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俏搀扶着江卿姒在床榻边坐下,蹲坐在地上除去她的鞋袜,红肿一大片的脚腕与莹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小姐,你说你这时候还关心兰姨娘做什么?这下倒好,还把自己弄伤了!”
翠俏一边嘟囔着,一边倒出一些大夫给的跌打药膏帮江卿姒揉着脚腕。
兰姨娘上次还送小姐有问题的衣裙,摆明就是想看小姐出丑,这般恶毒心思的人,小姐何苦还心善的去看望她?还惹得自己一身伤!
“翠俏……”
江卿姒想解释点什么,就看到翠俏突然往一旁倒去,她手中的药膏落在地上被一只漆黑镶金靴踩碎。
黑靴越走越近,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
司卿钰半跪在地握住她的脚腕,冷着一张脸泛着寒意的从衣袖中抖落出一瓶药,一言不发的用修长手指抹了一点药膏涂上去,然后盖上掌心催动内力轻轻揉着。
“司卿钰,你怎么来了?”
江卿姒像是犯错的小孩一样,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询问了一句,他,好像不开心……
“血枭,将人送回去!”
司卿钰瞥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翠俏,多个人在这总觉得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沉声吩咐了一句之后就有一道血色人影闪过,翠俏从房间中消失。
没有了外人之后,他瞥了一眼她冷哼了一声,“扭伤?好玩么?”
浑身的寒意裹挟着狂乱不安的狠戾,手掌不自觉的稍微重了一点。
但是,听到女子哼唧了一声之后僵了一下,揉着脚腕的手变得温柔,眼神中闪过心疼的复杂,还有一丝责怪与郁闷。琇書網
“司卿钰,你都看到了?”
江卿姒抿着嘴,瞧着眼前这个生闷气的他,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他看到了?看到自己故意受伤支开青嬷嬷和翠俏了?还是看到自己逼问兰姨娘了?
他,会觉得自己不择手段么?
司卿钰不说话低下头,手中的内力温热,药膏泛着的草木清香中还夹杂着一点浅淡的桃花香。
泛红肿起的脚腕在他掌下慢慢的一点点恢复原本颜色,而且手法很温柔,没有再让她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他垂着头,原本自己在宫中安排太后回宫事宜,但是听暗中保护卿卿的血衣卫回禀她受伤的时候,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
赶来江府,看到的是她催促大夫为那个什么姨娘诊治,原来受伤都是自导自演的么?
为了收拾一个卑贱的姨娘,却让自己受伤,值得么?
不过是个奴才,惹得卿卿不开心,杀了便是!
“司卿钰,我……”
江卿姒讪讪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她能感觉到他的怪责与心疼,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若是不真受伤,又如何能成功的将青嬷嬷和翠俏支开?她又如何能从兰姨娘那里确定母亲送命的事实……
“下次敢再让自己受伤分毫,你看本座怎么收拾你!”
司卿钰轻柔的为她套上鞋袜,叹了一口气之后伸手勾住她的腰身,身形旋转之间便已经将小野马揽入怀中,故作威胁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江卿姒窝在他怀中轻轻蹭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闷闷的轻轻嗯了一声,双眼逐渐笑成了一弯月牙。
“三天后娘亲生祭,要出城。”江卿姒靠在她怀中轻声说着。
“嗯,本座知道了!”司卿钰点点头,语气平淡。
“嗯?”她歪头看了一下他。
“嗯!”他再次回应了一句。
江卿姒低下头撇了撇嘴,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怎么就一个嗯呢?他还在生气?或者根本不担心自己?
司卿钰抬手握住了她在画圈圈的小手,眼底弥漫着危险,小野马难道不懂这动作会造成的后果么?
江卿姒撇着嘴往回抽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
几次之后她逐渐失了耐心,不退反进直接揪住了他衣领,将他脖子拉近自己,磨着牙就咬了上去。
江卿姒感觉到口中传来的铁锈味,得意的松了口,舌尖将在牙印上扫过,席卷了垂落的血珠。
让你只说一个嗯?
都告诉你要出城,你就说一个嗯?
小巧的牙印出现在他的衣领下,与肤色映衬泛着旖旎。
“嘶……”
司卿钰吃痛的皱眉,这小野马越来越放肆了,完全就是恃宠而骄!
不过,他就是爱极了她的恃宠而骄……
司卿钰酝酿着风暴的双眸盯着张牙舞爪的她,缓慢而优雅的将被拉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盖住那一处刺目的红。
感觉到他的目光,江卿姒心头浮现了危险,挣扎着就要逃离出他的怀抱。
想逃?晚了!
司卿钰怎么会给她逃离的机会,环抱住她的手猛然收紧,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危险的风暴肆虐,低头盖上她的双唇。
就像她刚刚对自己露出尖牙一样,司卿钰不轻不重的咬住她的嘴角。
刺痛感让江卿姒皱眉,他无师自通却又毫无章法,就像是饥饿的雄狮正在品尝自己的猎物,狂乱而又霸道的不准她有任何闪躲。
如同闪电一般令人颤栗的感觉伴随着刺痛从唇瓣流出,蔓延到心脉,到四肢,强势霸道的气息将她笼罩,连呼吸都忘记。
“三天后,本座来接你!”
司卿钰松开了她,带着粗重的呼吸交代了一句,看着她唇角明显泛红微肿的痕迹,这才满意的飞身离开。
江卿姒回过神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走了几步看着铜镜中脸颊泛红嘴角破皮的女子,磨牙。
这个样子,难不成要在房间中待三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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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钰离开江府,就如此前没人发现他何时进来一样,离开的也是悄无声息,除了院中暗处保护江大小姐的血衣卫之外,无人发现。
回了司礼监寝殿,挥退了守在房门口的小太监,关上房门之后拉开了颈侧的衣领,那一圈小巧又深刻的牙印显露无疑。
嘶,小野马还真是下死手啊,真疼……
那一晚司礼监中再次人仰马翻。
司礼监督主与血衣卫比武,车轮战直到第三十人才将沸腾不止的气力消耗殆尽。
“血枭,你天天跟在督主身边,这究竟是何方神圣惹到了督主,拿弟兄们撒气?”
被揍了的血衣卫互相搀扶着,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血枭,就挨了一个暴栗。
血枭看着司卿钰回寝殿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挑挑眉,转过身离开。
紧接着殿中传来一声:“来人,准备水给本座沐浴!”
冷水沐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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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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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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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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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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