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姒感觉,好像一不小心又撞见了什么密辛。
恐怕顺着这瓜藤摸下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敛眸,扶起在地上撒泼哭嚎的曹夫人,轻言宽慰:“曹夫人莫悲伤,这毕竟是人命官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民,皆是陛下子民,有什么冤屈本郡主带你去跟陛下喊冤去……”
“真的吗?陛下会为逊儿做主么?”曹夫人就听明白了后半句。
抬眸瞧着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出口:“请问郡主,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民,皆是陛下子民,什么意思啊?”
“这意思就是,陛下会为令郎做主的意思。”江卿姒没想到曹夫人居然连这么浅显的话都听不懂。
不过如此正好,无才之人更好用……
她扶着曹夫人的手腕,侧眸瞧了瞧司卿钰,轻笑着歪头瞥了个眼神。琇書蛧
“来人,将杀害曹家公子的凶手捉起来。”司卿钰会意,冷声吩咐。
暗处血衣卫现身,手中锁钩甩出,三道锁钩从不同方向袭向高统领,角度刁钻,令他避无可避。
被锁钩层层绑住之后,高统领挣扎着开口:“司督主,就算去了圣前,本统领也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的!陛下圣明,自会有公断……”
“嗯,确实,自会有公断。”江卿姒回头看着他,轻笑着点点头,眉眼弯弯一副无害模样。
司卿钰侧眸,瞧着惴惴不安的曹御史,森寒冷冽的低言:“曹御史该不会真有什么外室被令夫人拿捏了把柄?如此害怕被拆穿,居然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曹御史闻言,瑟缩了一下脖子,额间都是虚汗。
他,他其实是有苦难言。
想他年少中举的时候,家里父辈尚在,为他定下了这门婚事。
娶的是他们镇上员外郎的千金,靠着员外郎的银钱多方打点,他才能在仕途上一直爬到如今的位置,并且有幸得到三殿下赏识,为他办事。
那员外郎手中握有自己这么多年行贿的把柄,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纳妾的原因。
忍受着那个粗鄙婆娘在府中留着,更是要一次一次的给自家那小子收拾烂摊子……
而所谓的那个外室,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院子其实……
“呵呵,曹御史不用想着怎么跟本座开口,一会留着精力跟陛下解释去。”司卿钰泛起冷笑,摆摆手,命血衣卫上前将他带了下去。
然后,又很不小心的在曹府遗失了一文钱,命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司督主,你这是要抄家……唔……”曹御史被带下去的时候,就瞧着还有血衣卫往他府里闯,高声阻止却直接被人捂住了嘴,给拖了下去。
司卿钰摩挲着指尖,抬眸看了看天空,冷冽低讽:“抄家?难道抄不得?谁人敢阻本座……”
“阿钰,走了,看什么呢?”江卿姒在府门外扬声说了一句。
司卿钰闻言,瞬间勾起嘴角,应了一声:“来了,卿卿等等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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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皇甫傲从早朝之后就一直在等着司卿钰来见他,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殿外小太监扬声禀报:“启禀陛下,卿姒郡主、司督主到!”
“快请!”皇甫傲扬声吩咐。
御书房殿门打开,司卿钰和江卿姒相携走进殿来。
还不等皇甫傲开口,司卿钰抢先一步说道:“陛下,本座回宫之时偶遇一桩案子,还请陛下公断。”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司卿钰,寡人问你太子的事情你可有什么眉目?”皇甫傲摆摆手,沉声询问着。
司卿钰慵懒挑眉,勾唇:“陛下,不妨先处理了这桩奇案,我们再来聊聊这失踪的太子殿下。如何?”
“司卿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说……”或者说就是你干的。
皇甫傲拧眉,额间一阵突突,抬手指着他,沉声责问。
江卿姒在一旁微微垂首,眉眼弯弯的抬眸:“陛下身为天子,金口玉言,断不可妄加猜测哦。平白冤枉无辜之人,可是会伤了天下臣民的心的。”
她如何听不出皇甫傲的怀疑,但是,关键他没证据……
“你们,这是在逼寡人么?”皇甫傲站起身,一手拍在御案上,砰的一声巨响。
司卿钰侧身,挡住皇甫傲的视线,慵懒且妖冶的缓缓开口:“陛下,当心龙体!毕竟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当朝御史的府邸都有人强闯杀人。”
他摆摆手,命血枭将人提进来。
三副锁钩紧紧缠绕住的高统领被拖拽进来,在地上蛄蛹着抬头,扬声:“陛下,末将是冤枉的……”
“冤枉?高统领意思是,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难道看错了?闯进曹府的不是你?令曹公子惨死的也不是你?”司卿钰侧眸,轻笑着拦下他试图解释的话。
“末将我……”高统领皱眉想要辩解,但是这一连串的问题他又没法解释清楚。
他确实是进了曹府,不过不是闯,而是飞进去的。
他也确实害死了人,但是,那是巧合不小心撞到的,谁知那人那么不禁撞……
咦,不对啊!
他飞进去是因为司卿钰,这么说,应该是司卿钰的责任才是……
想到这,高统领像软体虫一样蛄蛹着,挣扎着仰起头,辩解:“陛下明察,是司督主将末将打进去的,不,是飞进去的……”
司卿钰站在一旁,似乎并未打算反驳,甚至就连他身边的江卿姒也不曾开口为他分辩一二。
“此话当真?”皇甫傲冷声询问。
高统领点头喊着:“千真万确,都是因为他……”
“没错,是本座。”司卿钰点点头,邪肆笑意扬在嘴角。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若不是因为高统领试图刺杀本座,本座又怎会还手抵挡?难道本朝律法有说,被打之人就要站在那默默被打甚至被杀么?”
“我,我那是因为,你拒不接令!”高统领皱起眉头,怒声说着。
司卿钰垂眸,一旁的血枭俯身从高统领身上摸出那所谓的金令,递到他手中。
他在手中端看了几眼,轻讽:“这金令是假的,本座为何要接?”
“假的?不,这是陛下亲手交给末将的!”高统领不相信的开口,这一路他都从未离身,又怎么会是假的?
司卿钰举起手中的金令,邪肆挑眉看向皇甫傲:“陛下,敢问你给的金令上是什么字?”
“寡人的金令,自然是代表寡人身份的御字。”皇甫傲冷声回答,拧着眉瞧着这两人究竟打算玩什么把戏。
“那就简单明了了,这就是假的。”司卿钰张开手指,金令上并非是御字,而是个卸字。
高统领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未果,够着脖子往上看。
在他手中的金令,被铜钱损坏的御字双人旁消失了,就剩下一个卸字。
或者说,是金令上多了一道繁复花纹,包裹着一个卸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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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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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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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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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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