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破败不堪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双手按在地上缓缓握拳,残破的衣袖下掩盖不住的遍体鳞伤刺红夺目。
半晌之后,红露狰狞的笑意响起:“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了呢……呵呵……”
她以手撑地,颓败的身子勉强站起,扬起骇人的面容,配着越发狰狞的笑意。
饶是在后宫之中见惯风浪的柳氏也不免撇过头去,不愿直视。
“小姐,从你出生伊始,红露便在院中伺候了,算起来,红露是陪在你身边最久的人了!便是夫人,都没这个福气呢……”
“小姐出生时候就小小的一团,似乎只要这么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一般的柔嫩……呵呵……”
“婢子和翠俏都是夫人善心救回府的,因为年纪比小姐大不了几岁,便让我们俩做了小姐的婢子!说是婢子,不照样是奴婢,不过算是给小姐找了两个宠物玩意罢了。”
“甚至就连我们的名字都还是夫人取的呢……呵呵……绮罗翠枝俏,红露湿轻衣……红露还记得呢……”
红露颤着身子勉强站在她们对面,缓缓开口,瞧着江卿姒幽幽的说着,时不时狰狞尖利的笑上两句,瞧着荒唐又渗人。
她说的这些,都是江卿姒没什么印象的事情,她记忆里似乎记事开始这两人便在自己身边了。
所以即便她后来赴沙场进王府,甚至进宫都将她们贴身带在身边,对她们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也正因如此,所以前世时候红露当朝指证,才会那般让人信服。
“红露,既然娘亲对你这般好,你又为何要害本县主?”江卿姒皱眉问着。
红露闻言,狰狞阴森的抬眸,直直的看着她:“为何要害小姐呢?呵呵,因为红露贪啊!”
“凭什么小姐出生哪怕不受宠,也能被夫人护着衣食无忧!可红露出生便要苟延残喘的求活路,不过也就三两岁的年纪,便要同野狗抢食,朝不保夕!小姐体会过么?野狗的牙是真的锋利啊……”
“红露也想做主子啊,也想被人伺候锦衣玉食穿金戴银啊!红露从不曾忠心过,谈何背叛小姐呢,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哦……呵呵……”
“红露下一次药,便能得到二十两,这可比一年的俸禄还多呢!”
“还有哦,小姐落水那一次,二小姐直接给了红露一根金钗呢,那可是金的,多好看……呵呵……就是可惜,巫蛊那次没成,倒是少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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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卿姒环抱双臂静静的听着,伴随着房间里偶尔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嘶吼。m.xiumb.com
原来,红露为了这点蝇头小利,银钱金钗便能收买,目光如此短浅,着实是有些讽刺了。
她容色淡淡的看着,慢慢的听着,嘴角的冷讽笑意越发明显,突然觉得为她生气难过都有些浪费。
倒是站在她身侧的司卿钰,周身冷意比她更为强烈,指尖把玩着铜钱,屈指,弹起,又落下,在他修长指尖盘桓。
“司卿钰,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江卿姒沉默许久之后,幽幽开口,感觉到腰间令人安心的环绕力道,侧眸瞧向身边的他。
司卿钰揽着她,泛起残忍的笑意,阴柔邪戾:“贪心?喜欢银钱?本座倒是知晓一个能赚到比区区二十两多得多的地方,城北阴街,很适合她这种爱钱不要命,心黑没下限的玩意儿!”
“阴街?好玩么?”江卿姒抬眸,京城之中何时有过这样一个地方,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司卿钰点了点她的鼻头,敛去眼神中的阴骘,红唇勾起:“卿卿有兴趣的话,本座晚些时候带你去见识一下!”
他说完,摆摆手,在指尖颠簸盘桓的铜钱飞出,直接从红露双腿膝盖洞穿而过,钉在她身后房间的门上,深深没入,只余下小半截显露在外。
红露发出凄厉的痛呼惨叫,瘫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水蔓延将水红衣裙裙摆浸透,渐变馥郁,多加几分蔓延着死亡气息的艳丽。
司卿钰揽着江卿姒,绕过如同死狗一样哀嚎不止的她,往房间而去。
丝毫一点眼神不曾施舍,也不担心废了双腿的她能逃跑,她的命运已经注定。
推开房门,里面泛着恶臭,四处倒着已经腐烂的尸体,瞧衣着应该都是这院子中曾经的婢子下人,死相支离破碎。
尸体之中,有一个蓬头垢面勉强称之为人的东西朝着房门的方向蹲着。
不断的低哑嘶吼,双手沾满血污,正在撕扯一具腐烂尸身的手臂。
听到房门开,嘶吼着要冲上来,却被脖颈上绑缚的链子限制了脚步,便嘶吼着将手中拽下来爬满蛆虫的断臂扔出来……
“江都尉,何时成了狗了?还是只疯狗!无趣!”江卿姒被司卿钰揽着避开那截恶心断臂之后,讥诮的轻声开口。
柳姨娘跟过来,皱着眉回答:“钦鹤少爷不知染了什么怪病,见人就咬,甚至啃食人肉,将军吩咐用链子将他锁在屋中!刚开始发病时候,钦鹤少爷曾数次攀咬说这都是卿容县主您害他的,现在倒是已经连说话都不会说了……”
“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连被谁害的都不清楚,可悲!”江卿姒轻笑,瞥了一眼在院中匍匐着的红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留下的药粉省着用起码能用半个月,偏偏自己贪心不足,能怪得了谁?
司卿钰揽着他,狭长的凤眸之中转了转,低言:“卿卿,想不想看点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可不能太无趣才好!”江卿姒闻言,倒是来了点兴趣。
司卿钰出手向来都是黑又毒,他说的好玩的,那必然是刺激的。
“这两人先让血衣卫带走,晚点本座带你去看好玩的!”司卿钰勾唇轻笑,眼神扫向江钦鹤,扬起的笑容中全然都是嗜血与残忍。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更是多番欺辱卿卿,简单手段又怎么能够?当然是要刺激好玩的才能配得上他们……
他抬手,手指轻轻勾了勾,暗处跟着的血枭领着两名血衣卫现身。
长刀出鞘,挥过。
直接斩断了束缚江钦鹤链条的另一端。
链条斩断,没了约束,江钦鹤四脚着地的向门口奔过来,蓬头垢面,嘶吼咆哮。
血枭足尖轻点,踩着江钦鹤的肩膀翻身从他头上跃过,长臂一拉,将手臂粗细的铁链拽在手里,往后一扥直接将他拉了回去。
其中一名血衣卫,腰间天蚕丝网甩出。
兜头将江钦鹤罩在其中,天蚕丝越是挣扎束缚的越紧,一寸寸勒紧他的皮肉之中留下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血痕。
“送去阴街,定今晚!出手注意点,若是今晚之前他们两个死了,就你们几个上!”司卿钰慵懒交代了一句。
指尖一道漆黑名帖甩出,封皮上绘有金色繁花,正中间一个繁写的阴字。
“主子,今晚阴街盛事,你这样,那位会不高兴了!”血枭接住名帖,冷脸沉声提醒了一句。
司卿钰勾唇,眼眸中妖冶光彩乍现:“本座让他的盛事热闹热闹,他该谢本座才是!下去办,别忘了外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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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绮罗翠枝俏,红露湿轻衣,酱酱自己想的,可能算不上是诗,若是没押韵什么的别见怪╭(′▽`)╭(′▽`)╯阴街要出来一个狠角色哦,嘿嘿,亦正亦邪,有兴趣的敬请期待╭(′▽`)╭(′▽`)╯这两人送到阴街,下场嘛,嘿嘿==b:b=≡≡≡。゜┌(゜☣ฺ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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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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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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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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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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