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的血液能辐射出不可思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诡异的力量。
甚至于就连自己体内的神血,也依旧具备不可思议的特性。
崔渔牵着项采珠,一大一小向大梁城走去。
“这世道还需想个营生。”崔渔心中无数思绪转动。
至于说用神力不断物质转化粮食?
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神力消耗与神力的补充根本就不对等,他不过是依仗小李村内有无穷无尽的诡异之力才敢这么干。
但诡异之力总有消耗干净的一天。
要是有一天小李村的诡异之力忽然消失,崔渔该怎么活下去?
他现在唯一能补充体内神力的办法就是吃东西,现在有了炼铁手,倒是可以炼化各种灵药、精铁东西补充转化为体内的神力。
但是,消耗根本就不对等!
他转化一碗粟米所消耗的神力,至少要十碗米饭才能将消耗掉的神力补充回来。
《天蓬变》的入门心法,确实是可以诞生诡异之力,但此功法吞吐的也并不是天地之力,而是消耗人体内的精气神三宝,等于内耗人的元神底蕴。练气口诀早就被他给停了!
“总要有个谋生。”崔渔心中无数思绪流转。
种粮食不必说,已经没有希望了,这年头那干旱源头镇压不下去,干旱就永不休止。
“养猪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崔渔心中思索。
如今天下大旱赤地千里,河道干枯地下水脉断绝,但距离李家村不远处的两界山中并未曾受到影响。整个两界山依旧是芳草萋萋,山间小溪潺潺,甚至于还时不时有云雨飘荡,滋润着山间草木、一切精灵。
“可以去两界山中打一些猪草,喂养两头猪到也不错。这年头还是吃肉香!”崔渔心中盘算。
就算以后干旱解决了,养猪也能补贴家用。
至于说种地?
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打死也不可能种地!
你道是为何?
你种地一年,大半粮食要交给人家收租子,你乐意吗?
换作是你,你肯定也不乐意。
一年累死累活的去种地,他还有时间修炼吗?
倒是养猪可以吃肉不说,还能填补家用,还有时间用来修炼。
“至于说出去走走,看看外界的风景?”崔渔觉得还是算了吧。等自己以后凝聚了一滴神血,倒是可以去探探两界山。
整个大周都陷入了干旱,而两界山丝毫不受到影响,里面岂不是隐藏着天下间最大的诡异?
这两界山够他探索一段时间了。
一路到了大梁城,天已经亮了。
将小姑娘项采珠送到家门口,崔渔摸着小姑娘脑袋:“你回去后,好生消停的做个透明人,千万不要在你后母面前碍眼。等你觉醒了血脉,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回来。现在去讨饶,只是叫自己受皮肉之苦罢了。”
项采珠闻言略有不耐的转身摆手,小辫子一翘一翘的往大门内走去:“知道了!就你啰嗦!”
直至项采珠整个人消失不见,崔渔转身正要走,却见身后一恍若铁塔般的人影挡在了身前。
“崔渔。”项羽身材高大雄武,站在那里犹若是一座小山,崔渔才刚到对方的胸口,此时转身撞到对方胸口,不由得后退了七八步。
“原来是项公子。”崔渔面色诧异,看着一身五彩锦袍,头上插着喇叭花的壮汉,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没人告诉你,平民看到贵族后,要主动行礼问好的吗?”项羽注视着崔渔,目光平静似乎在看一只蚂蚁。
来者不善!
看到项羽的态度、表情,崔渔心中念头闪烁。
“见过项公子。”崔渔无奈,但世道就是这个世道,平民见到贵族,是要主动行礼的,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你救了小妹,我项家承你的情,但是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和小妹做朋友,尤其是还去了她的芳园。”项羽一双眼睛盯着崔渔。
他气啊!
有一种自家白菜被人给拱了一样!
以前能去芳园的只有三个人,后来自从发生了一些事情后,能去芳园的就只有他,现在竟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不知底细的小子。
项羽不得不承认,他泛酸了!
一个平民小子罢了,也配进入他家小妹的芳园?
崔渔看着项羽不语,此时最好是选择沉默。
“你们都还年轻,年少慕艾的年纪,并不知门户之间的差别。贵族永远都是贵族,平民永远都是平民。他是朱门,你是竹门。朱门永远都是朱门,木门永远都是木门,现在分开总好过以后悲剧发生。”项羽走上前,拍了拍崔渔肩膀:“我叫项羽,你救了我小妹,我项家感激你,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我,却不可再找我小妹了。”
“找你?真的可以找你吗?”崔渔看着项羽。
“当然。”项羽肯定点点头,脸上充满了得意:“在大梁城,我就是天。这种地位,你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公子在大梁城原来这么厉害?”崔渔看着项羽,眼神中满是崇拜:
“那你帮我把陈胜弄死,将陈家铲除。对你来说不难吧。”
崔渔看着项羽,目光中满是崇拜。
项羽面色一黑。
“做不到吗?”崔渔眨巴眼睛看着项羽:“公子不是天吗?”
“竖子知道什么,没必要和你解释。以后陈胜找你麻烦,你来找我就是了。”
说完话项羽跨过崔渔,身形有些狼狈的消失在了大门内。
看着项羽背影,崔渔挠了挠头:“贵族都是这么臭屁的吗?”
他也不想和项羽争辩,对方是贵族,别说是揍自己,把自己杀了也不过多赔一些牲口、布匹罢了。
“等下次非要叫项采珠放他二升血不可!”崔渔嗤笑一声,并没有因为项羽影响到心情,而是继续迈步向三味书屋走去。
走到路上又买个一些袋子,寻了个没人多地方,将乾坤袋内的精米灌注进去,然后装入乾坤袋内,向着小巷走去。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小巷。
院子内
王逸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口,时不时的喝一口凉水,然后抬起眼皮看一眼头顶的太阳。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崔师弟怎么还不来,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王逸叹气。
“别想了,那小子只要不是傻子,今天就不会来。”南北怀抱宝剑,哧溜哧溜的喝着凉水:“你见过那个先生不教授文字,只叫人听经的?别说那小子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就算我当初要不是和这酸儒论道输了,也不会被诓骗过来。”
“你看看这叫什么日子?整天喝凉水度日!在这样下去,早晚都要饿死。”南北喝了一碗又喝一碗。
“师兄,你要不然再去街头耍两招?”王逸捂着肚子,肠胃不断翁鸣。
“昨天晚上不是耍了吗?耍了半夜也没人看,多亏有人送来食物,否则咱们兄弟就要饿肚子了。”南北没好气的道:
“早就和这老酸儒说,叫他改一改授课的方式,到时候不愁衣食,可谁知这老酸儒宁肯整日忍饥挨饿,就算老婆跑了都不回头。”
“大师兄,要不然把你的酒给我喝一口充充饥?”南北转身看向李鲲鹏。
李鲲鹏翻了个白眼,继续喝着自家酒水,美滋滋的喝着。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二人不同,李鲲鹏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丝毫看不出饥荒感。
崔渔走到大门外,看着小巷空地,将粮食、肉干、美酒全都从乾坤袋内取出来,将门前的半个巷子堆满,方才走到大门前,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三个人。
“几位师兄有礼了。”崔渔在门前喊了一声。
“师弟,你……你来了!”王逸看到崔渔,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此时的王逸与南北俱都是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先前的饥饿感,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在读书。
“昨日不是说好了,我怎能不来?”崔渔笑眯眯的坐在案几前:
“先生呢?”
“先生正在温习功课。”王逸打断了崔渔的话,眼巴巴的看着他:“四师弟,束修可曾带了?”
“当然带了。米面、美酒都被我堆放在门口了。”崔渔随口回了句。
“怎么放在门口,直接带进来便是。”王逸‘腾’的站起身,一路径直冲到大门口,然后就看到了那堆积成小山的粟米与一坛坛酒水与肉干。
“这么多?这些全都是粟米吗?”王逸呆呆的站在大门前,看着那一袋袋粟米,整个人惊的张大嘴巴,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m.χIùmЬ.CǒM
“当然!”崔渔道。
“四师弟,你果然是个信人,以后你就由我罩着了。”王逸兴奋的喊了句,激动的跳脚,对着院子呼喊:“李鲲鹏,还不赶紧将东西搬进去。”
李鲲鹏站起身,来到了院子外,一把直接将酒坛拿起,贪婪的嗅了一口:“好酒!好酒!虽然不是灵药酿造,但在凡俗中已经是极品一流。”
“即便隔着盖子,我已经嗅到了酒香,而且还是从未喝过的美酒!”李鲲鹏搭袖一挥,上百坛美酒就被他卷起送入袖子里,然后在小巷子一挥手,一股飓风刮起,那上百袋粮食被风吹过高墙,堆积在院子里。
见到这一幕,崔渔瞳孔一缩:异人?练气士?
“我去做饭!”王逸兴奋的解开袋子,随即又是一阵惊呼:“精米!这是精米!贵族才能吃的精米!”
转头看向崔渔,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崔师弟,你不会告诉我,这上百袋的粮食,全都是精米吧?”
“当然。”崔渔笑眯眯的道:“尽管敞开胃口吃,小弟家中别的没有,就是粮食多。”
“好!好!好!以后师弟你就是我亲弟弟。”王逸直接在院子刷锅做饭。
“师弟,也不怕你笑话,咱们师傅这老酸儒,被饿的已经起不来床了。”王逸此时真情流露。
“不可能啊,昨晚我已经为诸位师兄订了晚饭,这才一晚,怎么就饿的起不来床了?”崔渔不解。
“昨晚饭菜果然是你差人送来的!我就说,除了师弟你,别人怎么会关心咱们?”王逸看了崔渔一眼,对崔渔暗中点了个赞:
“你是不知道,昨晚师傅去接师娘,错过了晚饭时间,我等以为师傅在师娘家吃了,所以也就没有剩余,所有的饭都被咱们给吃了个精光。谁知昨天下午师傅走了十几里路,去了师娘家不但没吃上饭,反而被师娘一阵臭骂赶了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心里憋了火,回来后抱头痛哭,竟然卧床不起了。”
“不会吧?竟然窘迫到这种地步?凭大师兄的手段,难道讨一口吃的很难吗?”崔渔看向李鲲鹏。
“咱师傅有师傅的规矩,只吃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王逸苦笑。
崔渔愣住,世上竟然还有这等顽愚之人?
宁肯饿死,也绝不吃使用手段取来的食物?
“咱们师傅就是一个酸儒。”李鲲鹏喝着茅台,眼神中充满了陶醉。
“不是酸儒,这是师傅的道!”旁边南北纠正了句。
崔渔心中不解,道还能比得上填饱肚子重要?
米饭很快煮好,热气腾腾的香气在院子里四散开,然后南北进屋搀扶着颤颤巍巍,浑身大汗淋漓虚弱无比的老秀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老秀才面色苍白,嘴唇泛起厚厚的死皮,汗水溻的身上衣裳已经尽数被打湿,一道道汗水顺着发鬓滴答滴答流淌下来。
老儒生奔波一夜几十里,又累又饿再加上心中憋着火气,回来后竟然直接病倒了。
谁能想到那个说话都能口吐诡异之力的老儒生,此时竟然虚弱至此?
“先生,请用饭。这米饭是咱们师弟送来的,您放心吃吧。”王逸凑上去,端着一碗米饭放在老儒生身前。
米饭里加了腊肉,看起来香喷喷油光四溅。
老儒生看了崔渔一眼,只是尴尬一笑:“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读书人做到我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给至圣先师丢脸了。”
老儒生拿起米饭,不紧不慢的吃入口中。
即便是饥饿到了极点,依旧不紧不慢的细嚼慢咽。
米饭进了老儒生的肚子,老儒生身上的汗水立即止住,那苍白的脸色也几个呼吸间就恢复了红润。
一碗米饭下肚,哪来还有虚弱感?
慢慢放下米饭,老儒生看向院子里堆积成山的粮食:“都是你送来的?”
“是。”崔渔道。
老儒生点点头:“于我来说,一碗米饭也好,堆积如山的粟米也罢,乃至于空手而来,都无差别。全凭一颗真心。儒道学问贵不可言,唯有真心能换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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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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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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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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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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