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声音嘶哑,压着胸口的不适,翻手拿出一把五尺宽剑,黄光灼灼,厚重浑厚。
“不过,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话语一顿,他些许浑浊的眸子迸发杀机,周身的气息彻底爆发,道:
“若再过几年,老夫没准真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太过自负,不懂得韬光养晦,潜修自身。”
苏道尘只是淡淡一笑,道了一句:“兵器不错。”
紧接着他摸了摸下巴,轻声嘀咕道:“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竖子!你.....”
陈天脸色变了变,声音虽轻,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中。
这让他一阵肝疼,不.....浑身都疼。
感情他刚才宣泄了那么久,白白浪费了力气?
“好好好!希望你待会不要向老夫求饶!”
陈天怒极反笑,撅起胡子,没有废话,提起宽剑便斜劈而去。
霎时,一道剑光闪现,夺目璀璨,冲向了苏道尘。
苏道尘目光平静,单手背负,仅以一只拳头平淡的轰出。
见到这一幕,陈天眉头微蹙,转而嘲讽地摇了摇头,缓缓放下心来。
“哈哈!这小子不会真以为自己的肉身能抗住剑气的锋芒吧!”
“狂妄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师尊的这把剑可是天阶兵器,哪怕随手一击,也足以开山裂石,粉碎精铁。”
远处,于航和艾明眼中重新绽放光华,欢欣鼓舞起来。
之前他们还担心陈天有可能会落败,但眼下来看,完全是多虑了。
区区肉体凡胎,再怎么强大,能与真刀实枪相比?
一个敢于以肉身硬接剑气的人,不是傻子能是什么?
“等着看吧,马上这小子的手臂就不是他的了!”
艾明眼前大亮,兴奋地攥起仅剩的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苏道尘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惨状。
只是,还未待两人激动片刻,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砰!”
月华般的剑气弹指间化为点点晶莹,消失不见。
那只拳头依旧保持伸出的姿势,朴实无华,没有任何气息溢出。
“这.....怎么可能?!”
陈天瞳孔缩成了针尖一般,内心掀起一片骇浪。
只手崩灭剑气,毫发无损!
这该是怎样的肉身?
难道这青衣小子是披着人皮的凶兽不成?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我一剑,如何?”
没有理会老者的震惊,苏道尘不由分说,隔空一握,剑影缓缓凝聚。
“铿!”
呼吸之间,银辉熠熠的沧溟剑执掌于侧,铿鸣作响,分外锋芒。
“这是.....你也有天阶兵器?!”
陈天内心难以平静。
眼前的青衣少年实在太神秘了,让他有些想打退堂鼓。
战力与年龄严重不符也就罢了,身上还有如此贵重的灵器在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的人物肯定来历不凡。
碧霄宗虽然势大,可在南域远远称不上无敌,若是不小心惹上了不该惹的角色,那后果......
想到这,他眉头有些忧愁,看向苏道尘的眼神不断变换,不知在想什么。
“嗡!”
剑鸣缭绕,响彻广场。
“断空!”
苏道尘握剑一挑,三尺剑芒迎风闪耀,刹那光华。
其速度之快,若青烟似惊雷,竟割裂出一丝丝空间乱流,须臾间凭空闪至老者近前。
“好快......这是什么武技?”
陈天神色大惊,脊背透凉,来不及多想,慌忙间举起宽剑格挡而去。
“铛!”
金铁交鸣之声跌宕而起,火星四溅。
宽剑一阵哀鸣,陈天身躯微弓,双脚深嵌地面,向后踉跄退去,激起刺耳的摩擦之音。
待他停下来时,胸口不断起伏,脸色苍白,周身的气息明显有些紊乱。
“好霸道的剑技!最起码也是天阶中品剑法!”
陈天彻底不淡定了,脸色肉眼可见的沉重。
他颤微微地摊开手掌,其虎口处已然裂出一道深邃的口子,正在汩汩流血。
那一剑速度太快,若惊鸿一瞥,留给他反应时间太少。
若非他关键时刻察觉到杀机,临阵格挡,恐怕早已是具尸体了!
“怎么会,师尊竟然不是这小子的敌手?!”
艾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完了完了,连陈长老都被这小子压制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航眼冒血丝,焦躁不安,来回走动,结巴道:“要....要不,咱跑吧?”
刚刚他们对苏道尘喊打喊杀,想要将其灭掉,现在回想起来,一阵不寒而栗。wWW.ΧìǔΜЬ.CǒΜ
毕竟,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陈天,若是后者身死,那轮到他们恐怕也难逃一死。
艾明呼吸急促,不断打量向苏道尘和陈天,目光闪烁不定。
“我们先走,找到帮手再回来。”
最终,强烈的求生欲占据了理智,他深呼一口气,毅然的收回了目光,朝着山下逃去。
看着如一道风消失的背影,于航怔在原地数息,才回过神来,咕哝道:“靠!跑这么快,投胎啊!”
他转身向场中扫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瞬间对上了苏道尘淡然的眸子,当下全身抖了一个激灵,直打冷颤。
咽了一口唾沫,于航撒腿就跑,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生怕被苏道尘揪住,一剑做掉。
而这一切,早已被苏道尘尽收眼底。
只不过,他懒得动手,两个虾兵蟹将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苏道尘施施然向着老者走去,淡笑道:“连你的徒弟都跑了,看来胜负已分。”
陈天脸色微变,向身后望去,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心底顿时不是滋味。
“我想以阁下的眼力,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吧?”
他脸色沉郁,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桃木牌位,平淡无光,看起来平平无奇。
“魂牌......”
苏道尘眼神罕见的微变,气息漠然。
魂牌,又名生死牌,能够记录生者停留的痕迹。
这种东西一般双向持有,宗门一份,自己一份。
简单来说,持有魂牌的武者若是被杀,那么临死前的景象便会被传送回宗门。
虽然短暂,可这一瞬也足以确认是何人击杀,而那时等待的便是接连不断的报复。
可以试想,一人面对整个宗门的追杀是何等景象。
恐怕没有几人有这种胆量和实力。
因而,魂牌的作用,很大程度上是大宗门为了震慑外敌,用以保全门下弟子和重要人物。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家的天骄出门时,一个不小心便被扼杀在摇篮中。
若是那样,整个武道界必然人心惶惶,届时谁还敢随便出门?
苏道尘微微低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见此。
陈天心中一动,手握桃木牌,凛然道:“老夫若死,碧霄宗必然不会放过你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就此罢手交个朋友,如何?”
他乃宗门长老,自然有资格拥有生死牌。
这也是他此刻最大的底气。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青衣少年敢和整个碧霄宗对抗。
“.......”
场面有些冷寂。
苏道尘好似睡着了一般,不言不语,全然没有回应。
陈天眉头深蹙,嘴角微张,想要再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老者的脸色瞬间呆住了,好像见鬼了一般,骇然莫名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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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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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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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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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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