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帘便可看到绵延参差的宫殿群,巍峨高大、庄严恢宏、气势浩大。
雒阳皇宫建于夯土高台上,北倚邙山、南临洛水,南北两宫相隔一里,遥遥相望,以曲折的天桥相勾连。
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刘辩知汉代的皇宫极为气派。
从规模上讲,单只北宫的主殿德阳殿,东西长就达三十七丈多,其中可以容纳上万人,玉阶高达两丈,殿中还有喷泉,极其奢华。
“殿下睹景追思,可是有所感慨?”见刘辩模样,李儒突然别有用心地问了一句。
刘辩闻言不由蹙眉,嫌他没事儿找事儿:“感慨个屁!......我处心积虑装疯卖傻,就是为了逃离那里。”
说着想起一句名言,忍不住莞尔一笑又道:“真要说什么感慨,就是房子装修再好也是个临时住所,那个小盒儿才是咱永久的家啊。”
李儒当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又听到‘永久的家’,脸色更是一度变幻。
最后只能铁青着脸,尴尬回道:“殿,殿下真是豁达通透......”
“呵......”刘辩敷衍地笑了一声:不豁达能怎样,我也没办法啊。
过了宫殿群,便是三公府邸所在。
下车后只见司空府壮丽恢弘,丝毫不亚皇宫里任何一殿。尤其肃穆的布局,更给人强烈的威势震慑之感。m.χIùmЬ.CǒM
李儒经人通报后顺利进去,留刘辩在大门外稍候,估计要先跟董卓打个招呼啥的。
百无聊赖的刘辩四处乱瞅,看到台阶上的偏门之外,还有一人似乎正等着董卓的召见。
那人身穿大叶的扎甲,头戴武弁,看装束应当是中级的武将。
一脸桀骜不驯,面部狭长,鼻尖鹰钩,是相书上说的青锋之相——据说这种人,大多心性褊狭狠戾。
不过,这种人一旦被折服,又会忠心耿耿。而且这种自傲之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本事的。
看到自己盯着他,那人面露不悦:“足下何人,为何一直看在下?”
虽然话有些委婉,但翻译一下就是‘你瞅啥?’
“瞅你咋滴!”刘辩也不知咋了,出口便这般无礼。
随后想想,才意识到大概因进去后也不知是生是死,心情难免有些紧张和烦躁,所以十分敏感。
原以为接下来会‘你再瞅试试?’,但刘辩显然忽视了这时代森严的等级制度,那人被噎了一下虽有不甘,却也只哼了一声。
还是闷哼。
这让刘辩心情瞬间愧疚起来,施了一礼道歉:“足下见谅,我这人呢......嗯,比较没素质。”
原本不忿的那人,似乎还未见过对自己评价如此直白的人,嘴角忍不住挑了一下:“尊驾言重了,在下......”
这人正准备自报家门,李儒却恰巧走了过来:“殿下,司空有请。”
“殿下?”那武将闻言不由一愣,神色微变:“雒阳城中如今只有一位殿下,莫非他就是?......”
......
深吸一口气后,又整理了下说服别人的视频技巧,刘辩随后才跟着李儒入堂。
进去后便发现,堂中只有正位上一人,显然董卓也不愿让人知晓与自己会面。
董卓看模样五十多岁,虎背熊腰,头戴进贤冠。方面虬髯且一脸横肉,外加粗眉倒吊,隆鼻阔嘴,好似板砖儿成了精。
唯独一双细眼睁合间,迸射出一股粗野凶狠的威势和煞气,让人望之生畏。
然后,大堂便尴尬了。
刘辩突然发现,自己啥都考虑了,就是没考虑该如何称呼老董。
按身份来说,自己是诸侯王,位在三公之上,且之前还是大汉天子。可若按权势来言,董卓弄死自己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
见老董此时一动不动的模样,显然没率先开口的意思。
刘辩思忖片刻,想起‘子小孙的老年生活’up主那期‘乖乖听话’视频,瞬间明白董卓此时对自己还抱有敌对情绪。
眼珠微微一转后,他随即微施一礼道:“见过恩公。”
“恩公?”这称呼显然吊起了董卓兴趣,但随即还是不屑哼了一声,道:“老夫前日刚废掉了汝,汝竟还以‘恩公’相称?”
“司空虽无心插柳,却使得孤柳暗花明、绝境逢生,孤自然是要铭记在心感恩的。”
“无心插柳?”董卓读过一些经书的,但这成语出自明代,他一脸疑惑蹙眉道:“弘农王可否细细解说?”
见董卓已然上钩,刘辩并未立刻开口解说,而是扫了一眼旁边的坐席。
董卓见状,果然又开口道:“坐,殿下请随意。”
称呼也随之改了,刘辩道谢后跽坐左首的案席上,才道:“司空可知,若孤如今还在天子之位上,何人会茶饭不思、惴惴不安,甚至于咬牙切齿?”
董卓闻言,似乎有些不耐烦。
就在此时,李儒忽然开口道:“殿下莫非是说太......”
“嗯,也不能说是那一人,应该是说那人为代表的士人群体。”刘辩也不再卖关子,伸出一根手指解释道:“其一,孤之舅父大将军何进,便是死于那些士人的阴谋,如此血亲之仇,孤与母后又岂能善罢甘休?”
董卓闻言,不由挺直了身子,神色凝肃。
“其二,”刘辩则趁热打铁,又伸出一根手指道:“汉家故事,天子年幼当由太后临朝听政,发布诏令的权力便到了母后手中。司空也看得出,这阻挡了何人辅政以执掌天下的道路吧?”
这一下,董卓不由抚起胡须,呼吸也粗重了些许。
“其三,”刘辩收回前两根手指,只想董卓比了个中指后,才道:“母后久居深宫,又无见识,所信赖之人自乃身边宦官。”
“而在此期间,那些人与宦官的争斗已势成水火,更渐渐对母后恨之入骨,母后对其亦多有怨怼。”
“可惜母后并无政治才能,那些宦官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轻易被他们借刀杀人,谋害了孤的舅父!”
“如今孤之母子同那些人已仇深似海,若非恰逢司空入雒阳。想必不出数日,孤之母子很可能已暴毙宫中......”
说着刘辩起身,深深对董卓躬身一礼,道:“如今却能得司空庇护,安然躲入永安宫避祸,可谓塞翁失马。”
“值此君臣纲常失伦之时,恰逢司空横空出世,救孤于危难当中。孤又岂能不铭感五内,亲自前来道谢?”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此时董卓见状,不由赶紧起身前来扶起刘辩:“殿下莫要如此,折煞老夫矣!”
然后憋了一会儿,才觉不够劲儿,又补充一句道:“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一旁李儒还比较清醒。
但就因为清醒,才觉眼前的事情有些魔幻:臣子废了皇帝,皇帝却要跑来感恩,然后臣子还说这是自己该做的......
哪朝哪代规定,臣子就该废皇帝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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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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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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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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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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