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偶然而已。”
纪杨漫不经心地将那份档案推到泽渡的面前:
“你不妨先看看这份档案。”
泽渡接过来,默不作声地瞥了两眼,脸色渐霁,抬头望向纪杨,把档案放到桌面上。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年轻人的模样,黑发凌乱,脸庞清瘦。一旁的信息上写着:吉扬。xǐυmь.℃òm
“你是想,让我把刀之恶魔的心脏给他?”
“不错。”
“那我要怎么信任他?他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激烈的问题像是刀刃一般从泽渡的嘴里抛出来。纪杨用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着。
一下,两下……
任凭泽渡喋喋不休,纪杨只是镇定地倾听,并用眼睛看着她。泽渡的话音渐弱,最终消弭于无声,只剩下纪杨富有规律的敲击声回响。泽渡看着纪杨的眼睛,隐约含着几分恐惧。
“说完了?”
纪杨怜悯似的笑道。
“你得明白一个前提。我不是来找你寻求合作的,是来通知你、命令你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的命令,但如果我把我手里掌控的信息交给公安,会有什么后果,你很清楚。”
“你是没有后路可退的。或许你觉得,你还什么都没有干,公安没有理由对你出手。不过,玛奇玛是谁,你应该明白的吧?电锯人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的。”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纪杨看着泽渡的脸色逐渐苍白,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将最后一把利刃刺进泽渡的心脏:
“另外,我已经把你的样子拍下来了,相当的漂亮呢。不知道玛奇玛会不会怜惜一二?”
泽渡垂首不语,双手紧紧地绞着,指节已然捏得发白。纪杨见状,态度又略微放软:
“我给你推荐的人,无缘无故遭受玛奇玛的追杀,对公安的仇视同样不小,绝对可以信任。”
“我可以担保。毕竟,往后我们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嘛。”
“你……?”
泽渡缓缓松开双手,疑惑道:
“那你打算怎么担保?你……又是为了什么,要和公安作对?”
“别误会,我可不会和公安作对,只是和你合作罢了。”
纪杨悠然自得道。
泽渡眨巴着眼睛,并没有想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张开口还想再问,纪杨提起筷子夹了些菜,迅速塞进她的口中,堵住了即将吐出的话:
“少来探究我。”
泽渡艰难地咽下被强行塞进去的菜,愤愤不平地瞪他一眼:
“好吧。”
随后,纪杨和泽渡又谈论了些交接的细节,最终决定在一天后把刀之恶魔的心脏带来,在这个地方碰面,再转移到别处进行手术。
同时,纪杨也了解到,除非是恶魔自愿成为心脏,只剩下心脏的恶魔要移植到人类的身体中,需要进行复杂危险的手术。
而那个手术,在东京只有泽渡一人能做。她曾受过专门的训练,有十足把握完成此事。
纪杨自然一口应下。纵然本体进入东京有些危险,但和获得刀之恶魔的心脏、恢复行动能力相比,还是值得冒险的。
本体现在呆在地狱里,每天只能杀杀恶魔,过着几乎画地为牢般的生活,无趣得很。
纵使成为刀之恶魔,需要和泽渡发起几场针对电次的袭击,那又如何。他有信心掌控好局面。
再者,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他攒够了奖励点,迟早会换成枪之恶魔的心脏。
“那么,明日再见。”
纪杨挥手告别,抛给泽渡一个玩味的笑容。泽渡在背后突然叫住了他。
“喂。”
纪杨慢慢转过身来。
“有什么事吗?”
“你给我等着。我迟早会收拾你的。”
泽渡面不改色地宣告道,仿佛在说一项既定的事实。而她只不过是打开了时间流动的开关——就是这样的气势。
纪杨闻言莞尔一笑,说:
“好啊,我等着。”
“在此之前,好好等着吧。”
泽渡不自然地摸着额头上的刘海。她的额头显得略大,为此她留了刘海,但不是那种遮眉的样式,而是软而细碎地垂下来,距眉毛还有半指距离。
她的额头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轻微发亮。
纪杨走出店门,在身影隐没的前一刻,揶揄道:
“在灯泡灭掉之前吗?”
泽渡一愣,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纪杨的意思,强装出来的冷淡面色再度分崩离析:
“你白痴吗?”
但门外早已不见纪杨的身影。她摸着额头,手指在上面凌乱地画着圈,最终叹息似的妥协了。
纪杨的档案还留在桌子上。泽渡拿起来,努着嘴用力盯着上面那张面孔,仿佛想要穿透纸背,看透由油墨印出的人深处的灵魂。
当然,这不可能。于是她转而去回忆纪杨(人偶)的面容。由真实的血肉构成的、活生生的面容,但发现那比油墨的照影更难以参透。
她的存在其本身,仿佛就笼罩在黯淡的灰雾中,隐藏着无数谜团。
……
另一边,纪杨刚走出店铺,拿出手机,打开监听电次的程序,早川秋清冷而端正的声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夹杂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鼾声。纪杨判断那鼾声来自电次。
那么,早川秋趁电次熟睡时来到他身边,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纪杨将手机凑到耳边,仔细聆听,唯恐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当恶魔猎人。我曾经说过,那些抱着轻松的态度来当恶魔猎人的同事,无一列外都死在了恶魔的手中。当恶魔猎人是需要严肃的态度与目标的……时至今日我仍然这么认为。”
“我看不到你的目标。那次和你出任务时,你去翻那些****,我就在心里想,啊,这小鬼果然这样。我必须得让他退出,否则他迟早会死。”
“今天的这场战斗,更令我确信我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这个一身恶习的臭小子这么同情……大概是你有点像我的弟弟吧。我不想看你死去。”
“等你醒了之后,我就会向玛奇玛小姐报告的。让你平安无事地退出公安……”
纪杨倏然而惊。早川秋想让电次退出公安?虽然纪杨很清楚,玛奇玛不会同意,但难免在早川秋与电次之间留下嫌罅,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便不会按原著发展。
得阻止早川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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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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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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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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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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