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我屏!”夏栀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手托着下巴,低声,“千星的事都说清了,跟他战队无关,我再回去干什么。”
李窈笑道:“你一直在那待着,本来就不是全为了千星。”
夏栀深吸了口气,要反驳,身子都坐直了,硬是憋不出一个字,难得诚恳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但他都不愿意解释,我还上杆子继续追去干嘛,我闲呐。”
李窈:“话也不能这么说,高中多忙,你不也上杆子……”
“嘶——”夏栀不乐意了,“你向着谁?”
“我这不是怕你难受嘛!”
李窈心想,您那嘴角都耷拉半天了。
夏栀冷哼:“我才不难受,在一起才难受呢,我可不想心里总有个结,时不时翻出来吵一吵,多累啊。”
两人顾忌着喻千星,说得含糊又小声。喻神的情商也不负众望,竖着耳朵听半天,愣是没听懂。
-
别墅里,安慧手一滑,杯子掉落,摔了个稀碎。
夏青则心疼坏了,赶紧跑过来查看老婆的手,发现没伤着,才蹲在地上收拾起碎片。
安慧是心疼这个景德镇刚买回来的杯子,抚着胸口:“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啊,我怎么心神不清?”
夏青则安慰道:“都好好的呢,什么是也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安慧神情依旧紧张:“我得给栀栀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夏青则忙道:“你别打,她这才出去没多久,准会说稿子没写完,回不来。”
“可是也不能放任她在楠城啊,离家那么远,生个病怎么办?”
“我知道。”夏青则把碎片扔进垃圾箱,起身,“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说什么,她逆反心越强。你要想让她回来,得让她自己想回来,强迫不行。小傅是个懂事的孩子,掂量轻重后会让栀栀回来的。”
安慧点点头,刚坐下,又一惊一乍地直起腰:“老夏,那孩子该不会把你找他的事,跟栀栀说了吧?栀栀知道还不跟我们闹啊。”
“不会,小傅不是那种人。就说当年我给他的奖学金,那可够他上完四年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他一分没要,刚高考完就全都退了回来。”夏青则重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试试温度,然后递给安慧,“他心气很高,不会把那些伤自尊心的话,再跟栀栀讲一遍。”
安慧捧着杯子,没心思喝:“我还是不放心,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是会变的。”
夏青则抚抚她的手:“说了也不用怕,我不承认就行了,他又没证据。”
安慧虽是放心不少,但撇撇嘴,忍不住骂夏青则:“你到底是摸爬滚打的商人,算得真精!”
夏青则淡淡笑了下,搂住安慧:“我也是没办法。”
-
夏栀有密码,这次直接开了别墅的门。
“栀栀,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你妈妈刚还说想你呢!”
两人高兴得起身迎着,忽然看见夏栀从后面又拎出一个人,均是一愣。
“……千星?”
“是千星?!”
夫妇二人不是认不出儿子,是不敢认。
喻千星当初跟家里闹翻的时候,放过狠话,说等死了才会再回家。
夏青则话更狠,让他死了也别回来。
现如今句句言犹在耳,场面能不尴尬么。
夏青则黑着脸:“你们这是惹出什么事了?”
他觉得没惹事,这逆子不会回来。
喻千星没正行地站着,眼看天花板。
“没事,我自己在家住无聊,千星最近没比赛,就让他回来陪我住段时间。”夏栀没法明说,只好装怒撒娇,“爸——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好啊。”
安慧城府不深,看不出蹊跷,心里是喜的,跟着附和:“是啊,你就不能盼点好!”
“快进来!外面住着就是不如家里!都回来就好!都回来就好!”
她忙不迭地跑过去牵喻千星的手,拖鞋都掉了一只。
只是喻千星别扭地躲开了。
夏栀看着母亲失望的神情,做口型:“慢慢来。”
安慧红着眼眶,点点头。
夏青则可不惯这逆子的毛病:“你给我——”
“爸,我肚子饿,想吃你煮的面,你给我做一份吧。”夏栀就知道她老爹要开口训人,赶紧重新发起撒娇技能。
夏青则知道夏栀在圆场,鼻腔里哼了声,背着手往厨房去。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都糊弄着安顿了下来。
餐厅吃面的时候安慧问夏栀:“你说要回来住段时间,那是什么时候再走?”
夏栀垂下眼:“这次不走了。”
安慧:“好好!太好了!”
等回到卧室,安慧喜滋滋地跟夏青则复述。
夏青则欣慰地笑了笑:“我就说小傅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会让栀栀回来。”
安慧歪头瞧着他:“看你这嘴角扬的,是不是女儿、儿子都回来了,你心里美啊?”
夏青则立马收起了笑脸:“我是看在栀栀的面子上,要不早就让那逆子滚出去了!”
安慧撇撇嘴,小声嘟囔:“口是心非。”
-
喻千星的事,最后以秦少发的一条“勿信谣勿传谣”的微博告终,短短六个字说得意思很明显,他被喻千星打那件事是谣言。
秦少能忍辱发这条微博,是因为王品鸿要他发的。而秦少一直想进Freedom战队,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巴结老板的机会。
喧嚣终于告一段落,夏栀也在晚上接到了傅烬寻的电话。
傅烬寻声音很哑:“真要辞职?”
“真的。”夏栀觉得得有个完美的ending,也得知恩图报,她缓缓道,“傅烬寻,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多亏了你,我真的很谢谢你……”
“少跟我这装懂事。”傅烬寻听不下去,言简意赅,“辞职别想,我不批。”
夏栀的抒情被打断,愣了一下,然后气也上来了:“你批不批都随便,反正我不回去了。”
傅烬寻不想跟她吵,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迂回道:“你就算辞职,也不能不回战队一趟吧,你那一箱子人参怎么办?那么贵我还得替你守着?”
“傅烬寻,你翻我行李箱了?”夏栀不满,“你怎么能这样啊!”
“没翻。”
“那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
傅烬寻无语地道:“你搬我屋里时那一箱子的人参味,以为我闻不到?”
狗男人,果然是狗鼻子。
一想到早就被傅烬寻看穿,她还不自知地装了这么久的穷,夏栀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那吧,我找人去拿!”
意思是自己绝对不回去。
傅烬寻气得不行,忍无可忍:“夏栀,我这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狗男人平时没长的嘴,一到吵架就长了出来。
夏栀道:“就是的呀,你以前不也都没辙。”
“……”
听到傅烬寻被噎得说不出话,夏栀见好就收,得意地把电话挂断了。
那头傅烬寻看着手机屏幕,缓缓抬头,沉着脸问旁边的周墨:“她还知道我拿她没辙啊。”
周墨笑得人都在抖:“你说你这项目都不顾了,往这边跑,车也给人家了,有用吗?我早说了,夏大小姐就是一时兴起,现在你没用了,人家肯定扭头就跑。我也是真佩服她,甩男人从来不拖泥带水。”
傅烬寻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回拨电话。
呵呵。
已经被拉黑了。
他又点开微信,更绝,夏栀不仅把他删了,还退出了战队所有的群。
群里没睡两人一脸懵。
陈觅:【小妲己怎么退群了?】
小白:【可能受不了你在群里发h图吧。】
傅烬寻:……
-
拉黑一时爽,夏栀第二天上午就后悔了。
李窈给她打来了电话,哆哆嗦嗦地道:“傅烬寻的车被撞了!”
夏栀问:“他人有事吗?”
“他?”李窈立刻会意,大骂夏栀重色轻友,“我都还没还他车呢,他能有什么事!”xiumb.com
昨晚李窈开回家已经很晚,就先没还车,今天睡了个懒觉,起来准备还车,一看车前面不知道被什么撞了,凹下去了好几个坑。
李窈:“这怎么办啊?我不敢跟傅烬寻说!”
“那我过去看看吧,你等着。”
夏栀以为顶多是补个漆的事,等她打车到李窈楼下,才明白李窈为什么不敢告诉傅烬寻。——那几个坑是挺惨不忍睹的。
有个好心的女孩告诉李窈,她早上晨练的时候,看见有个小孩拿着棍子敲了这个车。
李窈找那家询问,小孩子一脸心虚,但是家长拒不承认,态度还很恶劣。扬言道:“你要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我还要告你诽谤呢!”
把李窈气得快七窍生烟。
夏栀听完一点没慌,呵呵干笑一声:“这车有行车记录仪。”
李窈激动地把储存卡拆出来,两人拿回她家,装进了电脑里。
“内存这么大啊!”李窈看着一段段录像问,“是哪段?录上了没啊?”
夏栀道:“按日期,找昨晚的。”
“哦豁!”
李窈点开一看,坑还真是那家小孩子用棍子敲出来的。并且录像上还能听见家长发现后,责骂并叫小孩赶紧走的声音。
夏栀要去找那家人,李窈道:“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吧,这种邻里纠纷能不吵就别吵。”
……
李窈出去后,夏栀没别的事,百无聊赖地点着电脑。
“傅烬寻都去哪了啊,怎么这么多。”她随便点开一条录像,画面上车子进入了什么科技园,日期是傅烬寻之前消失的那段。
“还真是大忙人。”夏栀嘀嘀咕咕,随便往上翻着。
直到翻到其中一条,她顿住,坐直了身子,又往前凑了凑,点开了。
夏青则熟悉的身影从车头经过,然后走到了侧面,看不到了人,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录上了。
——“傅先生。还记得我吧?”
——“叔叔。”
夏栀听着两个男人熟悉的声音,人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直到听到夏青则说——“谢谢你当年体谅我们父母的苦心,也谢谢你信守了承诺。”
她心跳如雷,慌忙去看视频上的日期,还没看仔细,又听见夏青则说:“只是,我和栀栀的妈妈,还是不能接受你。希望傅先生能理解。”
-
那边,李窈正跟面对视频证据,还不想赔钱的小孩家长交涉,蓦地看见夏栀跑了过来。
小孩家长吓了一跳,问:“她是车主?”
李窈讷讷“嗯”了声:“算是。”
小孩家长紧张道:“这姑娘为了个车至于哭成这样嘛!我赔钱,现在就转账!你叫她快别这样哭了!”
李窈心道你就是给这车价后面再加两个零,这位大小姐也不会哭。
她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上前扶住夏栀问:“怎么了?!”
夏栀满脸是泪,用力抓住李窈的手:“你先别问,给傅烬寻打个电话,问他人在哪!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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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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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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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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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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