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外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地跟在沈听瓷身后,然后是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气得旁边的小助理脸都青了。
沈听瓷将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你在电梯口站了多久?”
宋宴辞瞧了眼冷冷地扯了嘴角,摆出一副倨傲且拽的模样,但语气却是温温吞吞的:“哦,你想多了。”
“想多什么?”沈听瓷不依不饶追问,“是你偶然取了外卖上来同我遇见?还是你闲得发慌,拎着外卖在酒店里面散步?”
“宋宴辞,我像个傻子?”
宋宴辞烦躁地啧了声,没说话。
他长手长脚地坐在客厅的黑色沙发上,好像要将整个沙发占据。
小助理已经蹑手蹑脚地跑了,还顺便将准备进来的陈睢给拖走了。
偌大的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先吃饭。”宋宴辞动了动身子,节骨分明的手指按在塑料袋上,动作温吞,却莫名地有种苏感,像是在拆礼物一样。
沈听瓷如今并不愿意和宋宴辞有过多的交集,这种情绪一旦相处多了,便是很难自控的。
人都是复杂却有欲望的生物,一旦得到,便会贪心,便会想要更多。
“宋宴辞,我们好好谈一谈吧。”沈听瓷坐在他对面,身子也耷拉着,瞧着有些可怜。
宋宴辞拆外卖袋子的手一顿,随后他抬眼懒散散地看着沈听瓷:“当初订婚是你同意的,现在要接触婚约的也是你,沈听瓷,七年不见,你这心倒是变得挺快。”
“当然我的态度也在摆着,解除婚约不可能。”
“宋小瓷,我宋宴辞可不是你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玩意。”
说完,宋宴辞也没了吃完饭的心思,他烦躁地将手中的外卖一推,身体重新靠在沙发上:“自己吃,爷没胃口。”
他没胃口,沈听瓷又何尝有胃口。
这一份外卖被两人默契地丢在茶几上,谁也没有去动。
“算了。”沉默对峙半晌,宋宴辞率先起了身,他居高临下地隔着茶几看着只差没将自己当成鸵鸟缩着的人,“当年的事,的确是我抱歉,我不该将个人的情绪发泄在你的身上,但是沈听瓷,七年,也该够了。”
“我没在闹脾气。”
“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那你觉得什么叫合适?”宋宴辞身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怒气,可他依旧将自己的怒气压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当年我反对我母亲给我们订婚约,是因为我觉得当时我们还小,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宋小瓷,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清楚吗?”
沈听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先不说那场梦对其他人而言是无稽之谈,就连她本人也没法将梦中所见的一丝一毫透露给任何人,这些事经年累月地压在心底,她就算是在喜欢,可这一份喜欢也会随着这梦不断的折磨而逐渐变淡。
她在梦中见着了很多。
她死后,宋宴辞和江云兮结婚,江云兮彻底取代了她的位置,同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到老。
这些场面,对她而言,每一幕都是折磨。
沈听瓷疲惫地闭了眼:“正是因为我清楚,所以我才……”
没等沈听瓷说完,就被宋宴辞匆忙打断:“你最近大概是太累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早再来找你。”
说完,宋宴辞便急匆匆地走了,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正追着他一样。
听见关门声,沈听瓷这才将目光投向被他放在茶几上的外卖。ωωω.χΙυΜЬ.Cǒm
外卖的袋子已经被他解开了一般,丝丝缕缕的香气从里面钻出来。
那是她,年少时最喜欢吃的东西。
大概是最近的内娱实在是有些无聊,难得出现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沈听瓷次日醒来时,竟然看见她和云子涵的名字还挂在热搜上。
她趿着拖鞋出去时,酒店正好将早餐送来。
她一边用水壶接水,一边对陈睢说道:“热搜记得处理下,没必要一直挂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热搜上包年了。”
说到这件事,陈睢也觉得尴尬:“我昨天就找人撤了,但是没一会儿又被人给顶上来,背后应该是有人在搞事,针对云子涵呢!”
依照云子涵爱跳脚又爱嫉妒的德性,她的对家的确不止她一个。
“早餐给你买了你喜欢的小馄饨,你快点来吃。”见着沈听瓷又在走神,陈睢便又提了一句。
“嗯。”
沈听瓷喝完水后,就重新回了卧室。
等她冲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就见餐桌上看见了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沈听瓷站在餐桌一米外的距离,瞧着正在吃早餐的人,忍不住歪了下脑袋。
昨天她和宋宴辞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她都已经做好这人一气之下退出综艺,然后她被网友骂成筛子的场面,谁知道也就隔了几个小时,她就看见这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堂而皇之地使唤她的经纪人给他买早餐。
“你……”
“瓷瓷!”见着沈听瓷要和宋宴辞说话,陈睢是被吓得赶紧喊了她的名字。
沈听瓷迷糊地看过去,就见陈睢一脸紧张地朝她招手:“你过来。”
宋宴辞虽然是在吃馄饨,但是目光却一直都在沈听瓷的身上黏着,见着陈睢将她叫出阳台,宋宴辞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跟过去,不过为数不多的理智还是将他牢牢地绑在椅子上,没让他做出其他不太适宜的举动。
“怎么呢?”
陈睢刚将沈听瓷拉上阳台,就听见她的声音不解地响起。
陈睢神秘兮兮地将阳台的门关上后,才转身认真地看着沈听瓷:“这次海城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接下来你的行程,宋宴辞绝对不能再跟着!”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事的沈听瓷,一听见这话脸上神色顿时就松懈下来。
她走到一旁的吊椅上坐下,咕噜咕噜地喝着豆浆,继续等着她经纪人的发言。
陈睢倒也没有辜负沈听瓷的期望,见状便赶紧追到吊椅边上,一条一条地掰着手指和她数着,接下来继续和宋宴辞同行的害处。
等他苦口婆心地说完,沈听瓷才慢吞吞地出声:“你既然这么不愿意让他和我们一路,为什么这话你不亲自和他说?”
陈睢沉默了下,随后才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我怕。”
沈听瓷:“……”
好家伙,她就不怕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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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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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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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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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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