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音也对此人有些兴趣,便追问盛长槐。
“后来,此女子也算奇人,愤而反抗,与那再嫁夫君和离,写诗作文,创下偌大的名头,不仅如此,还白手起家,以女子之身,成为当时的首富,寻回失落的典籍,捐献给朝廷,并将身家资助军队,被当时的皇帝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盛长槐为了完成老师的嘱托,也是拼了,将李清照和清末女首富周莹两人合二为一,编出个故事来,希望能激励自家师姐。
但盛长槐想错了,自家这师姐,虽为女子,但从小杨无端是当徒弟培养,诗词歌赋,文史典故,样样精通,稍作回想,便驳回了盛长槐。
“不知师弟所说此人,是哪朝哪代,怎么从未听闻,莫非是师弟杜撰?。”
李清照是北宋末年人物,周莹更是清朝末年,杨诗音要是听过,盛长槐那才见鬼了,但被自家师姐戳破,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只能拿真实人物来说事了。
“不怕师姐笑话,长槐从小长在戏班子,听说书人胡编乱造的,因太过惊奇,所以也就是说了个想法,并没有传出来,但师弟这个故事也只是抛砖引玉,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杨诗音笑了笑,没有戳穿盛长槐,这故事虽然是杜撰,那故事中的女子,杨诗音深感钦佩。
“师姐可知蔡文姬。”
杨诗音听完,噗呲一笑,自家这师弟也太小瞧自己了,蔡文姬何等人物,自己岂能不知。
见杨诗音这样,盛长槐的目的达到了,自己之所以弯弯绕绕,先拿一个杜撰的故事开头,就是去除师姐心中隐隐的戒备,第一个故事,让杨诗音挑出毛病,便是将杨诗音的关注点引开,到了现在,杨诗音面前的自己,不是一个开开导他的人,而是一个讲故事的说书人。
“师姐既然知道蔡文姬,那肯定知道,蔡大家早年经历,被掳到匈奴,嫁给异族人,等魏太祖将其救回,因失身异族,在当时那个时代,一个女人,又没有亲人,又失了节,长槐要是女人,身临其境,估计早就不活了。”
杨诗音又噗呲一笑,自己这师弟,啥话都说,真不像个读书人,盛长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但蔡大家,虽有太祖逼迫,但凭自己一人,将其父所留典籍四百余篇,全部默写下来,正因为如此,才名留青史。老师比之蔡大家,也差之不远,我听闻,老师家中藏书比蔡家多了不知几许,尤其是孤本典籍,师姐如此才华,何不将它归类编撰,然后在制版印刷,有此一举,杨家对士林之贡献,不比开坛授课差。”
“师姐既然是老师独女,助老师行此功业,使老师名垂青史,这才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盛长槐的本意,是想让杨诗音找些事情做,人一但忙起来,时间便会抚平伤疤,至于杨无端家中藏书,这不是虚言,杨无端在文坛地位颇高,自出名起,就有各种人求取诗词,杨无端来着不拒,但必须拿典籍交换,再加上刻意收藏,能和杨家藏书相比的,大概只有那几家书院和皇宫了。
还有,盛长槐知道自己这师姐虽然自怨自艾,但每日都会向老师请安,这孝之一道,也是颇为坚持,所以在拿老师作为突破点。
杨无端虽有才名,但仕途不顺,所以在立功立言立德上,没有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才华,才会在文坛有些地位特殊,若是将来,比之当代之人,估计会差上一些,柳永没有评上八大家,也是因为如此,盛长槐也是想助自家老师一把,使他不复原时代柳永之伤。
编撰书籍,整理成册,这种功德养望之事,古已有之,那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不就是因《吕氏春秋》成为杂家始祖,让杨诗音出来做事,一举两得。
既然要编撰书籍,杨诗音肯定一个人不行,必须得找人帮忙,这就有了和外人打交道的机会,比她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好多了,至于女子身份不方便,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后都能垂帘听政,带个面巾,在放个屏风,和外人隔起来,大庭广众,又非私会,杨无端又是开明之人,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杨诗音听盛长槐所说,有些心动,帮自家父亲扬名,自家作为女儿,当仁不让,但又有些没有信心。
“师弟此言,如雷贯耳,想我深受父亲养育之恩,不思回报,既然有机会尽孝道,自然千肯万肯,但我才失学浅,恐怕有些力不从心。”
盛长槐听完,觉得自己要再加一把火,想了想便说道。
“我家祖母身边,有个贴身女史,姓房的,她自小跟我说过,无论是男女,要想活得好,无非是一命二运三本事,只要三者能占其二,便可一生顺遂,师姐,你从小是生长在杨家,杨家虽非顶尖人家,但杨家的豪富,在扬州也是有名的,虽无母亲,但父亲视为命根子,这便是一等一的投胎了。”
“像我家房妈妈,就是投胎没投好,穷的活不出来了,七岁时,别说完整的衣服了,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只能把她卖到盛家。”
“但自打到了盛家,是绣花,梳头,看账理,事,一路学,一路走,从一个粗使丫头,成为我祖母身边的一等贴身女史,后来,我祖母给他放了身契,嫁了人户,还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中了秀才。”
“像房妈妈这样,从最底层混起,现在虽然不算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为自家起了个好头,儿孙但有出息的,一朝云从龙,便会风云起,谁又能说他活的不精彩呢。”wWW.ΧìǔΜЬ.CǒΜ
盛长槐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杨诗音这才恍然大悟,如梦方醒,自家这师弟,拐弯抹角的,还是将自己的说动了,不说是治好了心病,至少自己知道将来能做什么了。
是啊,自己与其这样自怨自艾,不如找些事干,房妈妈尚且能混出样子,自己作为扬州大儒,大宋顶尖文人的女儿,从小被父亲教导,自诩不弱于男子,成日里在这深闺怨愤,又能起什么作用,不如就像师弟所说,帮父亲整理典籍,助父亲成就立功之德,也不枉父亲教养自己一番。
盛长槐心中松了一口气,总是不负老师所托,此行不虚,这才觉得有些口渴,只见师姐那奶妈,满怀感激的看着自己,手里捧着茶,也是听的有些入迷,见长槐看自己,连忙将茶水递上,盛长槐一口将其饮尽,方觉有些舒坦。
看了看外边,时辰不早了,自己也在这里呆了好久,该去给老师报喜了,见长槐要走,杨诗音赶紧起身,向盛长槐说道。
“午间已到,今日既是父亲生辰,不如我亲自下厨,起陪父亲吃个午饭,说来惭愧,这几年,我竟没有给父亲做过一道菜,一碗粥,真是不孝。”
见自家师姐这样,盛长槐哪里不清楚,她这是想通了,自然千肯万肯,提前去老师房里,说了这等喜事,杨无端当然十分开心,听到盛长槐的主意,觉得有些心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盛长槐带来的东西,其中有一份是海文信拖盛长槐带进来的,心思一动,让自家门房打听了一下。
这海文信倒是执着,在外边等了一个时辰,竟然还没走,颇有杨无端不见他,今日就不走了的意思,杨无端好像并不意外,让下人将海文信请了进来,一同吃个午饭,海文信闻言,欣喜若狂,自无不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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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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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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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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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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