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屠痛嚎不已,那张丑脸上更见扭曲,手臂上的剧痛,如万蚁噬心,几乎要让他昏迷过去。
“我……杀了你……杀了你……”
孙屠痛得满地打滚,想要扯下银针,却骇然发现,两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根本没有长在身上。
唯有那一波痛似一波的苦楚,让他想要发狂!
大白天里,所有人面如土色,他们看着孙屠满地打滚的身影,听着那宛如恶鬼的痛嚎,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找不到丝毫暖意。
众目睽睽下,宁千秋好整以暇地起身,缓缓来到孙屠面前,蹲下。
“自从我回到小镇,我就发誓镇上,再也不会有人因瘟疫而死。所以你叔叔,是你杀的吗?”宁千秋又一次问,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一定要杀了你!”孙屠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表情狰狞可怖。
“如果你能站起来,我随便你杀,如何?”宁千秋讥笑道。
他所施的银针含有一丝无名火焰的禁制之力,别说是孙屠这种普通人了,即便是低阶通脉境武者,都无法反抗!
孙屠咬着牙动弹不得,身体因为剧烈的痛苦,不由自主抽搐着。他凶狠的眼神,逐渐转化为绝望!
“饶命……”
“放……过我……”
宁千秋摇头叹道:“我很想让你解脱呢,可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他不再理会孙屠的哀嚎,复又坐下,对其他人道:“想看病的,请上来吧。”
见宁千秋大发神威,眨眼间就狠狠惩戒了这个恶霸,所有镇民们大感痛快的同时,也对宁千秋的手段,更感惊惧。故而宁千秋刚说完,竟无人敢上前来。
宁千秋倒没那么好的耐心,随手拉过一个人,仔细检查了一番病情,然后按合适的量开了几副药给对方。
见宁千秋这次真的是诊病了,所有人露出激动之色,纷纷上前。
“咳咳……大家排好队吧!不要乱!”镇长沙哑着声音,嘱咐道。
姜顺夫妇也从院子里出来,帮助镇长维持秩序。
场面,一下子变得井井有条,患者们各自上前,开了药后,欢天喜地离开。
不过也有煞风景的。
地上的孙屠,早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哼哼唧唧,屎尿俱出,熏得附近臭气冲天,好不晦气!
宁千秋捂着鼻子,道:“谁来把这人拖走?”
当即有几名年轻人自告奋勇,忍着恶臭,要将孙屠拖走。
身子一动,孙屠似乎惊醒过来,颤声道:“不……不要,是我杀了我叔叔……是我杀了他……”
所有人哗然色变。
纵使刚才心中有这般猜测,可如今孙屠亲口承认,给众人带来的冲击力,仍是巨大。
那几名拖动孙屠的年轻人更是哀怒,对着孙屠拳打脚踢。
“可恶!可恶!打死你!打死你!”
孙屠的叔叔,虽然没为小镇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功劳,但素来和睦乡邻,受人敬爱。往年孙屠游手好闲、打架惹事,大家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不曾过于为难。可没想到,这孙屠竟作出亲手弑叔的暴行!
镇长等人,则叹息不已。
“救我……救我啊……说话……不算话吗……”孙屠痛苦地嘶吼,对着宁千秋。
宁千秋来到孙屠身边,蹲了下来,道:“我说话当然是算话的。”
“宁公子,这种畜生,千万不要放过他啊!”
“此人没半点感恩之心,连亲叔叔都能杀,简直禽兽不如!”
“就是啊,不能救他啊!”
所有镇民们纷纷劝阻,神情焦急。
孙屠看向众人的眼光,满是怨毒之色。
杀了你们!
等我好了,一定杀了你们!
他发誓!
可很快,孙屠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宁千秋的掌心,不知何时,已覆上孙屠的眼。
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且不说我最近心情不好,就算心情好,也不能放过你啊……”他轻声道。
同时,他手上用力,只听喀的一声闷响,从孙屠的脖子处传出!
孙屠脖子一歪,睁大的眼睛里,残存着恐惧、悔恨、怨毒的色彩。
孙屠,死了!
白光一闪,孙屠的尸体上燃烧起熊熊烈焰,不过片刻,烈焰就熄灭,而孙屠的尸体,亦化为灰烬。
所有人吓得后退一步,表情骇然。
虽然他们扬言不能放过孙屠,但宁千秋谈笑间,杀人毁尸一气呵成,手法干脆利落,如何不让人感到恐惧?
这个来历神秘的宁公子,冷酷、坚决!
众人联想到那日宁千秋一掌拍碎牌楼的行为,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继续吧。”宁千秋道,神色依旧淡漠,仿佛刚才只是踩死只蚂蚁。Χiυmъ.cοΜ
煞星!
所有人顿时在心里,给宁千秋打下了标签,敬畏地面对此人。
这下,都不用再维持秩序了,所有人自发排好队伍,仿佛一个个成了木偶人,只听宁千秋的指示行动。
这一日,宁千秋给所有镇民开了药。
接下来的几日,宁千秋走访、复诊,忙得不可开交,镇民们的病情逐渐好转,肆虐小镇数个月的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但百姓们并没有多少欢喜之色。
河滦镇本就人丁不旺,瘟疫过后,原本百多户人家,如今只剩七八十户,几乎家家都有死人。
是夜,众人在小镇门口架起高高的架子,摆放着所有死者的尸体。
所有人站在架子下,神情肃穆。
宁千秋站在最前方,仰望这座比楼房高得多的停尸架,心中百感交集。
医者,父母心。
面对死亡,更没有人会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宁先生,点火吧。”镇长在一旁叹道。
宁千秋这几日尽心尽力为百姓治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感恩戴德之余,对宁千秋再无敌意。今日送别死者,能推举宁千秋作为点火之人,便可窥见宁千秋如今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
宁千秋轻指一点,一缕无名火焰激射而出,转瞬点燃高大的木架子。
熊熊大火燃烧,将半个天空都映得通红。
黑暗中,是谁在低声哭泣?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低低的哭声汇成一片。果儿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大而黑的眼睛里,亦有泪花闪烁。
悲伤的气氛中,一个柔弱消瘦的身影,来到宁千秋身边。
镇长的女儿,黄梦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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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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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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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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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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