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枭伸手搀扶旻贞下来,并且伸手安抚了一下逐影。
旻贞的手搭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试探的迈出脚,皱着眉,随时准备痛呼出来的模样。
却一连走了几步,都很正常,除了有些刺痛之外,还能走。
“哎?没事?还以为腿要断了呢……”旻贞怔楞了一下。
情绪变化的出奇的迅速,大喇喇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松开血枭的手臂笑嘻嘻的开口:“大冰坨子,你这驭马的手段,哪学的,教教我……”
“回去用点金疮药,应该还是有些皮肉伤。”血枭避而不答,沉声拱手。
说完,闪身归于暗处。
就像是话本里的鬼魅一样来去无踪。
镇北王站在仅仅几步之遥额地方,救女心切的他讪讪的放下手,掩饰尴尬的习惯摸了一把络腮胡。
入手空荡荡的,没有扎手的感觉。
这才想起,沐浴时,络腮胡已经都被离儿剃掉了……
“坏丫头,没吓着吧?”江卿姒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关切的扶住旻贞询问着。
旻贞摆摆手,一脸兴奋:“以前没发现大冰坨子这么会啊,小卿姒,你和他说说,让他教我驭马呗……”
“这个,卿卿可能帮不上忙。”司卿钰牵着汗血马走过来,展臂揽住江卿姒的腰身。
他邪肆的挑眉,意有所指话中有话:“旻贞郡主想让血枭教你,恐怕,要自己多努力了……”
“努力?”旻贞疑惑歪头,懵懂不解。
司卿钰挑眉,当着镇北王的面,混不吝的教她:“努力缠着他呗……”
刚刚血枭那难得耐心的样子,他看在眼底。
如果旻贞郡主这般入世不深的性子能打开血枭关上的心,也成为将他拉出黑暗的光。
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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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
司卿钰和江卿姒在镇北王府和他们用完晚膳。
卿卿被旻贞缠着。
非说脚疼,要卿卿陪她回房上药。
“阿钰,坏丫头今天受了惊吓,我陪她回去,很快便回来。”江卿姒眨着俏眸,指尖在他腰身上戳了戳,轻声商量着。
司卿钰揽过她腰肢,凤眸轻佻:“你将为夫撇下去陪她,那,如何补偿为夫……”
“阿钰,你……”江卿姒瞧着他眸色中的异样光亮,娇声嘀咕:“乖,回来给你搓背如何?”
“搓背?”司卿钰眸色转了转,敛眸,蛊惑撩人:“依卿卿,为夫允了……”
目送江卿姒搀扶旻贞离开后。
司卿钰抬眸,眸色变换,薄唇勾起已经许久未出现的危险笑意。
慵懒的往后倚在椅背上,挑眉:“镇北王爷,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离儿,先去看看贞儿,本王和司督主叙叙旧。”镇北王柔声跟秦渃离交代着。
秦渃离点头,眸光瞥了眼司卿钰。
欲言又止。
“母妃,放心,本座会早些放王爷回去的。”司卿钰懒散轻佻的戏谑开口。
一句母妃,拿捏的恰到好处。
秦渃离嗔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用膳的花厅。
镇北王站起身,走在前面,沉声冷然:“随本王来……”
穿过王府花园,停在中堂连接后院的院中湖边,湖中心有处四角亭子,但是却并没有可以过去的桥。
湖边停着一艘小木船,年久失修的模样。
“会划船么?”镇北王侧眸,沉声瞧着他。
司卿钰耸耸肩,散漫开口:“会,但不划,也不想……”
负在背后的指尖勾了勾,暗中跟着的血衣卫出现,站在船尾撑着船篙。
“王爷,请吧。”司卿钰邪笑着开口。
镇北王哑然,冷着一张脸走到船上,还让出了点位置给他。
回头,岸边早已没有那道玄色身影。
月色下,司卿钰临风而立,双手负在背后,足尖轻点水面踏水而行。
几个起伏,便已经到了镇北王的木船前面。
早早上了亭子等着。
血衣卫划的船,晚了他半盏茶才到。
司卿钰慵懒的坐在亭内石凳上,冷声低笑:“王爷,那个船瞧着就是随时要沉的模样,本座可不想落水,万一得了风寒传染卿卿就不好了……”Χiυmъ.cοΜ
听听,这像话吗?
他不能落水,所以便让他这长辈去试试会不会沉呗?
镇北王就像是一口气噎着上不来下不去。
深呼吸,然后沉声开口:“臭小子,这次来北疆不仅仅是为了送离儿回来吧?”
“不是。”司卿钰将手肘搭在亭子的护栏上,侧身。
眸色盯着湖里游走的鱼,穿行在月色中,还有自己的倒影里。
幽幽开口:“要回去陪卿卿,本座就长话短说了。其实,王爷早知自己身份吧,本座说的是真正血脉身份……”
他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镇北王耳侧。
站起身,警惕的瞧着司卿钰。
冷冽威严:“司督主,话可不能乱说,本王在北疆几十年,哪有什么旁的身份?”
“别装了。”司卿钰慵懒冷笑,伸出手指,用影子逗着湖中的鱼。
低言:“放心,本座没打算对你出手。太后将遗诏给卿卿了,这颗烫手山芋,太重,本座不想卿卿背着……”
“卿姒丫头也知晓了?”镇北王沉默了半晌,无力的坐下,压低声音,眸色晦暗不明。
“嗯,一起看的。”司卿钰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妖冶轻笑道:“不仅是她,外祖、外祖母、三个舅舅都看了。王爷该不会想着,将知情人都除掉吧?如果本座是王爷,倒是会这么做,毕竟本座是深渊恶鬼……”
“司督主,开不得这个玩笑。”镇北王冷声打断。
确实,司卿钰背着一身骂名在外。
可世人眼皮子浅耳根子软,只看得到表面的,所以才会惧他,憎他……
司卿钰云淡风轻的戏谑道:“本座都不在意,王爷怎的倒听不得了?嗯?”
指尖的倒影落在湖面,逗着游鱼锦鲤们转圈圈。
抬眸看了看月色。
眸色中弥漫起比月光还要冷的寒意。
他低笑,幽幽开口:“王爷,这湖中锦鲤或许哪天都有可能鱼跃龙门,更何况本就是真龙血脉?若是有想法,本座可做那覆朝佞臣,铺就康庄大道恭迎……”
“你要做什么?”镇北王听得是心惊胆战,眼前人却笑的根本让人摸不着真实想法。
司卿钰似是玩腻了,回过身来,阴鸷森寒的笑:“本座是深渊恶鬼,但也是卿卿的夫君。舍不得看卿卿背负那么重的责任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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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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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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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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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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