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可还喜欢?”白汐忙问道。
“这茶不是我先前喝的,我想着就是你给我换了。”
“汐儿自作主张,还请祖母莫怪。”
白如海尝了一口,“嗯…这茶确实不错,有股梅花儿的香味。”
“父亲说的没错。”白汐上前说,“祖母先前喝的六安瓜片自然是好的,只是茶性偏凉,时间长了不免集结寒气。”
“汐儿让人换成了老君眉,再用梅花雪水浸泡,香气高爽。祖母刚才吃了酒肉,喝上一杯既能疏肝理气,也有助于消化。”
“嗯…不错。”白母看着杯中的茶水,色泽鲜亮,气味甘醇,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氏看着这白汐,不自然的笑着说:“汐儿真是好心思。”
这个白汐平时和澜儿一起学习茶艺,也没听过她有此见识。小小年纪,怎么突然知道那么多?倒是我以前小瞧她了……
“此茶既养心又养身,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白母连连赞叹,十分满意地看着这个孙女儿。
白澜站在一旁,眼中满是不屑。她白汐的东西就是好的,我做的点心汤水也没见你夸个半句。
这个老东西,心真是偏到太平洋里去了!
“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眼下还有一件正事儿还是处理了好。”
白母看着白如海。
“哦…母亲说的是。”随即对门口小厮说,“去,把秋蝉带来!”
白汐等人还不知道白母已经听说了秋蝉的事儿,一脸震惊。
白汐心中一阵疑惑,祖母才刚回来,原想着等她歇息好了,等明日再把秋蝉的事儿告诉她。
她扫了眼白澜母女,她们也是吃惊的的样子,再说她们母女断不会主动派人告诉祖母的才是,这祖母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父亲已经知道了?”白澜耐不住性子,试探地问。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嘴那么碎,竟然跑到父亲祖母身边多嘴!
“哦,回来路上……”
“咳咳……”白母故意咳了两声,用帕子擦了擦嘴。
白如海瞬间反应过来,刚才快到府门口的时候,白母就曾叮嘱过他,千万不要把路上遇到北静王的事儿说出去。
突然被白澜那么一问,自己一时不察,差点儿就说了出去,尴尬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父亲?”白澜还不死心,仍想试探。
“哦,”白如海放下茶杯,看了眼白母,正了正身子,“刚才进城后听到路上有人议论此事,多少也明白了些……”
白汐一下子就看出父亲没有说实话,父亲不善说谎,说谎时或许自己也没注意到,他总是拨弄着自己的手指。wWW.ΧìǔΜЬ.CǒΜ
白母拉过白汐的手,拍了拍,“你放心,祖母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白汐看着维护自己的祖母,眼前升起一团雾气,抿紧嘴唇,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很感动,但是白汐心里也知道,即使父亲祖母再审问秋蝉,怕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北静王用刑她也只是承认是自己所为,丝毫不肯出卖白澜母女。眼下若只是审问,她更不会再改口了。
她瞧着秦氏母女,二人神色已恢复如常,白澜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好像丝毫不担心秋蝉会供出她们。
想是秋蝉被白澜握着什么把柄或者秦氏许了秋蝉家人钱财……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厮呼哧呼哧地跑了进来……
“将军、老夫人,不好了。”那人粗喘着气,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跑的这么急……
“慌什么!”白母望了望门口,急忙问:“让你们去提秋蝉,怎么就你回来了?秋蝉那个小丫头呢?”
“回老夫人的话,小的押着秋蝉出了星竹苑,她原本是老实的,谁知半路她看到面墙,便发了疯,直接撞了上去……”
“人怎么样了?”白母忙站起来焦急地问,白汐赶紧扶着。
“人已经…已经没气了……”
“什么?”白如海大怒,握住茶杯狠狠砸在桌上。
白母怔怔地落在座位上,思绪混杂。
“祖母…”白汐看着祖母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她知道祖母是为了她好,想为她当众寻个公道,日后院子里的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她瞧着秦氏母女拧着眉头,只怕是心里乐开了花,想笑又只得忍着,还得作出吃惊担忧的神情,才有了这如此复杂滑稽的表情。
白汐想了想,语气淡然地说道:“祖母,既然这秋蝉已经畏罪自裁,长公主府那也有了交代,那祖母也就不必再为这种人劳心伤神了,仔细自己的身子才要紧啊。”
“你说她是畏罪自裁?”白母眯着眼,缓缓抬起头。
眼前这个孙女儿是自己和她父亲细心看护着长大的,过得顺顺遂遂的。
原想着长公主寿宴上如此凶险的境地会吓坏她,如今看她听到秋蝉没了的消息也能安之若素,还来安慰我这个老婆子……
到底是经受过了风浪,见识过了人间的豺狼,如今这个孙女儿是越来越沉的住气了!
罢了!
“秋蝉她栽赃嫁祸小姐,企图败坏小姐声誉,本就死不足惜。如今她既已自裁,也算是赎了些罪孽。”
“去…你去!”白母指着地上的小厮,“去叫她家里人把她领回去。”
“是。”
“等等。”小厮正欲下去,又被白母叫住,“秋蝉虽对我们白府不忠,我们白府也不是不讲仁义的,你再去库房拿五两银子给她家人,让他们好好葬了她。”
“是,小的明白。”
“去吧!”
白母看着白汐,拍了拍她的手。
“祖母仁慈,如此处理,相必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不是来。”白澜生硬地恭维着。
“哼!可惜了,让这种人脏了我白府的墙!”
白母愤愤地说道,白澜胆怯地低下了头。
对这个祖母,她是有些怕的。
自己不像弟弟是个男孩子,虽是庶子,倒也受她看重。又不似白汐会讨她喜欢,平日里也都是和白汐一起来看她,自己是不敢和她独处的。
白母回头看着白汐,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还好,没脏了你星竹苑的地方。”
“是。”
白汐嘴角微微勾起,她本就没打算通过秋蝉扳倒白澜,想想她们上一世给自己带来的苦痛,她暗自咬紧了牙。
白澜说的没错,有时候让人痛苦的活着比让人直接死了更有意思……
秋蝉如今就这么死了,倒真是便宜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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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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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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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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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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