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深渊专列江雪明白露>Another side.17·[Gallant Ones·勇者]
  前言:

  [在我的人生路上,还有很多架要打呢!]

  [——步流星]

  ......

  ......

  [Part一·睡够了吗?!]

  “喂!薪王阁下,您睡够了吗?”

  在寒冷的狂风之中,忠心耿耿的克里夫·古德里安撞开红指甲旅店的大门。

  他抱住麦德斯·布鲁诺,抱住生命中最重要的神灵,另一只手从兜里掏钱,与老板点头示意,亮出天国阶梯的袖章,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思路客

  他轻轻拍打着薪王的脸蛋,想从对方精神力透支的痴傻表情中看出点盼头来——

  ——生活总是需要这些东西,期望着,希冀着,渴求这些伟大的偶像能支棱起来。

  可是麦德斯真的起不来啦。

  他的魂威破碎,心力交瘁,需要大量的元质和安稳的睡眠。

  克里夫作为薪王旗下头号狗腿子,立刻就与老板吆喝着,要谈点人肉生意——可是阿尔伯特科考站算车站的地盘,想在这里找人肉还是有点难度的。

  于是机灵的红皮小鬼换了个说法,要绕一条远路。

  他将薪王阁下送去客房休息,等到晚饭的时间,一楼的大餐厅挤满了人,他便花上重金,与餐厨打过招呼,要当地最好的肉与最好的酒,每样来上两份,吃不完也没关系,要在菜肴中添上最烈的辛香料。

  ——要说浪费食物?克里夫根本就吃不了这些地下菜系,对他来说,这些经过高温加热的变质蛋白已经失去大部分的食用价值,其中鲜活的元质全都[死]了,尝不到营养了。

  像骷髅会那种只想着吃人肉,却要强加各类烹调手法的邪教,在克里夫看来,将自己的侍者油炸水煮,简直是对食材的侮辱。

  如此亲密无间,如此至关重要的大菜,当然得趁热,趁着生命还鲜活时当做祭典上的重要牲口慢慢享用。

  随着克里夫的思绪飘远——

  ——人们也跟着逐轮逐次的菜品芳香,离这个诡异恐怖的红皮男子越来越近。

  立刻就有个斯拉夫壮汉前来讨饭吃。

  他是戴蒙德诺夫的工头,名字很长,我们暂且不用记。

  人们喊他叫白背心,因为天寒地冻的阿尔伯特科考站,他总是戴白帽穿背心,与人展示着自己身上厚实的脂肪和肌肉,像是一头灰熊。

  “听好了,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有什么能耐。”白背心抓来椅子,就这么坐在克里夫对面——他还不明白,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食人魔。

  白背心接着说:“你到了科考站,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哪怕你是天上的飞龙,也斗不过我们这些地头蛇,明白吗?”

  克里夫眯眼微笑一个劲的点头,只觉得自己撞了大运。

  这些斯拉夫汉子个个肥头大耳身强体壮,手掌看不见一个茧,臂膀见不到一条疤,都是冒着油光的好食材。

  “哦!哇哦...”克里夫又惊又喜的回应着:“我是遇上什么大人物了吗?要您迈开步子,从娱乐室那头不远万里跑到我的桌前,用这种雷厉风行的口吻来教训我?您是想与我共饮一杯?还是觉得...”

  “啰里吧嗦的...”白背心上去就是一拳,把克里夫揍得头昏脑涨。

  不过短短几秒的功夫,克里夫歪着脑袋,好不容易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来,他感觉鼻头一热,毛细血管终于回过神似的,开始往外冒血。

  马上——

  ——民风淳朴的本地人嗅见血的味道,立刻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肉。

  克里夫抿着嘴,故作惊诧胆寒,连眼神都开始涣散,身体抖如筛糠。

  “你...你...你干什么...你...”

  白背心二话不说,指了指饭桌上的大羊腿。

  “你知道吗?古德里安。”

  他扯来克里夫的衣服,看了一眼军官证件。

  “克里夫·古德里安!一个卑鄙无耻的罪犯!”

  克里夫无辜又无助:“我可没犯什么事儿呀...大人物...我只是来吃个饭...”

  白背心接着说:“大家都来看看!都来听听!这个外乡人来咱们的旅店,点了二十四个菜!他真的能吃完吗?我们的祖先曾经讲过!浪费就是极大的犯罪!他在咱们眼皮底下犯罪!”

  克里夫嚷嚷着:“我用自己的钱...”

  “还敢还嘴?!”白背心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克里夫就感觉脑瓜子嗡嗡响:“我说你是罪犯你就是罪犯!古德里安这个姓好像是德国人的大姓呀!德国人都是罪犯!”

  “哼哼哼...”克里夫的脑袋歪在一边,牙齿也飞出去两颗,落在一个大姑娘服务生的鞋子旁,就立刻被当做垃圾扫进灰斗里。

  他并不生气,一点都不。

  连愤怒的感觉都没有——

  ——痛苦或羞辱,强词夺理或诬告陷害对克里夫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是寻常之事。

  只是这些工友和工头,白帽和黄帽,他们念出来的台词,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克里夫在九十前在二战里做过说过的事。

  这让他非常非常开心,是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的元质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疯狂的大笑。

  嘴巴漏风,脑袋上光秃秃的全是疤痕,颅脑受了冲击,也依然要笑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可乐,太欢愉了。

  白背心只觉聒噪,提拳勐击这红皮小子的脸,要打出血,打疼打伤,打得见到骨头,十来拳下去,笑声没停,反而更刺耳。

  “这家伙疯了吗?”白背心开始心虚,与伙伴小声说起自己的小心思:“喂,我本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给咱们送点吃的来,后来觉得这狗杂碎实在碍眼,戴蒙德那家伙真的跟着尹阿宋去了红星山,他要是狼狈的逃回来,我又能继续笑话他,欺负他了,他要是死了可怎么办?那是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了,戴蒙德也配做英雄吗?”

  “可是...”工友一头雾水:“戴蒙德的生死,与你揍这大红皮有什么关系呀?”

  “我焦虑啊!”白背心提起嗓子,也不怕手里的外乡客人听见,彻底撕破脸皮:“我一焦虑,就无法控制自己!癫狂指数肯定在暴涨!就见不得别人好!这家伙买下那么多好菜好酒!要一个人独享!我都能想象到——他矫揉造作的模样,每样菜肴都只吃一口!还要与我炫耀他的财力,要展示他吃饭时优雅的扮相!想到这些事我几乎要抓狂了!”

  阿尔伯特科考站离尼福尔海姆的边境非常近。

  像白背心这种精神状态的人非常多,躁郁症或侵入性思维让他们无时不刻都处在神经过敏的状态中,很容易把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为什么他还在笑啊?”白背心提起克里夫的衣领,将血肉模湖的脑袋抓来,与人们展示着:“为什么?好像挨揍的是我一样!为什么呀?哈哈大笑的不应该是我吗?我那么强壮...我...”

  “喂...”克里夫立刻就收敛了笑容,变作一副阴恻恻的神情:“你们平时,是不是也被这头肥猪揍?”

  白背心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克里夫不慌不忙的掏出钱。

  “你喊你肥猪——斯拉夫特产肉猪,西伯利亚大种猪。”

  身强体壮的斯拉夫汉子看见黑漆漆,红艳艳的辉石货币时,眼中的血丝立刻消退了,好像神经反射,这种神奇的退火药剂的名字,叫做钱。

  对于这些出生在阿尔伯特科考站的新一代[苏联]人。

  社会的生存规则已经不像教材上写的那样了。

  书上说,劳动能创造幸福。

  实际上,钱财能买到幸福。

  就像是魔法——

  ——只要几张纸币,不需要辛苦的劳动,不需要春耕秋收,粮食自然而然就会变成食物,经过精心烹饪,由漂亮的大姑娘亲手送到他们手上。

  克里夫向白背心展示的,是二十张面值百元的辉石货币。

  它好比一把桃花扇,经万人的手,吹出世界上最脏,也最香甜的风。

  “我是猪...您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白背心再也顾不上什么信仰。

  两千个辉石货币,能将他送去其他地方,只要精神状态稳定,能买到四张短程车票。

  能买到不少万灵药,如果运气够好,还能买到抚慰精神创伤的广陵散小笼包。

  虽然这些东西傲狠明德每个月都会向阿尔伯特科考站配发补给,可是比起热腾腾的钱来说,这些经过严格核算的定额配给,看上去诱惑力就没那么大了。

  “你一定在想...”克里夫垂着嘴角,扬起眉头,扮作古怪的表情:“只要我出了这个旅店,你就要把我剥皮拆骨,连一根肠子都不会留下,头发都送去火力发电站烧光——我身上的钱财,都会变成你的,对吗?!”

  白背心的脸色突变,在克里夫这种极品人渣面前,只要稍动贪念,内心杀人越货的想法藏都藏不住。

  克里夫:“没有立刻回答我,恐怕这位勇敢又率真的斯拉夫人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小伙子们.”

  他用钱抽打着白背心的脸,紧接着就听见对方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他与围上来的年轻人说——

  “——这地方真可怕呀,你们的工长,你们的好大哥,你们的意见领袖,想要谋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旅客,我点了一桌子菜,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想结交一些新朋友...”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白背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摸向桌边的大羊蹄,刚刚扯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咀嚼,鲜香的油脂与肉条叫大门牙断裂,辛辣和盐鲜在味蕾之间匀开,就听见克里夫嘶声大吼。

  “这两千个辉石币,当做我的买命钱——毕竟他看上去又高又壮,恐怕是你们之中最厉害的那位,可惜了,这钱你们挣不到。”

  白背心似乎还没意识到,以往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工友们,眼神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他只顾着吃肉喝酒,红指甲旅店的后厨餐品卖的非常贵——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用来招待外地旅客的高级货,也是宰猪的价,本地人根本就尝不到。

  人群中挤进来三四个小伙子,他们离饭桌非常近,却不敢伸手,稍稍往前,就立刻被白背心凶悍的眼神喝退。

  那场面像极了狼群——

  ——头狼在吃饭时,孩儿们也虎视眈眈。

  克里夫紧接着就走到几个胆大的小伙子身边,从兜里掏出更多的钱。

  “喂...我想托你们做个事情,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红皮魔鬼刻意压低了嗓门,却恰好能让大快朵颐的白背心听见。

  他与几个年轻人说——

  “——我恳求你们,保护我,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些钱都是你们的...让我数一数呀。”

  钞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磨砂质感的票面纹理擦出清脆悦耳的音符。

  白背心立刻就站起,眼睛瞪得滚圆。

  “你干什么!?”

  克里夫刚刚数完钱,惊讶又害怕的看着嚣张跋扈的地头蛇。

  “我只是在清点我的财产,兄弟,您吃好喝好,这桌菜钱,我来付就行,只当做我给您的见面礼吧...其他事...”

  “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白背心恶狠狠的啃下鸡腿肉:“你觉得这几个家伙能护着你?在阿尔伯特科考站,在北区工业园,什么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哦!原来是这样啊?”克里夫勐然拍打脑门,连忙走出去几步,刚递出去的纸钞也收回来,钱币从小伙子的手心里熘走了。

  白背心乐得冒出鼻涕泡来。

  “嘿!看你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知道钱是从哪儿挣来的...你这家伙一定干了不少坏事吧?”

  克里夫再次将钱币交给白背心,至真至诚的说:“我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都是坏人!”嘴上这么讲,白背心还是把钱收来了,那一沓钞票厚得能防弹,起码有五千多块了。

  克里夫:“那么您会拘捕我吗?按照您的规矩来讲,我不会死在阿尔伯特科考站的监狱里吧?我还得去别的地方,不瞒您说,要是您能护着我,保我平安,我的搞钱能力非常强...”

  不等克里夫说完,白背心就坐了回去,心安理得的讲:“那是青金卫士的工作,和我没关系...”

  克里夫趁热打铁:“那么我就与您谈谈委托的费用吧,要多少钱,才能换来我的平安呢?”

  “呃...”白背心想了想:“十五万辉石货币!”

  ......

  ......

  [Part②·醒过来吧!]

  此话一出——

  ——人们都开始喧哗吵闹,惊讶咋舌。

  哪怕是勘探队里最勤劳的戴蒙德诺夫,一年也挣不到三万块。

  克里夫捂着脑袋:“哎哟!哎哟哟...我有点晕,您这要价也太高,太贵了,要是能便宜些...”

  说时迟那时快。

  立刻有人喊道:“我只要十万!克里夫·古德里安!十万!我能想办法保护你!”

  马上有人叫价:“五万五就行!不光是你,你背来的那个人我也能想办法平安送出去!”

  “真是太好了...”克里夫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可是呀!可是...你们几个真的有能力保护我吗?”

  白背心吃得正香,听见工友吆喝,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他依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举着餐刀冲向人群。

  “清醒一点!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你们想造反...”

  没等刀子挥出去——

  ——斯拉夫汉子的脑门多了一把菜刀。

  几乎在短短一分钟内,从白背心变成了红背心。

  十四双手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将这个倒霉鬼当场分尸。

  溅出来的血飞到克里夫脸上,让猩红的长舌舔干净——

  ——克里夫抿着嘴,满脸嫌弃的样子,尝到的回忆都是油腻恶心与虚伪傲慢。

  元质的能量迅速在这头食人魔的身体中发挥作用,让他脸上的伤疤愈合,淤血消散。

  等到旅店老板提着真枪赶过来,只见到一具血肉模湖的尸体,还有在异常灵压下饱受折磨的人们,近乎癫狂的恐怖眼神。

  克里夫偷偷捡到一只耳朵,也不知道是谁的,送进肚里,光秃秃的脑袋就长出秀丽的黑发来。

  他从白背心的尸首里摸索,往屁股兜中抽出染血的纸钞,送去老板手里。

  老板惊讶的看着克里夫:“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与您一样惊讶愕然,我与他们说——如果能护着我,走出这座鬼城,或许我会给他们一笔赏金,可是他们却开始自相残杀,哦不,应该是谋杀。”

  老板胆战心惊的据枪警戒,用枪口都很难喝退这些神经衰弱的年轻人,像是在对付狼群。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克里夫刻意往老板口袋里多塞了一沓钱:“这尸体送去二楼吧,我的朋友是个医生,这次来阿尔伯特科考站,我也是为了帮他完成这个课题,要搞清楚在这种诡异的灵压环境下,人的身体中发生的玄妙变化...”

  从古德里安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唯独钱是真的。

  “把事情办得漂亮一些,不要胡思乱想。”克里夫倚在老板耳畔,轻声吹气:“事情办好,有更多的好处等着你呢。”ωωω.χΙυΜЬ.Cǒm

  给老板画完饼,这位天国阶梯的邪教粉头,若无其事的快步走上楼,对方才一条生命的逝去扼腕痛惜,非常后悔——

  ——后悔的原因很简单。

  以前要克里夫杀死一个人,根本就花不了那么多钱,也不用说那么多话,光靠一把斧头就行了。

  他感叹着日新月异世事无常,现代的文明社会里,想要用钱杀人也变得如此困难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撞开大门——

  ——是九五二七,她开了很久很久的车,还出了车祸,撞得鼻青脸肿,额头有一道豁口,血已经冻成了冰渣。

  像是费尽所有的力气,在尼福尔海姆的灵压折磨下终于走到了旅店门前。

  “幸运女神卷顾勇者!”克里夫兴奋的舔舐嘴唇,立刻快步从楼上走下,看着这失去神智即将倒下的强敌:“你一定很好吃吧?我真是好奇到发狂了!你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在中央广场,这娘们干掉了天国阶梯的哨兵与巨人,杀起人来又快又狠,她的意志力绝强,面对巨人混种战士的围剿,挣扎求生的念头从未断绝。

  是上好的元质。

  “都让开!都让开!”

  克里夫急不可耐,要从旅店员工的怀里将昏迷不醒的九五二七接走,他食指大动,脸上有兴奋的红潮。

  能听见小七的梦呓,似乎昏死之前,还念着雪明——

  “——不远了...不远了...雇主,我得给老师送东西...很快的...”

  “真好...真好呀!真好!”克里夫拉住旅店员工,又叫来老板:“你们听见了吗?这个女人有一段甜似蜜糖的爱情等着我去品尝!”

  只要啃下九五二七的脑子,或许能尝到这种甜蜜。

  可是这话在旅店老板的耳朵里听来就像是人肉生意。

  “不行的...我们得救治她!客人...您...”

  克里夫漫不经心的说:“我的朋友是医生,她会得到妥善的治疗,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她冻死在旅店门前吗?她身上都是杀人的装备,您觉得她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老板在金钱的诱惑下摇摆不定。

  “您在犹豫什么呢?”克里夫一边从大衣里掏HC,准备刷卡:“我可是在救她的命呀...您活了这么多年,在这个穷乡僻壤,难道还见过比我更善良的人?”

  老板犹豫再三,终于拒绝了这份恩赐。

  “不行,我的店里出了人命,雪獒部队马上会来——尽管不知道你的来路,但与你扯上关系,死亡也如影随形,我不能把这姑娘交到你手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克里夫恼羞成怒,从兜里掏出枪,钱与子弹总有一个管用:“我说——我要这娘们,现在就要!”

  老板没工夫去找枪自卫,第一时间所有的店员都齐齐看过来,可是他们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被克里夫那副凶狠毒辣的表情,那种骇人惊悚的威压震慑,还在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明...雪明...”九五二七依然在说梦话,她的嘴唇都冻裂,双目紧闭,栽倒在旅店老板的怀里。

  老板只是冷漠的看着枪口,不再敢去顶撞这凶恶的客人。

  克里夫咧嘴笑道:“听话。你有这家店,钱肯定是挣不完的,可是命只有一条喔。”

  老板:“书里写的没错。”

  克里夫:“什么书?”

  老板:“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不知什么时候,九五二七紧紧攥住了天国阶梯的袖章,像是要抓住雪明的手臂。

  它露出半截万形旗——

  ——让魔鬼现了原形。

  “那就是没得谈咯!~”克里夫虎视眈眈,口出狂言:“你死以后,我会从这些棒小伙里挑一个机灵的,来继承你的衣钵,继承你的店面,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老婆,也会照顾你的服务员...他会和这些女人生很多健康的小宝宝...而你只能跟着子弹一起,埋进泥巴里,或许还能从尼福尔海姆听见他们求爱时的娇喘。悔悟吧...和我作对就是...”

  九五二七:“雪明...”

  “别他妈提!那个名字了!别他妈提江雪明了!”克里夫浑身一紧,想起这个杀神,脑袋都开始钝痛。

  说完了江雪明——

  “——那我得多提几句。”

  大卫·维克托披着雪獒部队的军装,在风雪中倚住克里夫高大宽厚的肩膀。

  维克托老师一手托住克里夫的下巴,一手执笔——于敌人的脖颈写下耻辱的烙印。

  [不得杀生]

  红皮小鬼遇见了地狱大魔。

  “克里夫·古德里安——我认为人的一生是在不断学习,不断磨砺自己的技艺中度过,这样最为充实,此行前来阿尔伯特科考站,只是我的一点点私心,想要采风取材,很不巧,让你撞见我这么个煞星阎王——我也时常会思考,会在学生们身上找到可贵的品质,将它们化为己用。”维克托写完字,灵巧的手指就将手枪的套筒解锁取下,动作麻利:“这是江雪明教给我的手艺。”

  克里夫还想挺身摆臂,狠厉的肘击刚送出去,身体也跟着僵死,像是受了霜风的侵害动弹不得,脖颈的烙印契约书又多了一行字。

  [不可伤人]

  “既然你不想听见他的名字,他就像是西伯利亚古老传说中的夜魔,能让小儿止住啼哭的恶鬼,光是这个词,已经将你吓得丧胆了。”维克托老师的大手拨弄开克里夫的颅脑,扫出一条道路——

  ——他往前走,就从旅店老板手中接走小七。

  赤红的魔鬼对着尚在人间的同僚龇牙咧嘴。

  克里夫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VIP!VIP...VIP!我要与你说说天国阶梯的好,你多听我讲几句...或许...或许您对这个感兴趣!您想成为偶像吗?如此汹涌的灵压...如此纯洁的怒火...您一定能变成太阳吧!比起楼上那个懦弱无能,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废物!您的灵魂简直像...”

  话音未落,[地狱高速公路]的拳头像是铁锤——

  ——只需要轻轻几拳,就将这不死的余尽打得颅骨碎裂。

  维克托从携行包袱里掏出万灵药——

  “我要与你谈谈我的另一个学生,在面对你的钱,还有你的枪时——”维克托的魂威乍现:“——他既不会害怕,也不会贪欢,大抵会如此说:[在我的人生路上,还有很多架等着我去打呢!],说完这句话,你便会看见自己的脑浆,万事万物都开始天旋地转,连悔悟的时间都没有,连求饶的机会都失去。”

  不死的卢恩从克里夫的丘脑处暴露出来,死门大开。

  连惨叫都没发出来,这红皮小鬼的颈骨在[地狱高速公路]的狠厉击打下断成两截。

  维克托拔出九五二七脖颈处的针管。

  “——至于你的盛情邀请,那个劳什子[天国阶梯],请容我拒绝,对付读者已经够忙了,每天光是读信与回信就能让我的癫狂指数升到[S+],何况是薪王之道。”

  魔鬼滚烫的桃心尾巴迸射而出——

  ——不死卢恩碎成了一万片,化为黑雾中的一把烟尘。

  克里夫·古德里安,他死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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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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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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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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