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鹏想象之中的黄肠题凑,并没有出现。
普通的棺椁,也没见到。
在照明设备的帮助下,只能看到有一堆随葬品,散落一地。
“棺椁应该是腐朽了吧,外面的人殉棺椁都没保存下来,没道理墓主人的棺椁就能保存下来。”
“就算墓主人是赵胡,死后也是个普通人,大自然可不会区别对待任何人。”
陈翰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先别管随葬品了,我们是进来探查主墓室安全情况的。”
“快,摄像机拿出来拍摄。”
一进入主墓室,陈翰就注意到了,正中的主棺室两边墙头上的垒石,有多块断裂落下。
其余各室也有断石跌落。
铺盖在室顶的大石板,也有多数中间断裂。
不过裂缝的错位不大,看起来尚无倒塌的危险。
而主棺室的最后方,贴墙砌有⒉条石柱,从后部分隔出一个小间。
通过头顶的照明设备,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堆满了陶器和铜、铁器等随葬物。
光是一打量,陈翰就见到有大铜鼎、铜炉,大铁鼎等形体颇大的器物。
“你们快来看!”
凌安招呼着陈翰与庄云鹏二人,指着那扇紧闭的墓门说道:
“从石门的背面看得很清楚,石门的上下轴头涨满绿色铜锈!”
“石门与门楣石和门下的石砧已锈结成一体了,这才是我们从外面打不开石门的原因!”
“如果能去锈,我估计石门是可以打开的!”
陈翰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懂化学,但是最基础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生锈了拧不开的东西,只要除锈了就能重新打开。
“行,这事记一下,一会出去后和领导汇报。”
“我们先对墓室情况进行一个大致纪录吧。”
陈翰也不多说什么了,拿起一卷卷尺,就打算开始测量墓室大小,检查开裂、损坏位置。
而庄云鹏则拿着一台微型摄像机,跟在陈翰后面,为他做专门的跟拍。
在墓室内的一切工作,都是需要拍摄留档的,这都是珍贵的影视资料。
“主棺室内长4.84、宽1.84,高2.3米。”
“其左、右、后三面都有过道与东侧室、西侧室和后藏室通连。”
“室内的东、西两侧石墙上平伸出的壁石有3块已断裂掉下,断裂口与墙壁齐平。”
“我猜测,这是因墓上填土重压产生的剪力作用而折断的。”
“西侧墙头上有2块墙石断落,其中最大的一块,覆盖在主室通西侧室过道顶上,长1.66米,为灰色的砂质页岩,沿墙头成直线断开,坠地后又折为两半。”
“一半长0.92米,宽0.42米,压在棺椁中间靠西边。”
“……一共有七八块落石砸在室内,一些随葬器物都被砸坏了。”
陈翰一丝不苟的记录着室内的情况。
主墓室内的情况不算好,当然也不算很坏。
这种石室墓,在长期埋在地下后,多多少少会发生建造石墓的石块掉落,砸坏随葬品的情况。
主棺室和后藏室的6块顶盖石,接合处都有较宽大的缝隙。
原来缝隙处都用黄泥抹平了,但是时间久了,多数的抹泥也难免脱落了。
墓顶上的填土虽经夯打,也仍有少许沿着缝隙渗入室内。
室内的地面上,已经积有了一层厚薄不匀的黄土。
另外,陈翰在两扇石门板的里面,也发现了两道渍水线痕。
虽然现在墓室内还算干燥,但是有渍水线痕,就说明在过去漫长的两千多年里,这墓室里至少进过两次水。
根据两道渍水线痕的高度判断,一次水位线高达0.44米,一次高0.27米。
这还不算什么。
在庄云鹏的帮助下,陈翰坐在他肩膀上,凑到了顶盖石上,借助照面工具,细细检查墓顶。
“虽然现在墓室内看起来还行,但是实际上这座墓,被严重破坏过啊。”
陈翰皱着眉头,伸手从顶盖石的缝隙中,夹出了一片红黑色的残漆片。
漆片,显然是只会在漆木器上才有。
为什么会出现在顶盖石的缝隙之中?
答案只有一个。
“墓中可能有过三次较长时间的渍水浸泡。”
“其中一次灌满全室,一些朽坏的漆木器物漂浮起来,贴靠墓顶,所以留有漆皮粘附的遗痕。”
“其余两次浸水时间颇长,在墓门上形成渍水线。”
“我想前室和东西耳室内那些随葬品,保存情况那么不好,也不只是因为土壤偏酸这一个原因。”
“是因为墓中出现过多次的干,湿更替,所以墓中的漆、木、竹、丝、皮革等有机质随葬文物,才几乎朽坏殆尽!”
之前陈翰一直都想不明白,只是土壤偏酸性,靠近地面的最下层木地板、棺椁,以及漆木器朽坏,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西耳室中,有很多丝织品、漆木器,都是放在最上层,就算下层的木制品都损坏了,有中层一些青铜器阻隔,上层的那些漆木器和丝织品,也无法直接接触到泥土。
不应该也损坏那么严重才对!
现在,破案了。
原来是因为墓室内曾经多次进水,最厉害的一次整个墓室都灌满了水,那些漆木器都能飘到墓顶了。m.χIùmЬ.CǒM
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
这能不朽坏,才是真的见了鬼!
叹了口气,陈翰心情有些失落。
虽然找到了墓室内随葬品保存情况很差劲的原因,但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卧槽!”
“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金缕玉衣啊?!”
突然,一声破音的惊呼,打断了陈翰与庄云鹏的勘查。
他俩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凌安站在墓室南端的几堆陶器旁,手上握着一块四角钻有小孔的薄玉片,激动地手舞足蹈。
这玉片的大小,差不多就是一块麻将那么大,只是非常的薄。
“卧槽,没有黄肠题凑,有金缕玉衣?!”庄云鹏也震惊的大吼出声。
他俩这接二连三的惊呼声,惹得墓门外一直在注意主墓室内动静的傅谱、孔建文他们也全都瞪大了双眼。
其实,他们仨进入主墓室的任务,是来做墓室环境探查的。
按理来说,散落在墓室里的这些随葬品,还有墓室中央那个完全腐朽,只剩下棺内随葬品的“原”墓主人棺椁,都不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陈翰之前也一直都在做勘查,没工夫去认真看放置在主墓室内各处的随葬品,都是些什么东西。
凌安这样好奇心过重,在工作的时候,跑去偷偷琢磨随葬品的行为,是不被提倡的。
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在意这点细节了。
墓室内的三人,和墓室外的七人,都被凌安的这一嗓子,吸引住了所有的心神。
这可是金缕玉衣啊!
全国,一共只发现了不过十几具而已!
每一具,都是稀世之宝,甚至禁止出国展出!
这是汉墓中,最最最珍贵,最最最震撼,也是最最最高规格的文物!
发现一件,能吹一辈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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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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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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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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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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