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是被飞机轰鸣一般的脑仁疼醒的,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尚未运行的大脑恍恍惚惚的愣着神,慢悠悠的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双手抱着的竟是庄青云的胳膊,这让他瞬间就清醒过来,悄悄的撒开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准备起床洗漱。

  就在他整理好衣服刚穿上鞋子的时候,只见躺在旁边的男人幽幽转醒,看向他的时候本来想笑却又忍不住皱着眉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明晃晃两个黑眼圈。

  白烁忍不住想庄青云这是怎么了?明明喝酒的自己,怎么搞得他像宿醉一般?

  别再是伤口裂开了吧,“庄青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白烁伸手搭在对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体温正常。

  只见庄青云眉头越皱越深,咬着牙,憋出一句,“胳膊麻了。”

  白烁的脸顿时爆红,心虚的冷汗都下来了,这特么太尴尬了。

  他赶紧帮人揉胳膊,左捏右按,不敢接触对方的视线,直到听到“嘶,嘶”忍痛吸气的声音,才看过去。

  顺着对方似乎有些委屈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这人手上印着一个红肿发青的牙印,带着尚未完全愈合的血痂。

  白烁咻的一下瞪圆了双眼,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我咬的?”

  “嗯!”

  听到肯定的回复,白烁整个人像被塞满了炮仗,仿佛从眼睛耳朵鼻子里往外冒烟,本来就爆红的脸,更是顺着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了整个脖颈。如果现在有个地洞,他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白烁暗自鄙视自己的酒品太渣,连病号都欺负,真是不做人。

  不过他还是在给对方上药的时候旁敲侧击,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更丢脸的事。

  庄青云猜到他想知道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了,“没有,睡的很乖。”

  听他这样说,不管是不是真的,白烁也暗自松了口气,只不过每次看到那个惨兮兮的牙印,他还是又尴尬又愧疚。

  直到过了好多天,他才慢慢忘记这件他刻意想忘记的事。

  “快看看,有了这个你每天都能到外面晒太阳了,而且还能自己动手推动,等你再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自己推着出去。”白烁把定制的轮椅取回来,高兴的推到庄青云面前,让他试坐一下。

  庄青云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要继续好好养着,很快就能痊愈,所以现在他长时间坐起来也没问题了。

  白烁把庄青云抱到轮椅上坐好,椅面和靠背都绑着厚厚的垫子,坐上去不会感到不舒服,又往他腿上搭了一条小薄被,这才一用力连人带椅一块搬到屋檐下晒太阳。

  庄青云早就习惯了白烁这股子怪力,除了刚开始的惊奇外,现在只有拼命忍住的羞耻,让自己媳妇搬来抱去什么的,没有更羞耻了。

  “你坐在这里多晒晒太阳,我去采药了,掌柜大叔昨天说最近天气渐热,急缺金银花,我去多采一些,晚饭前就能回来。”白烁前几天发现一个地方长着一大片金银花,所以想着很快就能回来。

  他往轮椅旁边的小桌上备了些点心和茶水,除了因为有门槛进不了屋以外,其它的这人自己也能推着轮椅去解决,所以白烁才放心留对方在外面多晒太阳,杀杀菌。

  不过,白烁看到庄青云瞪着黑幽幽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说话,棱角分明的脸上淡定又执着,眼看又要抬手展示还有明显印记的咬痕,白烁额角突突直跳,“青云……哥,我去采药了。”

  看到对方扬起满意的笑脸,白烁心里直骂狗男人,同时又骂自己怂。

  没错,这就是让他能忘记咬人事件,同时让对方也忘记的条件,真是耻辱条约。

  白烁背着筐到了山脚下经常采药的地方,这里只有像三七、白芷、白术和薄荷这种很常见的药草,他平时会采一些,但今天要采的金银花,生长在上次发现三叶青的那个山坡背面。

  所以他准备再往进山口的地方走走。

  一边走他一边摘一些看到的野果放进背筐,古代的水果太贵了,所以这里的百姓都是摘些山里的野果解馋,不过味道很好,白烁很喜欢吃。

  到了地方,筐里已经放满一厚层山楂野苹果之类的东西了,白烁一想自己要爬上山坡,再下到背面的山坳里,无奈只好把果子倒出来,等回去的时候再装。

  气喘吁吁的爬进了山坳,他就看到大片缠绕攀爬的金银花,大部分已经变成黄色,还有一部分白色的幼花没有成熟,这类灌木爬藤植物比较好采摘,每朵花只要取成色好的花蕾就行,所以他摘的速度很快,这样就能早些回去摊开晾晒,防止堆压变质。

  正当他扶着快要装满的背筐,单手拨开花藤的时候,突然窜出一条黑白相间的毒蛇对他发起攻击,蛇扑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出手去挡,心想,完了,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蛇不见了!

  白烁是眼睁睁看着毒蛇张开嘴咬住他阻挡的左手,然后消失不见的。

  他上下左右瞧了瞧没看到蛇,左手也没有伤,怕再有蛇出现,所以他赶紧离开原地,回到山口放东西的地方。

  这才空出时间来观察自己的左手掌,翻来覆去的看,总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蛇是没咬到自己溜走了。

  不过他发现,自己左手虎口处新长出的那颗红痣,好像跟前几天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因为发现的时候,他正处于尴尬时刻,就没太在意。

  于是他用手指轻轻摩擦虎口,结果红痣居然开始隐隐发烫,不一会儿就有种灼伤感,他赶紧用舌头舔舔想缓解疼痛。

  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他好奇的走来走去,四处观察,确信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或见过这里。

  此时他正坐在绿油油的草坡上,背后是一片平整的草地,远处是隐隐约约的树林被大雾笼罩着,看不真切。他的前方是下坡,平缓的延伸出很大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河边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他走近一看,竟然是一棵桃树,他从没见过长成这样的桃树,而且这棵桃树的枝丫空隙里,还开着几朵桃花。真的就只有几朵。

  这是幻觉吗?白烁心想。

  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

  那就是真实的,自己舔舔手就到了这个地方,那再舔舔是不是就能回去?

  瞬间白烁就又回到进山口,旁边散落着野果和放满金银花蕾的背筐。只能舔手吗?那摸摸呢?m.χIùmЬ.CǒM

  嗯,很好,白烁发现只要用手按那颗红痣就能自由出入,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激动,这难道就是修仙者的储物空间?

  自己得到一个储物空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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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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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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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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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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