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盛品兰也不知道,真要是自家姐姐碰到这桩事,是否有勇气走出那一步,别看盛淑兰现在精炼能干,出嫁之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这都多亏了全旭的宠爱和全祖母的教导,盛品兰虽然没啥心眼,但是从祖母他们的谈论中,还是能了解的,或许当初对全旭有些意见,瞒天过海闹了那么一出,现在想起来,反而对全旭是各种喜爱。
但是盛品兰说出来的内幕,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好大一个瓜啊。
原来,前段时间,兴家大娘子带着兴家姑娘来盛家找贺老夫人诊脉,贺老夫人虽然没说的那么明显,但众人还是能听出来的,那兴家姑娘,是一点毛病也没有,估计多年不孕的问题,是出在孙秀才身上。
那孙婆子一个愚妇,没听出来其中涵义,但是听盛品兰说,那日回去之后,兴家姑娘就和孙婆子在家闹的不可开交。
兴家姑娘刚嫁到孙家的时候,倒也是和其他新出嫁的女子一样,即便是兴家在宥阳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是嫁过去的姑娘,哪有不立规矩的,兴家的姑娘,也不敢背上个不敬婆母的罪名,这要是如此,兴家的名声就毁了,哪还有好人家的会娶兴家的女子,娘家人也不会因这事给她撑腰。
但是,孙婆子的好日子就过了不到一年,这孙婆子别的不会,刻薄婆婆苛待媳妇那一套竟然学的青出于蓝,明明兴家陪嫁的丫鬟婆子至少有十余人,但人家就爱使唤自家媳妇,不光如此,还打着不让兴家姑娘影响自家孩子学业的旗号,每每让兴姑娘一个新媳妇陪她一个老婆子睡觉,这兴姑娘嫁过去,竟不像是给人做媳妇的,倒像是给婆婆做那守夜倒夜壶的老妈子去了。
实质上这样做,乃是孙秀才暗中鼓励的,无他,兴家姑娘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不是讨喜的,哪有窑子里的那些姐儿懂的疼人,自家母亲把媳妇拴在身边,正好不打扰他寻花问柳。
但兴家也不是好惹的,兴家大娘子,还有兴姑娘的嫂子弟媳妇,总有几个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啥都不懂的乡下愚妇的,先是在乡里把孙婆子的刻薄传的是坊间皆知,又收买了孙家的长辈族人,以族中长辈的名义,三天两头的呵斥孙婆子败坏门风。
兴姑娘也不是好惹的,本就是一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刚进门做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媳妇,已经算是兴家的家教不错了,哪里肯忍受一个愚妇的苛待,有娘家人的撑腰,即便是不和那孙婆子当面起冲突,但那孙婆子在想把兴姑娘栓在身边,那是不成的,只要孙婆子做的太过,就有孙家长辈训斥。Χiυmъ.cοΜ
那孙婆子虽然上面没有婆母,但可还有几个婶娘妯娌,有事没事就来找孙婆子的麻烦,孙婆子前半辈子在她们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也就是娶了兴家的媳妇,那几人才不敢在找麻烦,现在儿媳和她离心,又是兴家人花钱让找事,何乐而不为。
至于孙秀才,那就更好办了,兴家有的是银子,子孙中多有纨绔,不欺负别人就算了,还能让别人欺负到头上,孙秀才那段时间可是倒了大霉,被兴家断了银子,欠了下了花酒的钱,各种青皮上门闹事,孙秀才连官学都不敢去了,一出门就挨揍,还被人堵门要账。
孙家哪有什么钱,家里的开销都是兴家的,兴姑娘早就提前回了娘家,又以病重不能见光的名义,待在娘家不回来,兴家是大家族,自然知道叮嘱自家姑娘看好自己的嫁妆,没有兴姑娘的授意,没有一个掌柜敢给孙家母子支钱。
孙秀才还想拿他秀才的身份吓唬青皮,但人家哪里害怕,一句话就把孙秀才给堵了回去。
“就算是官家喝花酒也是要给钱的,这官司就算是打到金銮殿,秀才也占不了理,要是事情闹大了,我们也就不替秀才公隐瞒了,令尊孝期未过的时候,秀才公可就在我们这里喝过花酒的,如果真要是闹到官府,不说秀才公能不能保住功名,说不好还要充军流放。”
说起来,这孙秀才能考中秀才,就凭他那个只会给人浆洗赚点铜钱的愚蠢母亲,哪里供得起一个读书人,也就是早些年,他父亲给盛家帮工,盛维知道他们家有个读书的孩子,工钱给的都比其他人多多了,才能供得起孙秀才读书。
孙秀才小的时候倒是颇为用功,和其他寒门子弟不错,也就是父亲去世之后,失去了管教,跟着一些放浪形骸的年长学子学会了喝花酒,再加上十二岁考中秀才,忘乎所以,竟然在父亲因病去世之后,还未出孝期,就几次在青楼寻花问柳。
只不过当时找的是半开门暗门子,没几个人知道,谁料想,兴家子弟中,不缺寻花问柳,流连秦楼楚馆的,早些年年纪小,怕被长辈知道,也是去过暗门子的,好巧不巧,和孙秀才找过同一个姑娘,和孙秀才有过照面,等兴三姑娘嫁到兴家之后,才知道,当年那十四岁去暗门子找窑姐,不仅没花钱,反而赚了个红包的主角,竟是在宥阳颇有些名气的少年秀才,那时候,孙父可才去世一年多。
这可就把孙秀才给吓坏了,要没了秀才功名,他啥都不是,更何况,还可能有牢狱之灾,只能硬着头皮让母亲去兴家赔礼道歉,才把兴姑娘接了回来。
之后孙秀才母子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打听到当年给孙秀才发红包的窑姐,早就死了两年了,那个暗门子的老鸨子,也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兴姑娘又两三年肚子没个动静,这对母子这才又抖了起来,抓住了兴姑娘多年无出的软肋,即便不敢像当年那么过分,指桑骂槐倒是天天做,这年头,女人生不出孩子,那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倒是让孙婆子以婆母的身份,占尽了道德高地。
就算是兴家是宥阳大户,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家姑娘出头,只能给孙秀才纳妾,但兴家姑娘是什么人,即便自觉理亏,哪里会弄一个花枝招展的进门,纳妾纳色,可兴姑娘给孙秀才纳的那些,都是相貌平常的,不过就一样好,就是传说中好生养的那种,兴姑娘又都是拿捏着她们的卖身契,倒是不怕她们造次。
盛家的几个姑娘,品兰和如兰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盛淑兰不同,嫁了人之后,有些后宅的事情也听说了不少,明兰虽然没嫁人,但是老太太是给她讲过这些的,马上就明白过来,恐怕这兴家姑娘,是存心的,就等那些妾室生下孩子,记到自己名下,相貌平平,就算母以子贵,孙秀才恐怕也不会在意,即便是兴姑娘把那妾室转手又卖了,孙秀才也不会有啥意见。
说到这里,全旭又说出了一桩趣事。
“我那营中,有个宥阳的军士,和孙秀才家算街坊,听他讲过一个笑话,孙秀才的那些妾室,后来纳的,有几个人,至今还是处子。”
盛淑兰听完,没好脸的瞪了一眼全旭,全旭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几个男子在说笑,几个小姨子还在跟前呢,连忙赔笑着给盛淑兰认错,不过,除了盛明兰觉得姐夫这话不妥,盛品兰却没听出来全旭的意思。
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兴家姑娘给孙秀才纳的妾室,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这也就解释的通了,为何兴姑娘给孙秀才纳了那么多妾室,在孙婆子口中还得了个善妒的名声,就连那天兴家娘子也不敢反驳,兴姑娘被孙婆子敢当着母亲的面为难,也就合理了,女子善妒,可在七出之列,兴家即便是大户,也不敢在方面造次,兴家这是理亏啊。
难怪孙秀才敢在兴家人已经找过麻烦的情况下,寻花问柳不仅没有被兴家报复,甚至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家姑娘增加嫁妆,实质上受益的,不正是孙秀才母子吗,甚至孙秀才要把一个怀着孩子的窑姐接回家,兴家姑娘当官的三叔都出面了,只得了个养在外边的结果。
不过,之前的事情,都只是旧事,按照盛品兰从她的闺中姐妹那里听来的,这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如此,为何会好端端的就和离了,兴家补偿孙家了一半的嫁妆。
还得从那日孙秀才吃酒闹事说起,那日孙秀才在盛家吃了个大亏,醉醺醺的被人仍在垃圾堆里面,骂骂咧咧的就回家了,之后便听说孙家那日闹得是鸡飞狗跳,然后就是兴家姑娘带着陪嫁的下人回了娘家,没几天,孙秀才就被学政问责,差点丢了秀才功名,兴家先是和孙家谈好了和离,才去学政那里求的情,这其中都是有联系的。
“听龚姐姐说,那天从孙家和兴姑娘一起出来的,还有兴家的一个远亲,兴姑娘叫做表兄的,听说以前和兴家三姑娘关系非常好,好像是孙秀才打了兴家姑娘,那表兄又打了孙秀才才闹起来的,那孙婆子前段时间整日里在家里骂兴姑娘不守妇道。”
“还有,听说学政那里有一张籍契单子,是和孙秀才不和的同窗递上去的。”
这张籍契单子来的也十分传奇,兴家那个眠花宿柳的子弟又立了大功,从相熟的姑娘哪里听说了另外一桩趣事,孙秀才给坏了自己孩子的窑姐赎身,就然舍不得花钱买断那女子的籍契,可能是忘了,又可能是压根就不知道有籍契这回事,不过楼里的姑娘都说,那孙秀才估计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毕竟孙家的吃穿,靠的都是兴家的陪嫁,财政大权,兴家姑娘可是一直没有交出来。
盛品兰口中的那个龚姐姐,盛淑兰倒是认识,她们家有个姐姐,是嫁给了兴家二房嫡子做大娘子的,兴家这个不屑子孙这段时间替妹妹出头,又露了一次脸,兴家无人不知,兴家大房的伯父甚至因此赏赐了自家侄子两个十分赚钱的铺子。
不过,盛淑兰和盛明兰倒是想通了,那孙秀才是压根就不知道籍契这回事,卖身契和籍契是两码事,但是籍契比卖身契便宜多了,孙秀才不至于拿不出来。
孙家以前也就孙父在的时候,勉强能供得起孙秀才读书,但孙家哪里采买过下人,就算娶了兴家姑娘,这采买仆役的事情,都是兴家姑娘在做,孙家母子哪里知道,随着卖身契一起到主家的,还有一张户籍单子,也就是传说中的籍契,上面写明了卖身人的籍贯,身份,也就是卖身为奴的时候,才会有这个,平民百姓,哪里需要这些。
按照盛淑兰的推断,兴三姑娘不至于在孙家和表兄私会,毕竟孙婆子还是在家的,恐怕令有缘由。
盛淑兰猜测的其实不错,外人都不知道,那兴家表兄,虽然确实喜欢表妹,来看表妹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互诉衷情而已,那日兴姑娘见孙秀才一身污渍,醉醺醺的回来,当然没给好脸,讽刺了几句,结果竟然被心情不爽的孙秀才借着酒劲给打了,兴家表兄当然看不过去,又揍了孙秀才,而且揍的不轻。
这样一来,两家已经撕破了脸,所以兴家才会想办法让自家闺女和离,恰好那个喜欢逛青楼的子侄搞到这个消息,就派人买了籍契,告到学政,然后又以此为条件和孙家谈和离。
不过,兴家也确实理亏,给孙秀才一半彩礼,并帮忙压下学政革除孙秀才功名的事情,就是为了安抚孙秀才,不光是自家人打了孙秀才,还因为三姑娘确实和表兄在上次离开盛家之后有了肌肤之亲,甚至已经有了快一个月的身孕,在不和离,就瞒不下去了,那日兴家姑娘着急把表兄叫过去,就是商谈后面的事情,这些,外人就不知道了,甚至兴家自己人,知道的也不多,瞒的死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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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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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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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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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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