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一屋子人,傅烬寻不好发作,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心头的烦躁,说:“现在走。”
夏栀看着男人不爽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地问:“和旧情人吵架啦?”
“夏、栀。”
傅烬寻一字一顿,刚要发作,夏栀眼都不看他地往外走:“让开,我得回去取行李呢。”
……
夏栀拖着行李到楼下时,其他人已经上了车。她拉开后门准备上去,傅烬寻长臂挡着门:“你坐前面。”
“为什么?这车是三排商务,后面还坐不下我?让小白坐前面不就行了。”夏栀道。
“你不是怕被传染?”傅烬寻摆摆手,“去前面,我正好也有话问你。”
夏栀总觉得这人跟招猫逗狗似的,她翻了个白眼,把自己行李箱甩给他,不太乐意地坐到了前面。
傅烬寻把姑奶奶矜贵巨大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大步绕回驾驶位,坐进去系着安全带。
车里开着空调,但因为顾及薛莽,温度开得并不是很低。冷风吹着,夏栀的香水味隐隐飘散。
傅烬寻侧过头,看了她几秒:“夏栀,我有个事问你。”
夏栀抱着臂:“你问呗。”
“你和喻千星……”傅烬寻斟酌着语句。
夏栀这才转过头看他,但很快就哼笑了声:“员工都不管老板私生活,怎么老板要管员工私生活啊?”
她又想不到沈芸芸会背后告状。
傅烬寻看着反咬一口的夏大小姐,怕自己这时出口也没什么好话,掐了掐眉心,发动了汽车。
陈觅在后面碰了碰马冰,小声问:“我怎么觉得傅哥和小妲己俩人气氛不太对,闹脾气了?”
“没见他俩有啥事啊,餐厅刚打完tg那会儿,俩人不还有说有笑呢。”马冰道。
李旷城从后面探出个头:“对啊,我感觉他俩一直感情都挺好的,你没看到吗,咱们昨天跟tg在比赛现场干起来的时候,夏经理一直找傅哥,问他为啥才来,但直到今天,夏经理都没注意到,周老板一直不在。”
“那也只能说夏经理信任咱傅哥,不能说感情好,反正我觉得小妲己在跟傅哥生气。”陈觅道。
后排坐上嘀嘀咕咕,夏栀回头无辜地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对了,傅烬寻,我也有个事问你。”
傅烬寻:“嗯?”
夏栀:“你怎么有车了?”
来的时候大家明明坐大巴的。
陈觅抿抿唇,嘟囔:“我还以为小妲己终于想起来周老板了。”
“周墨的车,我让他留这了。”傅烬寻道。
“诶?”夏栀终于想起来了,“周墨人呢?”
傅烬寻:“临时有事,先走了。”
夏栀便没再问,往后一靠,闭上眼:“他走挺好的,这车好歹比大巴舒服。”
傅烬寻看了她一眼,没说任何。
车子往前开,到了别墅区,tg的人正在门口拍宣传照,沈芸芸也在旁边。
傅烬寻看向夏栀,对方正美美地闭眼小憩,他没动声色,伸手拉下她前面的遮阳板,打了个方向,加速绕了过去。
夏栀其实没睡着,当光线陡暗的时候,她眯起了眼。该看的都看见了,但当年她都没跟傅烬寻闹过什么,现在就更不会了。
况且她也知道,横在她跟傅烬寻之间的,本来就不是沈芸芸。
是他俩自己。
傅烬寻的车开得很稳,夏栀慢慢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她听见教室里的同学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过a男神傅烬寻吗?他原来就是咱们这的人呢!”
“哇,那是不是以后还能见到他啊!”
“不一定,听说他去上大学后,全家都搬走了。”
“为什么要搬走?”
“这不清楚,但他妈妈把学校的工作都辞了,肯定是没打算回来了。”
夏栀听着,很想开口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她和傅烬寻在一起,她都不知道。但她越急,越发不出声音。
那些同学们后来终于看到了她,但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问她:“夏栀同学,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没有头发了?”
夏栀迷茫地摸自己脑袋,惊恐地发现真的没有一根头发了。
她慌忙看着自己的手,发现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不自知地情况下扯着自己的头发,把它们一根根都扯光了。
“夏栀,夏栀!”
夏栀猛地睁开眼,看到傅烬寻着蹙眉看着自己。
她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头发,然而手被傅烬寻紧紧攥着,没动成。
“你干什么?!”夏栀警惕地道。
“你刚在扯自己头发。”傅烬寻松了手,“你不知道?”
夏栀刚醒,脑子反应有点慢,想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我刚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傅烬寻问。
夏栀被问得无处遁形,加上又有点起床气,梗着脖子:“梦见你是个混蛋!”
傅烬寻不轻不重地看着她,半晌道:“那你就不该扯自己头发,应该来扯我的。”
但她不舍得啊。
这是那些年,夏栀给自己的答案。
在她曾经被伤害,被欺骗的时候,她会焦虑地不停扯自己头发,而她自己还浑然不知,直到旁人看着她刚扯落在桌上的头发,笑着打趣问她“是不是学习太努力了,要不要用下霸王防脱啊”时,她才发现自己那段时间都在做着近乎自残的事。
所以当时她想,分手应该是两人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能如人愿,兜兜转转,他们又重逢了。
夏栀按着自己的心口,不可否认,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对这个男人动心了,但这陈年老伤因为沈芸芸的出现,终于隐隐疼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回不去了。
她颤抖着想开口,车外的小白敲了敲车窗。ωωω.χΙυΜЬ.Cǒm
“到了,下车吧。”傅烬寻手指一按,松开她身上的安全带,说,“我们谈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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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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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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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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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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