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拱手领命,甩了下拂尘之后拱手退下。
太子皇甫昇从床榻边挪到皇甫傲脚边,顺便瞪了一眼哀戚哭嚎的小弦子,然后拧眉磕头。
他沉声说着:“父皇,儿臣差点就没了性命,又怎么会是儿臣所为呢,这必然是旁人陷害儿臣,父皇明鉴……”
“哦?太子嗓子好了?不咳嗽了?再来几声让寡人听听如何?”皇甫傲冷脸垂眸瞧着他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冷哼一声之后走到一旁圆桌边坐下。
皇甫昇眼神闪烁,哪怕嗓子依然还是难受,却怎么也不敢再继续咳出声来,努力压抑,憋得泛白的脸色又变得涨红……
皇甫傲瞧着已经被随行太监们收拾好残局的东宫大殿。
拧眉扶额,冷声开口:“太子,寡人自问已经对你不薄了,即便你承德殿上失仪,寡人也只是让你禁足东宫,依然保留你太子之位……”
“父皇,殿前失仪,那是司卿钰那厮害儿臣,说不定这次,依旧是他陷害儿臣的!父皇,您可要明察!”太子以膝代足往皇甫傲身边挪动跪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殿门方向传来一声轻笑,充斥着讥讽,还有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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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东宫何时这般热闹了?”太后迈步走进殿内,垂眸瞧了一眼殿中摆放的那些尸身轻言开口。
她身边站着眉眼弯弯皆是冷意的江卿姒,在她们身后跟着芳洳姑姑以及蒙嬷嬷,还有翠俏和花沫以及太后宫中的一些侍候奴才们。
皇甫傲站起身,微微拱手询问着:“见过母后,母后怎么今日来东宫了?”
“今儿个小卿姒进宫看望哀家,进献一幅大好河山绣图,哀家命人去御书房请皇帝一同欣赏却得知陛下来了东宫,便自行寻来了。”太后由江卿姒扶着坐到了圆桌上座,拉着她的手抬眸看着皇甫傲低言询问:“怎么?哀家来的不是时候?”
“卿姒郡主这时候献图?还真是有心了!”皇甫傲眼神森厉若寒冬,瞧着站在太后身侧的江卿姒,微微眯起。
江卿姒眉眼弯弯的俯身行礼:“臣女见过陛下!这绣图得来不易,所以臣女才这般着急送进宫来。却没想到这般不凑巧,倒是扰了陛下和太子父子叙话了……”
她说完,递了个眼神给蒙嬷嬷,让她命人将裱装成屏风的大好河山绣图搬了进来。
就摆在那一堆尸首旁边,富丽与颓败,清楚明了……
“皇帝,瞧瞧,这河山壮丽,旭日渐染,每一处富贵秀丽尽显,哀家瞧着倒是极好的。”太后轻声开口,威严气度全在这淡然的语气中尽显。
说是送绣品,那便是送绣品,旁的人旁的事半句都不会多提。
一旁那些尸身,也不曾让太后撇过半分眼神。
“太后,这绣图也送了,陛下也瞧了,就不在东宫多逗留了。咱们回寿宁宫,卿姒为你揉肩可好?”江卿姒俯身,双手搭在太后肩膀上柔声撒娇的说着,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冷意轻讽。xǐυmь.℃òm
太后抬手搭上她的手背,笑着说:“好,小卿姒说什么都好!哀家老了,这老胳膊老腿走这一遭倒还真是累了……”
“母后身子康健的很,怎么会老?”皇甫傲站起身,伸手虚扶了一把,笑意不达眼底的说着。
太后摆摆手,借着江卿姒的气力站起身,点头示意:“皇帝,这大好河山可是要让人经常除尘规整,莫让这山河染了脏污,可就不好了!”
太后这话,看似是在说着绣图屏风,实则也是在点醒皇甫傲,河山秀丽要照顾好,污秽之物便不该留着……
“是,母后提醒的极是。”皇甫傲微微颔首说着,目送江卿姒扶着太后离开东宫。
江卿姒与太后走出东宫殿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皇后的凤撵在殿前停下。
“臣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皇后走下凤撵,屈膝微蹲给太后行了一个端正恭敬的大礼。
江卿姒在一旁微微垂首回礼,眉眼弯弯的笑着说:“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卿姒郡主也在啊,还真是巧呢!”皇后瞧着江卿姒满眼笑意的样子,昂头说着。
江卿姒挽着太后手臂,轻笑着开口:“是挺巧的,今儿个东宫热闹得很,皇后娘娘还是早些进去的好。”
“小卿姒,随哀家回寿宁宫。”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冷眼瞥了一眼皇后之后直接迈步离开。
江卿姒随太后离开,临走之时她嘴角勾起的冷讽笑意,以及殿外被杖责甚至杖毙的那些奴才,让皇后心惊胆战。
“皇后娘娘来了,快进来吧!陛下等着呢!”冯公公拱手,请皇后娘娘进殿。
走上台阶几步,就听得身后传来淑妃和三殿下跟太后双双行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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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回首看去,瞧着皇甫玟和淑妃行礼跪送太后的样子,心头的不安感越发的明显。
她匆忙几步走进殿内,满目的尸身成列让皇后吓得腿软,仓皇来到陛下面前行礼:“陛下,臣妾见过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平身吧!不着急,等淑妃和三皇子来了,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皇甫傲冷声吩咐。
太子看到皇后前来,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指着自己的脖子开口说着:“母后,救儿臣,有人要杀儿臣!你看,儿臣这脖子……”
“昇儿,你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段时日不是都在替陛下抄写祈福经文么?怎么会闹成这样?”皇后心疼的说着。
她刻意提起送去皇甫傲那里的经文,企图以此能让皇甫傲思量一下太子的孝心……
“淑妃娘娘与三殿下觐见!”殿门外的小太监通报了一声。
皇甫傲扬声:“请进来!”
话音刚落,就瞧着皇甫玟温文尔雅,一身绣着雅致的竹叶纹样的素蓝色常服锦袍,扶着一席紫裙柔弱娇艳的淑妃一同进来。
“臣妾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淑妃屈膝拜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甫玟拱手行礼。
皇甫傲轻哼了一声,冷声询问:“淑妃,东宫太监说是你买通侍卫来行刺太子,可有此事?”
“回陛下,妾身冤枉,妾身和东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最近妾身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后宫事务,事情繁多,馥蕊宫为此都请过几回太医了。还请陛下明察!”淑妃盈盈下拜,娇花照水一般脆弱。
皇甫傲眼神落在了淑妃身旁的三殿下皇甫玟身上,询问:“玟儿,那你呢?可是你意图谋划东宫之位?”
“父皇,儿臣只通诗词歌赋,绝不敢对太子皇兄有二心。”皇甫玟屈膝跪下,拱手回禀。
“皇后娘娘,若是觉得臣妾做事有过错,只管责罚便是,谋害太子这般大罪臣妾可无福消受。”淑妃轻声说着,用指尖绢帕悄然拭了下眼尾。
皇甫玟在一旁拱手,温和启唇:“父皇,母妃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晓?她常常告诫儿臣要兄友弟恭,端敏孝悌,又怎么会谋害太子皇兄呢?还请陛下明察。”
皇甫傲冷声说:“太子说他是被陷害的,玟儿你说不会有二心,而这个老太监却说是淑妃你安排的,寡人该信谁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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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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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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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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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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