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靖环抱着双肩,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瞅着皇甫邩。
他的金珠没拿回来,还又被抢了衣服和钱,这毛贼也忒胆大包天了……
“不只是你,我们的也被偷了……”皇甫邩无奈扶额,沉声:“还不快去追?让京畿戍卫的花将军带人去追,天子脚下居然……”
“是,殿下。”院中下人仓皇的回过神来,拱手领命。
还没来得及出院门。
房檐上一连飞下来好几样东西。
没有了钱票的白色内衫,空了的荷包钱袋,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下人们举着火把抬头看去。
刚刚那蒙面女贼居然并没有走,离开院墙后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房顶上。
就坐在那,堂而皇之的,数钱。
“大男人,哭唧唧的,丢不丢人?”女子垂眸看下去,戏谑道:“还有着肤色居然比女子还白,过分了……”
“能不能先把钱还来?别的好说。”皇甫靖瘪着嘴,抬眸看向屋顶。
别的好说?怎么个好说法?
女子被他这说辞整不会了,疑惑道:“难不成让你去晒成碳也行?”
“钱还来,晒,晒就是了。”皇甫靖咬咬牙。
思来想去还是钱重要,不过是晒太阳,有什么了不起的……
现如今,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整天担心会站错队。
没有了这些外在要命的事情压着,他就要钱,只要钱,有钱啥都行。
“噗……”屋顶上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说:“看告示好歹也是皇家之人,居然为了钱啥都能做?有没有点立场……”
“你个姑娘家都扒人衣服了,还说本殿下没立场?”皇甫靖抬手指着她说着。
微风拂过,一阵凉意。
又赶紧双手护在了肩上,瘪瘪嘴:“钱还来,本,本殿下就不计较了,阿嚏……”
“真弱,像个大姑娘……”女子戏谑道。
抬手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无趣的看了眼屋檐两侧爬上来的家丁奴才们。
足尖轻点屋檐边边,飞身跃起,藏进夜色中……
皇甫靖眼睁睁瞧着她离开却无可奈何,忽而瞥见房檐上挂着一方巾帕飘飘荡荡。
扬声:“你们,将帕子给本殿下扔下来……”
已经爬上房檐的奴才们闻声领命,小心翼翼的去够那一方挂在房檐的巾帕,恭敬地拿下来递给皇甫靖。
玄色巾帕,上用月白色丝线绣着云端半个月亮。
还有一句诗:云卷云舒月出岫。
“女贼,本殿下总会找到你的……阿嚏……”皇甫靖沉声开口说着,并且又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
抬手揉了揉通红的鼻尖,委屈眨着双眼:“七哥,我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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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街,小院。
朝霞将显时分,有个身影悄然摸着墙头溜回来。
“岫月。”房内,皎玥坐在窗前,散着长发还未梳,斜眸瞥见这个偷摸摸的人影,沉声开口。m.xiumb.com
被他这一说,墙头上偷偷挂着打量的身影僵了一下。
偷瞄过来,掩耳盗铃成了鸵鸟模样。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又溜出阴街了?做什么去了?”皎玥并没有盯着她看,眸光收回,抬手梳着长发,冷声责问。
岫月一看瞒不住,翻身从院墙上跳下来,低着头慢慢挪动过来。
告罪模样:“公子,我错了,我,我是去还那金珠去了。那可是金子,丢的人该多难过,都哭了……”
“阴街规矩都忘了?”皎玥冷声开口,清冷矜贵,不怒自威。
岫月摇摇头,瘪着嘴抬眸偷瞄一眼:“没忘,不可不可寻衅滋事,不可贪色欺女,不可强取豪夺……我都没有犯……公子,我先补觉去了哦……”
说完,小心翼翼就准备开溜。
“让你走了么?刺花还是认罚?”皎玥冷声开口。
岫月瘪瘪嘴,委屈的辩解道:“公子,你不讲道理,我都没犯规矩为何要罚?”
“说谎,盗窃,难道不该罚?”皎玥站起身,走出房门。
平日里在阴街里小打小闹,他还能给她挡着。
阴街里的几个掌事也拿她当不懂事的孩子,不跟她计较。
可这次,手居然伸向阴街之外去了,还是和皇族扯上了关系……
若是有个好歹,指望谁救……
皎玥思及此,沉声开口:“本公子当初将你们三个救回来,便教过你们,要什么凭自己本事,但不可偷奸耍滑,是也不是?媚月犯错付出了性命,难道你也要走上后尘……”
“那还不是因为……”岫月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垂着脑袋闷声:“要刺花要罚都随公子了,岫月认……”
“因为什么?”皎玥冷然垂眸,责问道。
岫月撇过脸,避而不答。
“疏月,刺花。”皎玥公子冷然开口,吩咐道。
疏月翻身从戏台上跃下,正准备开嗓的她,披着水袖,脸上干干净净还不曾装扮。
手中分水刺抵在了岫月肩头,低言:“岫月,可想好了……”
“刺刺刺,公子都说刺了!”岫月梗着脖子喊着,咬着下唇,憋住酸涩委屈的眼泪。
疏月无奈轻叹,抬手,分水刺划破了岫月肩头,沾上朱砂。
咻!砰!
石子飞来,撞上了疏月的分水刺。
“一大早的,闹什么呢?”妖娆女子翻窗户从房间出来,轻讽:“有气朝着本姑娘来,欺负人家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衍秋走过来,扶起地上跪着的岫月,将她护在身后。
直勾勾的看着皎玥,媚声开口:“岫月不说,我来说。还不是因为她想重新帮皎玥你将月影山庄重建,这才想尽办法的敛财,不光是她,疏月也有这想法,本姑娘也有……”
“重建月影山庄?”皎玥抬眸,看向她们三个。
衍秋扭着腰身靠进他,抬眸。
伸手用虎口扣住他下巴,戏谑道:“皎玥,你的仇也报了,为何不敢重新触碰月影山庄?”
“你能不能别替我做决定?”皎玥垂下眸子,缓缓开口。
衍秋低笑,幽幽开口:“也对,本姑娘和你皎玥公子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替你做决定?年三十那晚,以为你已经解开心结朝前看了,原来,都是本姑娘我想多了,呵……”
“我不是这个意思。”皎玥从她话语中听出了自嘲,敛眸,难得解释:“我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而且,要敛财也该正当手段,岫月她终究是做错了……”
“可是,她这不是其情可悯么?”衍秋抬眸,直直的瞧着他双眼。
皎玥见说不通,抬手扣住她手腕,伸手捂住她的嘴。
冷声吩咐:“岫月,一个时辰内将银钱都还回去,道歉,并且回来领罚。否则,就离开阴街……”
“是,公子,岫月知错了。”岫月被离开阴街四个字吓到了。
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抽抽搭搭哭的伤心。
她离开阴街,那还能去哪……
天大地大,但是她没有其他地方能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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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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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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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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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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