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碰一下就会碎掉的样子。”
陈翰与李教授,蹲在墓道靠近墓门的位置,都紧锁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一个铜镜。
这面铜镜被腐蚀残破的很严重,甚至看起来都不像是“铜”,就像是一块粉末拼成的粘土。
两人都不敢伸手去碰。
生怕这个铜镜目前还算稳定的状态,被打破,一触即碎。
今天是清理墓道的第三天。
墓道内的填土,基本已经被清理掉了,墓道内的情况也清晰了起来。
已经可以判明,在墓门外,大约四米多长的长方形平底竖坑,有用木头构筑的外藏椁。
只是椁木的保存情况很不好,全都已经腐朽了。琇書蛧
什么是外藏椁?
简单的说,可以理解为陪葬坑。
通常都用来陪葬一些奴仆、下人,庖厨的。
当然,在废除人殉之后,一般都是用人俑来替代。
而一般西汉早期,如果有设置外藏椁的话,通常都会在墓道、甬道处设置。
意义不言而喻,为墓主人看门。
一开始,大家其实是没有考虑,南越王会不会搞人殉的问题。
南越国存在的时候,都已经是西汉时期了。
人殉制度早就已经被废除了。
像之前陈翰他们参与的凤凰山汉墓群,以及更早期发掘的马王堆汉墓,都没有发现过人殉的痕迹。
但是。
当考古人员们,将墓道清理的差不多后,面对着逐渐清晰的墓道情况,渐渐就品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在墓道起斜处靠近东壁的地方,放置了一组陶器,有小鼎、钵、罐、小盒、三足盒、壶、碗,堆放在一起。
这12件陶器的器体都比较细小而且粗糙,综合年代来考虑,绝对不是南越王会使用的器物。
更像是平民比较常用的陶器。
而且,在这堆陶器旁边还有小铜镜和铜带钩。
在带钩下叠放的陶罐处,还有一片朱红色漆皮的遗迹,看起来非常像是棺漆的残留。
另外,与这些陶、铜器位置相对的西边有1对鎏金铜牌饰,位近墓道的西壁处。
带钩,是古代人所系腰带的挂钩。
铜牌饰,则是古代人戴在胸前的挂饰。
再考虑到朱红色漆皮的遗迹。
显而易见,墓道起斜处靠近东壁的地方,原本应该是存在一个棺材。
这些陶器、铜镜、带钩、铜牌饰,全部都是放在棺内的。
只是这个棺材彻底腐朽了,这些物品才随意散落在地上。
为什么墓道内会有一个棺材?
很显然,这是一个人殉棺呗!
而且,陈翰通过这些出土器物的性质和安放位置,还可以判断出殉人当时的情况。
牌饰、铜镜和带钩一般放在死者的头、足处。
依次可以判断出,殉人棺应该是头东足西,打横斜放在墓道内的,可惜出土时棺具和里面的实体都已经被时光腐蚀了个干净。
不过,凭借牌饰、铜镜和带钩这三样器物组合。
陈翰也大概猜出来了,这个人殉的身份。
他应该是作为守卫宫殿的武士,所以才会被放在墓道斜坡尽头,承担守卫墓道的职责。
南越国居然还在用人殉。
这个发现让全体考古工作者们,都有些感到不适。
春秋时期,乃至更早的时候,流行人殉也就算了,那个时候所有贵族都这么干,只能说时代就是那样的。
可是到了西汉时期,内陆的西汉天子、诸侯王、列侯,乃至其他贵族们,都已经摒弃了有违人道的人殉制度,以陶俑代之。
偏居一偶的南越国,居然还在用人殉,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还不只是只有一个人殉!
墓门前,是一个长四米多点,宽2-2.3米的竖坑。
这便是外藏椁了。
椁内东侧靠南处是放置殉人棺具的地方,南北长约2.2、宽约1米。
棺具人架全朽无痕,仅存1对鎏金铜牌饰。
从出土位置看,这应该也是纳于棺内的随葬物。
在椁室之南,即殉人棺具位置的南端,也发现一些漆器的朽痕,大部分都成了一团黑漆漆的木渣,只有一件耳杯还算是可以辨认的出。
同样,这个外藏椁的椁木也全腐朽了,仅在坑底三条横列枕木沟中留有灰白色的板灰痕迹。
椁内除东侧靠南置殉人棺具外,其余位置全被随葬器物所布满。
随葬器物分置两层,下层有17个大陶瓮,被分在了左右两边摆放。
而在两堆陶瓮之间,留有一块南北长约0.8米的空余地方。
原来这里可能置有木车模型,很可惜,同样也已经腐朽不存了。
至于为什么说可能有一个木车模型,是因为就在这位置的上面,放有一个盛盖弓帽的长方形木箱。
这个木箱搁在南北两堆大陶瓮之上,运气很好,还没完全腐朽,还留了个底板可以拖住里面的物品。
木箱内放有两组铜盖弓帽,南面一组9个,北面一组31个。
此外,在北面横向排列的陶瓮之中,还残存一块木板,这块木板上也放了4枚铁码钉。
据此得知,这里还放有一个盛器物的木箱。
而且这个箱子可能是装仪仗饰的,因为就在这位置之下有9根仪仗饰,掉落在陶瓮上。
仪仗的木身已朽,顶端的碗形镯饰有的坠入陶瓮内,有的散落在瓮旁。
仗尾的铜套,则成堆的掉落在椁内的西北角处。
盖弓帽,是古代车盖上的一种零件,用来固定车盖的。
仪仗饰,顾名思义,就是贵族,通常至少得是列侯以上级别,在乘坐马车出行时,用来彰显身份的仪仗用器。
就像是明清时期,一些高官在出行的时候,都要让仆人在马车前举着一堆木牌和旗帜。
上头写着“XXX按察使”“XXX侯”“XXX伯”之类代表身份的文字,充当仪仗和净街的作用。
这玩意也是有传承的,最早能追寻到春秋战国时期,贵族们乘坐马车出行时,必须要有仪仗。
到了西汉,更是车马文化盛行。
西汉的诸侯王们,在出行时,前有数辆乐车和仪仗队击鼓开道,诸侯王乘坐豪华马车稳居中央,后有多辆轺车和随行人员相从,浩浩荡荡的车队伴随鼓乐声,气势威武!
天子就更别提了。
要知道西汉九卿之一的太仆,职责就是专门为天子管理宫廷车,还要亲自给天子架车,相当于是皇家车夫!
天子都需要专门有一个太仆机构,来负责管理和安排天子的舆车和出行,可想而知出行得要多隆重!
显然,这位被陪葬在墓室门口的外藏椁内,并且还带着车马器的殉葬人,生前应该是这位南越王的车夫。
当然不会是类似太仆之类的高官,看陪葬品的丰厚程度可以判断,应该就是一位平民层次的车夫。
这下墓道内的情况倒是清晰了。
一个殉葬武士守着墓道口,保卫墓主人的安全。
一个车夫带着车马器守在墓门口,随时为墓主人出行做准备。
虽然还没打开墓门,正式进入这座南越王大墓。
但是这位南越王生前的恢弘气势,却已经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只是为了死后的安宁和出行方便,就让一个武士和车夫跟着殉葬,甚至还不能葬在墓室之中,只能在墓道上守大门。
这位南越王,恐怕不是性格多谦和仁义的君主啊。
第二位南越王既然谥号是“文”,那多少应该也和汉文帝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干不出这种活殉的事情吧?
难不成,墓主人是那位跟着秦始皇打过天下,杀到岭南百越部族全都臣服的南越武帝,赵佗?
这倒是挺像他的作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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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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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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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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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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