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她还信,但从傅烬寻嘴里,可就太不可思议了。
她少女时爱得纯粹热烈,迷他迷得不行,壮着胆子伸出狐狸尾巴,在那种事上勾引过他,但都没得手。
现在他是吃错什么药了?还是“浴室.avi”看多了?
傅烬寻也觉得一时难以收场。
正午的阳光像蜜糖色的霜化在两人身上,他低低笑了一声:“想什么呢?”
无关内容,夏栀单纯只是很喜欢傅烬寻这样笑的样子,心跳蠢蠢欲动,快了一拍,随即又听见他说:“我不在这住的。”
“……”夏栀愣了几秒,垂下眼,“哦。”
看来是她想多了,这里应该是房间不充裕,傅烬寻直接把自己不用的办公室赏给她了。
还真是名不虚传小破队啊,能省则省。
反正她总住在酒店,怎么能深入调查线索。夏栀桀然笑了笑:“那谢谢啦。”
收礼物她从不矫情,但还是礼貌性地关怀了一下老板:“你不住这的话,上班方便吗?”
傅烬寻随手捞了桌上一支笔,在手里转着:“我不会常来。”
“不常来……”夏栀视线落在他干净好看的指骨上,上学的时候她最喜欢看傅烬寻转笔了,她咬着唇尖,沉吟了片刻,“你很忙吗?”
原子笔在傅烬寻修长的指间停住:“家里有些事。”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夏栀偏偏很有兴致的样子,眼睛亮闪闪地继续说:“你家里什么事啊?是你母亲,还是你妹妹的事?就是那天跟你一起在咖啡店里的女孩,我听她叫你哥哥,应该是她的事要你忙的吧,她那年纪的女孩学习追星啊什么的,确实事情比较多……”
“夏栀。”傅烬寻忍不了了,“你还要尬聊多久?”
夏栀也不生气,干笑两声:“傅烬寻,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我听同学说过,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尤其是弟弟妹妹这种,事特别多,有时候父母顾不过来,就得姐姐哥哥又当爹又当妈。你看我这种独生女家里就没那么多事要我操心!”
她故意把独生女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屏气凝神,注意着傅烬寻的反应。
傅烬寻本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高见,没想到是继续尬聊,本来想直接走的,但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压着性子夸了句:“夏大小姐厉害。”
夏栀坐在傅烬寻的办公桌前,看着男人利落离开的高瘦背影,回想着刚才傅烬寻的反应,嘴角狡猾地弯了起来。
他虽然夸得非常不走心,但应该是不知道喻千星是她的弟弟了。
夏栀椅子一转,看着男人禁欲系色调的床,随即又嗔怪地哼了声:“前女友有个亲弟弟都不知道,狗男人!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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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心的傅烬寻接下来的一天都没在俱乐部待着,他临走前问了声“薛莽人呢?”
小白说:“刚说有事,头都没来得及擦干,就跑出去了,那小子最近好像很缺钱,身上还总是香喷喷的,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陈觅噎他:“人交女朋友怎么了,又不花你钱!”
小白激动道:“我那是关心队员!”
“您那是八卦病,加老妈子综合症!”陈觅点着鼠标,得得嗖嗖地笑。
“你再给我说一遍!”
眼见又要吵吵起来。
“行了,工作吧。”傅烬寻冷冷一句话,浇灭了火。www.xiumb.com
但这帮人对工作的理解就是玩玩游戏,点点外卖。
傅烬寻一连三天都没来,跟着没来的还有薛莽。夏栀也没有任何工作,溜溜达达几天,也没找到任何突破口。
她问小白:“傅烬寻呢?”
小白正在召唤师峡谷激战,头都没回,问了句:“你老找他干嘛?”
“……我得工作啊,他没给我分配具体工作呢。”
小白不以为意:“没分配就摸鱼嘛,事业心不要这么强,你要在这里带头卷的话,很可能被大家打的。”
夏栀见过喻千星他们俱乐部训练,不管是一队还是二队,哪怕是替补选手,每天都是要训练够十个小时的。喻千星小小年纪腰椎颈椎就出了问题,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
电竞是很残酷的行业,真没听哪个选手说不能卷。
夏栀凑过去:“小白,你们这么没事业心,为什么每次见Freedom都像杀疯了一样啊?”
“有仇呗。”陈觅插了一句。
夏栀忙转头问:“什么仇?!”
陈觅刚要开口,小白咳嗽了声,陈觅闭嘴了。
小白上下打量着夏栀:“夏经理要是实在没事,就去睡会觉吧。”
夏栀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昨晚没睡好,她也正好困了,便无语地上了楼。人刚躺到床上,聒噪的歌声就在她耳膜里振开了。
怪不得傅烬寻不在这里住呢,昨天晚上隔壁就是这样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直到凌晨才消停。夏栀要写稿子,戴着降噪耳机都不管用。
现在大中午地又嚎了起来。
她一咕噜从床上起来,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了楼。
陈觅:“小妲己你去哪儿?”
“去跟邻居沟通一下。”夏栀气势满满地出了门。
她先按了按门铃,很快门开了,是第一天见到了红发中年女人,据说是叫玫姐。
夏栀脸上撑着礼貌地笑容:“玫姐,我是隔壁的,不好意思啊,跟您商量个事,你们家唱歌能不能先停一停。”
玫姐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哟,你挺有本事啊,都住到隔壁啦!”
夏栀还是客客气气的:“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声音那么大,我实在是没法睡。”
玫姐啧了声:“都睡上了啊!”
夏栀隐隐觉得不对劲,这都哪跟哪啊。
“他们老板长成那妖孽样,是挺勾人的吧。我可是私下跟你说的啊,在你之前可有别的女的来想睡,都睡成呢。你看,我都跟你说了,你也跟我说说呗。”女人压着声,一脸好奇窃笑,“他们老板那方面表现怎么样?”
夏栀懵了半晌,耳根子先红完,才想起来生气:“你乱说什么呢!”
女人耸耸肩:“嘁,不想说算了。”
啪——门关上,荡起薄薄灰尘。
夏栀拳头攥得紧紧的,咣咣咣又叩。
女人拉开门,没好气道:“我们这直播呢,就中午晚上流量大,怎么,你不让我们播,你养我们啊!”
啪——门又关上了。
夏栀:“……”
此后不管夏栀怎么敲,门都不给开了,歌倒是照唱。
夏栀出师不利,回去把气撒到了傅烬寻头上。她没傅烬寻的手机号,用小白的手机打了过去。
“傅烬寻,你什么时候来俱乐部?”
傅烬寻听到是她的声音,淡淡问她:“怎么了?”
夏栀胸口起伏:“办公室太吵,我睡不着!”
傅烬寻“哦”了声,不紧不慢问:“那你打给我,是要我哄你睡?”
其实夏栀说完她就后悔了,傅烬寻现在又不是他什么人,哪有员工因为睡不着给老板打电话的。
夏栀瞬间冷静,马上改口,恶人先告状:“睡不着是其次,主要是工作不成!你电脑有密码,我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看不到数据资料,根本没法工作!”
“你试过密码了?”
“……嗯。”
“你试的什么?”傅烬寻尾音上挑。
她试了傅烬寻的生日,试了六个8,六个6……还试了她自己的生日。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傅烬寻电脑开机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但现在不是了。
在夏栀沉吟未答之际,傅烬寻开口道:“我等会儿回去,见面给你解锁。”
夏栀努嘴:“又让我等!”
她音色偏甜,嗔怒时很像撒娇。
挂了电话,夏栀越想越不对劲,傅烬寻刚不会以为她在跟他撒娇吧。
加上刚才中年女人的话,她心里乱了起来,如果见了两面的邻居都以为她来这是为了睡傅烬寻,那本尊会不会也误会了。
夏栀跑上楼,躺在床上,越想脚趾越蜷,最后抱着被子直接滚了一圈。
——“那你打给我,是要我哄你睡?”
这句话冷冷的话从脑中闪过。
啊啊啊!
傅烬寻该不会也以为她是要睡他的吧!
所以这三天根本不是忙,而是为了要躲她?
夏栀蹭地坐了起来,扯着一缕凌乱的发梢,心想,所以狗男人刚那么讽刺她,肯定也是会错意了!
她想立马解释,这才想起来手机已经还给了小白,而她也没记住号码。
正当她又躺回床上,滚来滚去之际,楼下乱糟糟的有了动静,好像是傅烬寻回来了。
—
“夏栀呢?”
楼下,傅烬寻问道。
小白深吸了口气:“傅哥,你俩能不能别一来就互相找对方,真想的话就留个电话啊,都近水楼台了,还非玩这种小情趣。”
傅烬寻难得表情困惑:“好好跟我说话。”
小白立刻正色:“你三天没来,夏经理估计是等急了,今天一直问你人呢,我没跟她说,她就火急火燎、进进出出地发泄情绪,好像还跟隔壁吵了一架。”小白抬抬下巴,“喏,她给你打完电话,就去楼上了,在上面还啊啊啊地叫呢。”
傅烬寻表情微凝,没再接话,抬脚往楼上走,上到一半楼上的门开了,一抹娇俏的身影向他跑来,裹着暖暖的阳光和清淡香甜的香水味,丝丝扣扣往他五脏六腑钻。
“你终于来了,我有话跟你说……”夏栀看到下面还有三个人,怕被听到,扣住傅烬寻手腕,“上来。”
傅烬寻话都没说出一个字,被她拖进屋里,推在墙上,又看着她煞有介事地关上门。
夏栀是那种从长相上来看,没吃过什么苦的女孩,皮肤又白又嫩,不染纤尘。
傅烬寻个子高,那么站着,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她雪白的耳尖上,然后从她纤细的天鹅颈上一点点滑过。最终落在她锁骨上,那一刻很淡,显得又纯又欲的小痣上。
“傅烬寻。”
她的声音,让他恍然回了神。
“嗯?”他面上没动声色,看着她清澈的眼眸。
“我……我本来没想跟你说的,但现在咱俩要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觉得还是要先把心里的感情讲出来,至少也得是先让彼此心里清楚。”
夏栀明朗,却又带着紧张的样子,让傅烬寻想起她第一次跟自己表白的时候。
他薄唇轻“嗯”了一声。
“傅烬寻,我以前是很想睡你。”夏栀一怔。
啊啊啊!
嘴瓢了!
傅烬寻:“……”
夏栀努力镇定下来:“对不起,我是想说我以前是很喜欢你。”
她扬起下巴,眼里的真诚像夏季雨后的晴空:“但分手以后,我就真得没有再喜欢你了,一点点都没了。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人是绝对不会朝前任再下手的!”
她紧张兮兮的:“所以傅烬寻,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傅烬寻愣了愣,随即清晰突兀的喉结上下滑动,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视线。
这是他几年前就知道的事实。
但怎么现在突然听着,心口又有点疼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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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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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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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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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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