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旁站着几个女史丫鬟,均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位近期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少爷,盛长槐一眼望去,并无相熟之人,想必是自己那位便宜父亲和他大娘子身边的丫鬟们。
“哥且往里面走,老太太和主君,大娘子均在里屋。”
盛长槐顺着何妈妈指引的方向走去,绕过屏风,只何妈妈李妈妈跟随在一旁,小翠柳到了这里,也不似在宥阳那般自在,乖巧的留在外边,和方才的女史丫鬟们站在一起。
盛长槐往前瞧去,只见上方主座上的,正是对自己万分疼爱的祖母盛老太太,右手边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多的中年男人,想必是自己那尚未谋面的便宜父亲盛紘,只是为何看上去有些眼熟。
不等盛长槐观察其他人,盛老太太就要站起往前迎来,盛长槐哪里敢让祖母迎接自己,赶紧快步向前几步,放到祖母一步之前,便跪下磕头。
“祖母安康,孙儿不孝,累的祖母多番费心。”
虽有千言万语,但此时的盛长槐仅说了这么一句,就不知道在从何说起,抬头望了眼盛老太太,头上的白发愈发的多了,不禁心中难受,只能给祖母连磕三头。
“我的槐哥,快快起来,哪有这么磕头的,快别这样,小心磕坏了。”
那边的盛老太太看盛长槐实打实磕的邦邦响,顿时心疼起来,连忙起身将长槐扶起,嗔怪的一边埋怨着,一边给长槐揉着额头。
“自从祖母来往扬州,孙儿无日不挂念,不知道祖母近日身体可好,用饭几何,平日里可曾多多锻炼。”
盛长槐任由祖母将他揽在怀中,心中感怀不已,因而发自肺腑的问候着。
“都好都好,自从听了你的嘱咐,每日里都让房妈妈陪我在院中多多转悠,午间还多吃了一碗饭。”
“噗。。。。。。”
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少女的笑声。
“祖母哪里有天天锻炼了,自从到来扬州,祖母日日都在思念长槐弟弟,天天念叨,槐哥不在身边,干什么都没劲,也只有今日听说弟弟晚间就到,专门多吃了一碗饭,好抗到晚间和弟弟一起用饭呢。”
盛长槐从祖母怀中抬起头来,只见祖母身旁站着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少女,确实熟人,乃是自家父亲的大女儿,闺名盛华兰,乃是家中嫡长女,曾跟随祖母一起前往宥阳,给大老太太祝寿,因被养在祖母房里,在宥阳的时候与自己相处甚是融洽,平日里也对自己关怀有加。
被自己从小养大的孙女打趣,这边盛老太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将盛长槐从自己怀中放开,这才给盛长槐介绍。
“这是你亲生父亲,今日你们父子初次相见,槐哥给你父亲磕个头吧。”
盛长槐顺从祖母心意,走至盛紘身前,中规中矩的磕了个头,起身再次行李。
“长槐见过。。。。。。”
突然就不知道咋说,按理说自己应该管盛紘叫做父亲,但是已经过继给二房长子盛经,依据理发,应当喊盛紘叔父,但方才祖母分明说的是给父亲磕头,盛长槐突然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向祖母望去。
盛紘做官多年,养气功夫已然到家,自然知道自己这突然多出来的儿子在纠结什么,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盯着盛长槐,心中也是渍渍称奇,此子虽为自己亲子,但是项目和自己并无几分相像,反而和印象中早已去世的嫡长兄一般无二。
“虽然你已然过继,但是父子血脉乃是天定,况且槐哥的身世已然在扬州传开,在无需对外隐瞒,既是如此,不如仍以父子相称。”
盛长槐从善如流,如是说道;“长槐见过父亲。”说完之后,便不在言语。
这边盛紘并未反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你祖母让你喊我父亲,我并无意见,但我听说你在宥阳老家,不好好读书,俨然一副戏子做派,多次唱戏为乐,你可知我盛家虽非世代清流,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前也就罢了,往后让我知道你不知悔改,你可仔细着,这盛家家法到时候你便一一尝试。”
“好了,槐哥第一次见你,你便如此呵斥,如此不教而诛,圣人书本里可有这样的道理,况且槐儿也是因我思念你兄长,有时心情不畅,这才彩衣娱亲,这也是孝道,我老太太虽没念过几本书,也知道似槐儿这般行事,古已有之,你熟读圣人教义,反而不知了。”
盛老太太见盛紘呵斥盛长槐,心中不悦,于是开口训斥,盛紘听到母亲如此说话,赶紧赔罪道。xǐυmь.℃òm
“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儿子也是为了长槐着想,不想他讲戏班中的习气带到府里,免得日后进学,让同窗之人低看吗。”
“既是为他好,何不日后亲自教导,方为为父之道。”老太太方才消气,语气平缓的建议道。
盛紘听到此言,深色尴尬。“儿子平日里案牍之事颇多,柏儿尚且不能放在身边教导,还是待过几日,让长槐去往书院,多读读圣人文章,自然就懂事了,如若母亲不放心,也可以多多叮嘱。”
盛老太太哼了一声,知道自己这儿子对盛长槐并不喜爱,便不在多说,而是拉着长槐,介绍房中其他人等。
“这个是你华兰姐姐的母亲,也是家中大娘子,你日后见了她要多多尊敬,先给你婶婶问个好。”
“婶婶福安,侄儿见过婶婶。”盛长槐虽不解为何不喊母亲,但并不反对,反而心中窃喜,顺从的向着父亲旁边坐着的妇人问了个好。
只见那大娘子脸色不怎么高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盛长槐,淡淡的说了一句。
“侄儿不必多礼,初次见面,这个玉佩全当见面礼吧。”
长者赐,不敢辞,盛长槐从大娘子手中接过玉佩,再次道谢。
“你华兰姐姐你见过,这个是你长柏哥哥,日后你们兄弟间定好和睦相处,和你姐姐兄长也打个招呼吧。”
盛长槐正偷偷瞧着大娘子,觉得这个大娘子似乎看上去更眼熟了,还没等多想,就听见祖母说话,只见祖母身旁站着大姐姐盛华兰,盛华兰的身旁站着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生的相貌堂堂,但也如同父亲般不苟言笑,于是上前给二人行了个礼问好。
只见盛长柏规规矩矩回了个礼问好,从脸上看不出是何想法,旁边的盛华兰却是女孩子心性,回礼之后,一把拉过盛长槐,亲热的打着招呼。
“几个月不见槐哥,竟然长高了这么多,你长柏哥哥从来都是这样,在家人面前板着一副脸,好似一个小夫子,其实你长柏哥哥心里一直盼望着你能尽快到来,我们都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明日我一同送你。”
盛长槐看了一眼二哥哥,见他漏出不好意思的神态,觉得大姐姐所言不错,自己这个兄长倒是少年老成,做事一丝不苟,想必不会难以相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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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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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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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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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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