起的刹那,宋宴辞眉眼舒展一笑,恍若冰雪消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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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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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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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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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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