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多高的木栅栏外是坡度极大的陡坡。
易守难攻。
这是江炎的第一印象。
他老爹左转右转地避开一个个看不清楚模样的陷阱。
目标方向似乎就是山寨后门。
江炎紧紧跟随,而目光却不住地瞥向那一堆零碎的尸块。
手脚、脑袋、躯干,黑乎乎的污渍到处都是,时不时乌泱泱地飞起一群苍蝇。
呕~
江炎强忍着没吐出来,紧咬着牙,不让自己露怯。
可惜这反应没逃过他老爹的眼睛。
啪~
又是一头皮。
“我咋生了你这么个瓜怂!”
老爹的语气很是失望。
在这偌大的山寨,怎么就出了个连尸体都见不得的软蛋?
就这样的,以后还怎么让他子承父业?
又被扇了一巴掌的江炎,此时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多说多错。
而且面前这人虽然是自己老爹。
但谁知道这土匪老爹会不会暴起杀儿子。
他可不敢相信土匪的节操。
所以还是继续当闷驴吧。
江炎抱着头,表现得怂地一批。
而目光却在不住地打量着山寨外的地形。
心想着跑路时候该注意些什么。
虽然他知道这似乎没什么用。
但万一用得着呢。
结果好死不死,又在山坡另一头看到了另一堆尸体。
这是一堆女人的尸体。
大的,小的。
没有衣物。
都比较完整。
足有几十具。
这尼玛。。。
连小孩都搞?
江炎腿又软了。
老爹见到他这模样又停下了脚步。
江炎本能地双手抱头。
结果没等来巴掌,却等来了一句表扬。
“龟儿子,这才像话嘛!”
江炎闻言一头雾水,双眼憨憨中带着十足的宕机感。
啥?
怎么又表扬起我来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土匪老爹的脑回路。
然而当他的目光在老爹和女尸之间来回了几次后。
一个极端的猜测在脑海中闪现。
呕~
江炎彻底软倒。
。。。。。
“16:23:09”
“16:23:08”
“。。。”
山寨内,地牢中,暗无天日。
只有眼中的倒计时闪着绿光。
江炎跟死狗一样瘫坐在茅草堆上。
几个小时前的猜测大体是对的。
老爹看到他对女尸“感兴趣”,于是进了山寨就把他扔到了地牢。
不过不是关押,也不是曰女尸。
而是让他去传宗接代。
是的。
此时江炎对面,就躺着一个被捆地严严实实的女孩。
二十岁的模样,衣着还不错。
看得出来,这是个倒霉的富家女。
老爹的意思是给他一晚上时间干活。
搞完了这个,明天再给他弄个新的。
说完就呼和着一帮土匪叔伯搞别的肉票去了。
江炎对此只有点头的份。
老爹走后,十平米左右的地牢单间。
一男一女,默不作声。
女肉票一动不动,但江炎知道她是醒着的,但就是一声不吭,坚强地让人心疼。
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多人运动的欢呼声。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
可江炎心中根本没有心思。
他只想赶紧找机会跑路。
但经过一连串的信息分析后。
他发现光凭自己几乎走不出山寨。
山寨叫什么名他不知道。
只知道这里头光看到的就有百来号人,据说还有一多半在外干活。
老爹牛大胆是里面的一个小头目。
自己现在叫牛黑。
人设是一个怂炮。
现在所在位置是地牢。
出地牢要经过三道口子。
这没啥问题。
但出了地牢,想要抵达进来时候的后门,就得要手令。
非放哨人员不得随意出寨。
也就是说。
江炎在刚刚穿越来时的那两个小时,是跑路的唯一机会。
可惜被他浪费了。
现在想要再次轮到放哨,估计至少得16小时之后。
而且出了寨子之后怎么走也不知道。
这里还是不是浙江地界也不清楚。
整个寨子的口音天南地北都有,根本分不清这是在哪里。
只有从记忆中的植物品种上分辨出,这里大概是江南地区的样子。
再从服饰上分析,也许是明朝时期的样子。
可这些信息根本没啥用啊。
所以一通分析下来,江炎最终只有瘫坐在地等倒计时结束的份了。
难不成我的剧本是《山沟皇帝》?
还是《从土匪开始席卷全球》?
或者是《逍遥小土匪》?
这样的剧本说实话也不错。
可是系统呢?
没有系统,靠老子区区艺术类本科文凭,搞鸡毛科技啊?
哎,愁!
。。。。
“14:11:18”
“14:11:17”
“。。。”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江炎翻了个身换个姿势,惊地地上的肉票猛地一颤。
这姑娘怕是一直盯着自己吧。
江炎心中微叹,他没想和这姑娘有任何交集。
哪怕要有,也得等倒计时结束之后。
还有14个小时。
熬一熬就过去了。
希望下次穿越,能靠谱一些。
江炎默默祈祷。
索拉索拉~
这时,地牢外响起开门声。
接着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
很快,牛大胆推开牢门出现在眼前。
“瓜怂,咋还睡上了呢!”
牛大胆先是看了眼地上完好无损的肉票,随即便开始数落起江炎来,不过这回他没开启没完没了的嘴炮,而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赶紧起来,二贩子他们回来了,赶紧去搭把手。”
“这回是宰到肥羊了,好几车的黄货。。。”
“回头让老妈子教教你,整个女人都整不明白,平日里白看你老子干活了。。。”
牛大胆很是兴奋地说着话,大手一把拉起江炎就往外走。
出了牢门,还不忘看了眼肉票,见缝插针地数落了江炎一句。
江炎依旧憨憨地低着头,认真地做他的怂炮。
出了地牢,转了三转便来到了一块空地。
此时已经是夜晚,空地上足有百来号人,举着火把围着十几辆马车卸货。
牛大胆进了场,直接让江炎去搬一只小箱子,而他自己却直接扛起两只大箱。
“跟着老子。”牛大胆吩咐道。
江炎点点头,抓起箱子就走。
结果差点没把自己摔一跟头。
这三十公分见方的箱子也太尼玛重了,装了什么啊?
不过见牛大胆已经走远,江炎没时间耽搁,吸了口气抓起箱子就跑。
又是七拐八拐。
忽然在一个阴暗拐角处。
牛大胆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拐了进去,随后放下箱子,然后直接夺过江炎手中的小箱子。
卡啦一声打开,抓了一把里头的物件,一把薅过江炎,把他裤子一拉,叮叮当当两块重物就滑进了江炎的裤裆。
“夹好了!”牛大胆嘱咐道。xǐυmь.℃òm
卧槽!
这是要搞事啊?
那俩玩意儿是啥,黄金?
江炎裆下猛地一坠,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瞬间一股坚硬清凉感袭上心头。
没等他好好感受,牛大胆将他整个人转了个身,随后往拐角深处一推道,“回屋去,放老地方,鸡叫之前别出来!”
说完,再次扛起两只大箱,又夹着小箱子,一转身便出了拐角。
独留江炎在阴暗中愣愣发呆。
所以,我屋在哪?
老地方又在哪?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走错屋了,被别的山匪见到,我是不是当场完蛋了?
卧擦,我只想安安稳稳走完倒计时啊。
别给我整这难题好嘛!
。。。。。
江炎此刻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爹让他鸡叫前别出来,问题是他连自家屋子在哪都不知道。
而且身怀重物,又不能到处晃悠。
咋办?
只能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先了。
等藏好重物,再捱过今晚,明天再出来晃悠,想来自己憨憨的性子应该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到时候再找到老爹,摸清更多信息,回头再来处理裆下之物。
可问题是,现在该藏到哪里去?
江炎左右看看,前方是卸货大队,左右是墙壁,只有后方是未知之地。
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后方走了。
捂着裤裆,江炎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一拐角,便看到一排木屋。
生活区?
这样的话就更不好搞了啊。
走错屋了咋办?
没办法,江炎只好略过居民区。
又是拐了几道,终于看到一个像样的藏身之所。
那是一个猪圈。
没更好选择了。
先在猪圈窝一晚上吧。
反正自己是憨批嘛,和猪睡觉,社死率估计比搞不定姑娘还要低一些。
江炎忍着臭,二话不说翻进猪圈,找了个干燥点的地方藏好自己。
一旁的五六头黑猪耸了耸鼻子,没把他当回事。
江炎一声不吭,过了许久也没人进来,终于可以暂时确定此地是安全的。
于是这才开始思索着关于未来的事情。
首先是倒计时。
江炎可以肯定,倒计时结束后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不管是继续穿越还是原地爆炸。
似乎都是自己无法决定的。
所以索性就先不去管它。
只要自己保证在倒计时结束前没死就行。
第二件事就是那两块重物。
黑暗中他看不清这俩货长啥样,只能用手摸出个大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块是玉佩,花纹摸着蛮复杂,另一块是金疙瘩,摸着像野生的狗头金,光这两样,价值就低不了。
而且那“老地方”估计还有更多的财务。
如此看来,今后哪怕依旧在这个世界,初始启动资金也不会缺了。
嗯,算是个好消息。
至于以后该怎么发展。
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算大问题。
只要老爹没死,那么自己在这匪寨就是安全的。
到时候慢慢混熟,收集信息,总会有突破口的。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两点:
一,倒计时结束前自己别死了。
二,老爹别死了。
做好了打算,江炎心中大定。
慢慢地,强烈的困意便袭来了。
江炎抵抗了一个多小时,忍着困意将财物在身上分别固定好,这才脑袋一歪,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
江炎被烟呛醒。
猛地睁眼,却发现猪圈起火了。
怎么回事!
江炎起身查看,结果发现到处都是火光。
而极远处还有人影在晃动。
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两个人影在厮杀!
这是咋了?!
江炎下意识看向倒计时。
“11:10:13”
草,还有11个小时。
这是要我玩绝地求生么?
没有过多思考,江炎起身就朝着山寨后门方向跑去。
再不跑猪圈就烧塌了。
至于现在到底是啥情况,他是顾不得了。
官兵剿匪?
还是土匪内讧?
还有老爹在哪?
管他娘的。
跑了再说。
身上有财,跑出去就是一条好汉!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莫名其妙的穿越真尼玛恶心。
搞得自己全程都是懵逼状态。
根本没有一点提示。
游戏体验极差!
有机会一定要投诉。
差评!
江炎苟着身子,借着障碍物快速朝后门方向跑去,心里头骂骂咧咧。
结果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
噗呲!
“咳。。。”
江炎顿时手捂着喉咙,身子重重倒地,眼睛瞪得老大。
他实在想不通。
怎么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被人砍了喉咙?
他的目光搜寻着凶手,但因为气管被割开,胸锁乳突肌断裂,导致他呼吸受阻的同时,连头也转不了,只能发出难受的咳嗽声,结果血液从口腔鼻腔喷涌而出,满嘴都是血腥味。
但他不甘啊,眼珠子慌乱扫视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是一个官兵模样的大汉。
这一定是凶手了。
但江炎却丝毫没有真相大白的喜悦,只有无力地想起身。
反击,还是跑路?
都没用了,由于失血过多,他此刻感觉全身跟被打了麻药一般,力气迅速流失,导致身体只能再次无力地瘫倒。
他腾出一只手划拉地面,想找块石头砸死他丫的。
但什么也摸不着,只是让血淋淋的右手沾满了泥土。
“库。。。库。。。”
江炎想要骂人。
但声带断裂,只能用胸腔制造出一点动静,什么都骂不出来。
不甘、愤怒、恐惧、绝望。。。
所有的情绪最终只能通过眼神传递给那个早就离开的官兵。
天色越来越暗。
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几秒后。
嗡嗡的蜂鸣声灌满双耳。
然后渐渐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取代,最终在刹那间,一切归于平静。
只留下一片黑幕中闪着绿光的倒计时。
“11:05:45”
“11:05:44”
“滴~你没了。”
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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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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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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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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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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